“琊,你过来。”宫洺汐站在窗前,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想了许久,她开口唤了一声,待到宫洺汐静静地走到身后,才慢慢继续道,“你相信我么?”
“……不知道。”宫琊犹豫了一下,说出了答案。
他很想说他相信,但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相信夜魅炀。可当他想这么说时,心底又有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他绝对不要这么说。挣扎许久,他才选择了中立的答案。
“那就算了,还是下次吧。”宫洺汐笑了笑,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再转过了头来,“琊,你知道自己中了蛊吧?”
“知道。”宫琊轻笑了起来。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所以,你也知道,你是夜魅烬用来牵制我的最大筹码吧?”宫洺汐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却很桀骜,“就凭这一点,我要你保证,在我死之前,你不能死。”
“为什么?”他轻笑着,开口却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要牵制我不是么?”宫洺汐笑言,“琊,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有你,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左右我。”
“我对你真有这么重要?”对宫洺汐的行事见得多了,他就愈是要怀疑起来,这么一个人几乎是无情无义到冷血的人,居然还会如此关心另一个人?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他自己的时候,就更加无法相信。
“这个问题你每次都要问。”宫洺汐笑了起来,摇头,“我已经回答到不想再回答了。好了,现在,让我静会,出去下令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扰我,如果有急事,找陆离和应龙。”
“好的。”纵然觉得宫洺汐的命令有点奇怪,但宫洺汐做事总那么奇怪,再怎么奇怪也就不奇怪了,想着,宫琊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宫洺汐负过了手,挑了挑眼角,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赤红色光芒以她为中心扩散了开去,拢住了身周的动静,缓缓开口,“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不会来找我了,结果你还是沉不住气来了。”
“你都晋升到神阶了,我如果不来看一看,怎么知道再过几年,你会变成什么样?”一名长髯的老者身着一身金袍出现在了帐中,道,“而且,这人界已经乱成这样了,我若是不下来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
“你还是喜欢装模作样。”宫洺汐挑了挑眉,眸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那么,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
夜魅烬帐中。
夜魅烬支着头,颇觉得有些头痛。夜魅炀走之前只留给他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宫洺汐值得你这么做,我不会反对。”
宫洺汐……真的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换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宫洺汐提出三个条件的时候,他一张口就答应了下来,生怕宫洺汐反悔,一丁点的考虑也没有。
“什么人?”掀了掀眼帘,他听到有人走到帐前,等待着他传唤后才能进帐,于是懒洋洋问道。
“王上,有一个自称韩清的人来见您。”
“韩清?”夜魅烬微微皱了皱眉,“那么……让他进来吧。”
“谜帝。”韩清直直走进了帐中,也不说别的,也未行礼,就这么叫了一声。
“说。”夜魅烬扬了扬手,“你来,不会是没有目的的。”
“果然聪明。”韩清笑了笑,却似乎是很急一般,马上切入正题,“你信这世上有神么?”
“祭司?”夜魅烬挑挑眉,反问,他能想得到的,大抵也就这一个了。
“听蓝……”韩清想了想,“他不算,这样,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么?”
“不相信。”夜魅烬笑了起来,美得颠倒众生的五官熠熠生辉,重复了一遍,“当然不相信。”
“那么,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一些事情,当然,最后的信与不信,都是由你自己选择的。”韩清俊逸的面上有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开口道,“佛说,此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乃三千大世界组成,但是,这大千世界,事实上是只有三个界的。”
“三界?”夜魅烬皱了皱眉,这倒是新鲜了,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个人,一定是宫洺汐的人。”夜魅烬叹息了一声,道,“宫洺汐手下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是精英中的精英啊。炀,打开宫洺汐送来的礼物看看吧。”
夜魅炀本已站在了边上,只是轻轻一挥手,外面那层松木的壳便散了开来——似乎本来也就没有固定得多牢,里面出现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匾,被不知名的力量从中断成两截,裂口触目惊心。
而随着石匾的断裂,上面原来的两个字也被分在了两边。
但如此之大的字,怎么样也可以认得出来——分明就是司城二字。
“炀,我想她。”夜魅烬靠在椅背上,闭眼蹙眉,叹息般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夜魅炀差点从椅子上滚到地上。
重点并不在于夜魅烬居然会对一个人抱有这样的情感,也不是在于宫洺汐和夜魅烬的敌对立场,而是在于——夜魅烬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而且——两人还是同一性别的!
“我想她。哪怕她是带着沧国大军马上杀到城下也好,她来找我谈交易也好,来杀我也好……我只是想见她,想得快要疯了。”夜魅烬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睁开了眼,悠悠道,“炀,你信么?”
“其实……这枚扳指上附带了一个契约秘法。”陆离的目光垂在扳指上,就是不敢看宫洺汐,“在自愿戴上扳指时,契约就生效了。”
“就是说我被骗了。”宫洺汐点头,“继续。”
“陆家在此人有生之年无条件全力完成他的任何要求,只有一件,在陆家岌岌可危的时候,帮助陆家。”
“嗯。”宫洺汐看了陆离一眼,“如果不这么做呢?”
“我知道陆家对沧国绝对忠心,但是你应该也明白,你们效忠的对象是沧国,而非安逝。”宫洺汐摇头,“我很清楚,安逝的多疑,和夜魅烬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