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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人偶尔上上天并不难,难的是天天都生活在天上。

——题记

1

我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四野里空无一人。躺在草地上,我感到后脑勺在隐隐作痛。我掉下来的时候一定是头先着的地,我想,现在我的脖子也一定缩进了身体里面,就像那天的怀堂老爹一样。怀堂老爹跳楼的那天我正好路过他的家门,挤进观望的人群中,我见到了他的尸体。他的尸体像个大冬瓜,圆鼓鼓地挺在楼前的水泥地上,他的脸没了,脖子也没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每天带着我赶牛上山讲故事给我听的老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从来没有哪个死人像这样一种死法,我弄不明白,怀堂老爹为什么要在死后把脸藏起来,藏得这样深,深深地,一直藏进了自己的身体内面。难道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燥了么?以前我听怀堂老爹讲过那么一个人,因为那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就决定自杀,在自杀之前他首先在脑海里面筛选了一遍他所见过的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选来选去,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上吊。在他看来,上吊不失为一种简便而且行之有效的自杀方法。但是,每次当他刚刚找到一个适合上吊的时间和地点时,总是发生意外,不是绳子断了,就是有人来了。就这样折腾了好些天,终于等到了一个的机会。那是在黎明前夕,村野里静悄悄的,连狗都还在梦乡熟睡。这个寻死的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户外,来到村口的那棵冬青树下,他将绳子套在一根分岔的树枝上,挽上一个活结,再把脖子伸进绳扣里,当他正准备蹬倒脚下的垫脚石时,却看见太阳提前出来了。

为什么那天早上的太阳会提前出来呢?怀堂老爹没有对我作出任何解释,他只是说,那个人疑惑地张望着东方,明晃晃的红太阳照在他枯黄的脸面上,他眯着眼睛泪如泉涌,与此同时,他听见四周的草木在嘲笑他,风声在嘲笑他,所有醒来的鸟雀们都在嘲笑他,总之,这些交织成片的声音一齐钻进他耳朵里,在那一瞬间都变成了嘲笑声。于是,这个寻死的人最终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他活了下来,活成了一个大寿星。我记得怀堂老爹在讲这个故事时是在一个夏天的早晨,我们刚刚把牛群赶上山冈,太阳也刚刚钻出东方的地平线,看上去就像是个刚刚从鸭肚子里面取出来的软蛋黄,在袅袅的气雾间荡漾,但是没过多久,这个蛋黄就被一些刺刺剌剌的树枝给戳破了,橘黄色的粘稠的液体在醒来后的大地上流淌起来,把我眼里的事物都给濡染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我们俩都眯着眼睛朝东方俯瞰着。

我看了一会儿东方又掉转头端详起怀堂来,我看见老爹的眼眶周围有一圈乌青,好象昨晚被人用重拳击打过似的,眼眶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的眼屎;阳光像蛋青一样涂抹在他橘子皮一般满是皱褶的脸上,从他眼窝里滚出了两行清亮亮的泪水。我问他,你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他回答道,傻瓜,我怎么会活不下去呀,我会很长寿的,是不是?我点点头,心想,你又不是乌龟王八,活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呢?即便你真是个乌龟王八,也没有这个必要嘛。可是,现在,怀堂却没有能够活下去。如果他害燥的话,他就不会这样做;如果他不害燥的话,他就没有必要把脸藏起来。我胡思乱想着,被心中不断涌现出来的这些自相矛盾的想法给弄糊涂了,但仍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使劲地盯着地面看,地面上血水乎乎的,我不清楚这些血水是从哪儿流出来的。怀堂老爹就在这些血水之间一动不动地漂浮着,慢慢地飘出了我所熟悉的这个世界。他的脸没了,脖子也没了,他已经不再是个人了,为什么人死后就立刻不是人了呢?许多人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议论,我听着,可是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只能感觉到他们的议论声像一群绿头苍蝇在绕着怀堂老爹飞舞。我挥了挥手,却感到苍蝇越来越密集了。天色也随之阴霾起来。

怀堂的儿子是在怀堂老爹的尸体慢慢发臭的时候回来的,他在城里的施工队上干活,因为所有的人都喊他“明清”,我便也跟着这样叫他。小时侯,这个叫明清的人和我一起下河摸鱼,上树偷鸟蛋,在山坡上放牛,在稻场和马路上滚铁环,有一天他突然不和我玩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离开了我,然后一转身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目中无人的人。我问怀堂,明清现在怎么不是明清了?怀堂老爹回答道,傻瓜,话可不能这么说呢,明清现在已经长成大人了,要挣钱养家糊口,还要娶媳妇,他再也不会来和你一起放牛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也懒得再去想和问。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怀堂老爹顶替明清成了我的伙伴。我们一起赶牛上山,他抽旱烟,我打哈欠,他讲故事,我在一边和稀泥,做各种各样泥捏的小动物。怀堂老爹的故事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人和事,大都是我闻所未闻的,有的人早已死去多年,有的正在慢慢地接近死,但没有一个是活蹦乱跳的,不像我用泥巴捏的这些鸟、马、狗和猪,它们能飞,能漫山遍野地跑,以至于我昨天才把一条软遢遢的泥巴小狗放进草丛里,但到了今天已经无影无踪;或者,早上才被我放进树枝间的一只泥巴鸟,转眼工夫就消逝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以至于怀堂老爹有时候也不得不目瞪口呆,但发呆归发呆,要想让他完全相信我的能耐仍然很困难。他说,你又不是女娲,怎么可以随意制造活物呢,照我分析,那狗肯定是给雨水冲走的,那鸟也是。说着,他还装腔作势地用烟管指了指天。女娲你听说过么?他猛吸一口烟,铜管吸嘴发出一阵滋啦啦的声音。他的烟管很长,不吸的时候要么拄在手里当作拐棍用,要么夹在胳肢窝下面用来挠痒痒,烦了,就用它来敲打几下我的脑壳。而此刻,他正在吸叭着烟嘴,当烟嘴朝向天空时,我看见一缕缕青烟从他的鼻孔、嘴巴、眼睛甚至耳朵里面袅袅地冒出来,他就像是一截雨后的树桩子被雷电点燃后插在大地上,既不熊熊燃烧,又不熄灭,只是一味地在那里冒着青烟。我看了一会儿他,才很不情愿地把目光移到天上,天上白云朵朵,丝毫也看不出下过雨的迹象。怎么会呢?我不信怀堂的结论。我做过许许多多的动物,让它们在草丛中东躲西藏,和它们说话,把怀堂讲给我听的那些故事讲给它们听。我喜欢这样。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指出天上飞的哪只鸟是我捏的,我也可以轻易而举地辨认出游荡在山坡上的羊群里的哪几只羊是我的杰作,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让它们跟着我回家。当然,话要说回来,我父母是不会要这些泥巴动物的,尽管我一再对自己说它们不是一般的泥巴,但我父母是不会这样看问题的,他们会说不是泥巴是什么,再不寻常的泥巴照样还是泥巴!这是他们的说法,从来没有更改过一次。除了玩泥巴外,我还擅长用小刀竹棍木片之类的工具削制各种玩具,一到暑假,我身边总是聚满了一堆小学生,他们总是不停地向我索要弹弓、飞机、手枪或小火轮。母亲说,如果你不是傻瓜就好了。她的意思好象是,如果我不是傻瓜的话,我做出来的东西就不是傻东西,就是值钱的宝贝了。但由于我是个傻瓜,因此我做的所有东西都一钱不值。

“四岁那年你得了一场脑膜炎,病好以后你就变傻了,”这是父母告诉我的。他们说,“当时你的那种样子真要把我们吓死了,痴痴呆呆的,连我们都不认识了,整天一句话也不讲,只是一味地笑……”

从此以后,我就失去了自己的姓名,变成了一个傻瓜。在大家看来,我有没有姓名已经毫不重要了,姓名是用来区别彼此的,有时候是为了对人炫耀的,我不需要与村里的任何人作区分,因为全村只有我一个傻瓜,同时我也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所以我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傻瓜,如果非要问我姓甚名谁,那么,我只能这样回答你:我叫傻瓜!

我的父母都喊我“傻儿子”,这是一种相对委婉的叫法,不像村子里的其他人直接喊我“傻瓜”,听起来那样生硬刺耳。当然话要说回来,一个傻瓜哪需要这么多的讲究啊。我曾经以我自己为原型用一坨质地优良的泥巴捏过一个傻瓜。但怀堂老爹说,那不是你,你不是傻瓜,你捏的那坨泥巴才是个傻瓜。

我想我是知道怀堂为什么要跳楼的,因为他喝多了酒,想试一试自己还剩下多少力气。

我母亲说,怀堂自杀是因为他活腻了,而且明清也不想养他了。

我父亲说,怀堂的死完全是明清一造成的,因为他讨厌住高楼,他住了一辈子的四合院,老了,明清却强迫他去爬楼,他不难受么?

但据我所知,怀堂并不是总住在楼上的,虽然明清要求他住在三楼的那间半截子房间里,但他还是经常跑到楼下来睡觉的,他不敢住二楼,二楼是明清回来住的,难道一楼他不敢住么?一楼是放农具和堆粮食的,老鼠都住得,他为什么住不得?他当然住得了,只是明清一回来,他就赶紧爬到楼上去了,免得明清冲他发脾气。这事儿别人不晓得,我可是晓得的。

我说,他喝多了酒,只是想试一试自己的体重,看看他能不能跳下去在地上钻个窟窿。

虽然我父母都认为我又是在说胡话,但我要告诉你们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怀堂曾多次对我说过,如果他要死的话,他决不做吊死鬼,吊死鬼的样子太吓人;他也不会喝农药,什么六六粉敌敌畏之类的,他统统都不要喝,因为那些东西太难喝了,说不定死不成反倒找份罪受;他也不会拿刀子往自己的脖子上抹,那太可怕了,血淋淋的,而且还要把刀子磨得相当锋利才行,多费劲啊;他更不会引火自焚,你看我这么瘦,怎么烧得燃呢,他说。他说,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自己动手挖个坑,钻进土里面,像蚯蚓一样。现在倒好,为了简便起见,他连坑也懒得挖了。

黄昏时分明清回到了家里,开着一辆雪白的小汽车,穿得像个外国人,连脚上的鞋子都在闪闪发光——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偷来的。不过,他的白汽车却跟着他受了不少的罪,车身上到处都是泥,像一条刚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野狗。明清径直把那条野狗开到自家门前的院子里,我们听见野狗的狂吠声:“汪,汪汪——,”一声长两声短,但过了半晌我们才看见他的身子从车门里钻出来。明清胖了,明显地发福了,下巴叠了好几层搭在颈项前,使他的脖子淹没在了一堆赘肉中。我看见他走进人群,人群立即像是被刀子劈了一下,迅速分成了两排,然后又像是被糨糊粘刷了一下,很快就又合拢成了一堆。我们看见明清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又看了一眼楼顶,这才走近他爹的身边,用鞋尖挑了挑那个冬瓜一样的死人,好象是在说:你怎么不滚了啊。也许是他用力太大了,也许他说的话被死去的怀堂听见了,冬瓜真的滚了起来,不过仅仅只滚了一圈,从后背翻到了前胸。我们还是没有人看见怀堂的脸。他把脸藏到哪里去了呢?我绕着怀堂的尸体转圈,转来转去,后来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明清面前。我看见明清的脸铁青着,只见他伸出白胖的手掌朝小车那边连拍了两下,立刻从那边走过来两个戴着墨镜的高个子男人,其中一位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恭恭敬敬地递到明清手里。明清接过信封,用手指弹了弹,扫了一圈四周的人群,朗声说道:

“各位乡亲,家门不幸,望大家高抬贵手,帮帮忙,将老人的后事料理一下。这里有五千块钱,不成敬意,凡愿帮忙者,每人五百元。”

说罢,他一扬手将信封里面的纸币撒到了空中,天空顿时变成了一个雪花飘飘的世界。

许多人争抢着扑向那些雪片,嘴巴里发出“嗷嗷”的猪嗥猫喵声。我看见有几片雪花落到了我的头顶上,又从我的头顶上滑了下来,滑到我的胸前时,我用指头掸了掸,发现它们原来不是雪花,而是钱。

场面有些混乱。

明清从鼻孔里面发出一声威严的哼声:“吖——哼!”

人群便陡然静了下来,纷纷将抓在手心的钱重新放回到了地上,又将它们拢成一堆。有人往后退,转身溜掉了,有人往前走,生怕失去了这个赚钱的机会。我站在原地,看着迅速分成两拨的人流,我发现溜掉的都是年纪较大的,而年轻些的都往明清身边靠。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站在怀堂老爹越来越臭的尸体旁。

“傻瓜,你不想留下来帮忙给你的伙伴送个葬么?你难道对钱不感兴趣?恐怕你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五百块钱是什么样子的吧?”明清笑嘻嘻地望着我,问道。大家也一齐把眼光投向我,每个人脸上也都挂着笑嘻嘻的神情。我扭头去找我的母亲,远远地看见她和父亲已经在田埂上变成了两个小黑点,随即就融入了一片更大更隆重的黑影中了。于是,我拔腿朝他们跑去。

那天晚上,我们听见明清的楼房里传来噼噼啪啪地鞭炮声,像过大年似的,间或还传来吆三喝四的划拳声。到了半夜,又放了一阵鞭炮。天还没有亮,又放了一回。

早上,我赶牛上山,路过怀堂老爹的门前,见到院门紧闭,门前的柏树上钉了两个大钢钉,钢钉上挂着一张牛皮,牛皮拖到地上,地上满是血水。当我的牛经过那滩被血水浸泡过的泥地时,都驻足深情地嗅了起来,尤其是我的那头母牛还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在水坑里舔了舔,当它抬起头来时眼睛里也已经是热泪盈眶。我用棍子挑了挑那张挂在枝桠间的牛皮,结果像捅了个马蜂窝似的,从毛皮间飞起一群无头苍蝇。走吧,我说,说着,就用手掌在我那头牯牛的屁股上面猛击了一掌。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一个放牛的伙伴了,除非明清厌倦了城里的生活,厌倦那些高楼大厦,厌倦了他老婆,再买一头牛回来和我一起放。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有傻瓜才愿意放牛,我记得明清最后一次和我在山坡上放牛时说的话,他说,“你这个傻瓜呀,这辈子只有放牛的命,而我却不同,我要干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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