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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罗斯福新政:胜利大逃亡 (1)

胡佛是个倒霉蛋

1932年的纽约流行着一首儿歌:“梅隆拉响汽笛,胡佛敲起钟。华尔街发出信号,美国往地狱里冲!”胡佛是谁呢?他是当时的美国总统,也是个倒霉蛋。

先看看胡佛的简历,其实早年的他应该是一位幸运儿,因为他是美国第一个在中国发财的百万富翁。胡佛的家庭出身并不好,他是一个铁匠的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生活坎坷的他过早地成熟并学会自立。从斯坦福大学毕业后胡佛成为一名矿业工程师,1899年被公司派到中国,他利用八国联军侵华之际骗占了开平煤矿和秦皇岛港,发了大财。1913年,胡佛携大量财产返回美国,在旧金山开设了自己的公司,并在世界各地设立分公司,成为商界知名人士。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胡佛在欧洲战场负责转运美国士兵和物资,统辖战时食品分配供应。他的调度得力、工作效率高,因此升任总统顾问,后来又担负凡尔赛条约美国代表。战后,他以个人力量筹集到价值几百万美元的食品和药物救助比利时。使得他的国际声望亦蒸蒸日上,从1921年开始胡佛在柯立芝政府当了8年的商业部长,1928年,被共和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胡佛在竞选演说中对人民许诺,要让“美国人家家锅里有两只鸡,家家有两辆汽车”。

1929年,胡佛当选为美国第31任总统,作为一位靠个人奋斗起家的“美国英雄”,他的上任让美国陷入了疯狂,商界出身的他极力推行自由主义,信奉政府不干预经济的政策。美国各大证券交易所的股票行情掀起了高潮,各大财团控制的巨型企业的股票上涨到了令人目眩的地步,人们见面时不谈别的,只谈股票,举国上下都淹没在“繁荣”的巨大泡沫之中。在一本被人们争相翻阅的畅销书中出现了这样的妙语:如果耶稣在世,他也会到广告公司当会计。

20世纪20年代,美国经济在股票、债券等“经济泡沫”的影响下迅速增长,创造了资本主义经济史上的奇迹。从1923年直到1929年秋天,每年的生产率增长幅度达4%。与此同时,整个美国社会的价值观念都在发生变化。虽然清教徒传统的价值观念仍在农村中流行,但在城市中的主导道德观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发财致富成了人们最大的梦想,投机活动备受青睐,人们终日沉醉于物质享乐之中。

胡佛在总统就职演说上声称:“我们美国人民已临近最后征服贫困了,这是任何国家历史上所没有的”。但是他注定是个倒霉蛋,上任不到一年,就赶上了资本主义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经济危机,美国股票市场由于长期的投机行为终于崩溃,与此同时,成千上万的企业倒闭,银行由于被过度融资无法收回贷款也相继破产,美国人从一贫如洗的寡妇到腰缠万贯的大亨,都失去了他们终生的积蓄。1929年10月24日,在美国历史上被称为“黑色的星期四”,这一天,美国金融界崩溃了,股票一夜之间从顶巅跌入深渊,价格下跌之快,连股票行情自动显示器都跟不上,当天有11个金融家自杀。由于经济的盲目增长,农工业产品生产严重过剩,物价持续下跌,负债经营的农场和工厂资不抵债而破产。美国经济陷入了经济危机的泥淖,以往蒸蒸日上的美国社会逐步被存货山积、工人失业、商店关门的凄凉景象所代替。86000家企业破产,约5500家银行倒闭,美国金融界陷入窒息状态,农产品价值降到最低点,农民将牛奶倒入密西西比河,把粮食棉花当众焚毁。

面对危机,一向信奉自由放任主义的胡佛顽固地拒绝政府干预经济的建议,在1929年12月的第一份国情咨文中,他强调联邦政府还是少管闲事为好。12月12日,危机已使美国经济面临崩溃,胡佛却不断给美国人民画出一个个美丽的“大饼”:“失业最恶劣的影响将在60天内消失”,“我确信我们已走过了最险恶的一段”。1930年7月,面对到白宫来要求政府采取紧急措施挽救危机的各界人士,胡佛轻描淡写地说:“先生们,你们迟来了6个礼拜,危机现在过去了。”

伴随着胡佛放任自流的政策,美国到1932年时,至少13万家企业倒闭,失业人数由不足150万升到1700万以上,占全国劳工总数的1/4,美国整体经济水平倒退至1913年。城市中的无家可归者用木板、旧铁皮、油布甚至牛皮纸搭起了简陋的栖身之所,这些小屋聚集的村落被称为“胡佛村”,意在讽刺胡佛总统。除此之外,流浪汉的要饭袋被叫做“胡佛袋”,由于无力购买燃油而改由畜力拉动的汽车被叫做“胡佛车”,甚至露宿街头长椅上的流浪汉身上盖的报纸也被叫做“胡佛毯”。

此时的胡佛已是众叛亲离,当时美国国内有一个流传很广的传闻,说的是胡佛向梅隆借5美分,打算“给一个朋友打个电话”。梅隆扔给胡佛10美分,“给你所有的朋友都打一遍吧”。

轮椅上的巨人

富兰克林·罗斯福和出身贫困的胡佛不同,他出生于纽约的望族家庭,堂叔是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父亲是一名大实业家。资本家出身的罗斯福在1932年当选为美国总统后却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大改革。罗斯福是个传奇的人物,不仅因为它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连任四届的总统(美国宪法规定总统最高只能连任两届),更因为他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

罗斯福14岁时被送去著名的格罗顿公学,校长皮博迪博士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是个富于传统自由主义思想的理想主义者,他始终对学生们强调,美国的政治必须清除污泥秽水,格罗顿的学生要积极投身于政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同丑恶妥协。格罗顿学校的宗旨就是培养国家领导人,灌输强有力的基督教义,提倡斯巴达式的生活。富家子出身的罗斯福过着朴素而律己的生活,接受严格的训练。在格罗顿的这几年,罗斯福一直遵照皮博迪教导的社会福音教义,积极参加宗教活动和慈善工作。他擅长辩论,是“辩论学会”的成员。他主张给予菲律宾以独立,主张加强海军力量。16岁那一年,美西战争爆发,罗斯福准备和几个同学一起投笔从戎,参加海军去打西班牙人。可是,他忽然传染上猩红热,被隔离起来,失去了参战机会,但是他的堂叔老罗斯福当时在麦金利政府任海军助理部长,亲赴了前线。于是,老罗斯福成了富兰克林心目中的英雄。虽然如此,他还是反对兼并夏威夷。

1900年,罗斯福进入了哈佛大学。这是一座造就上流社会接班人的名牌大学,哈佛的生活很散漫,完全不像格罗顿那样要求严格,甚至可以整个学期吃喝玩乐,到期末时才请私人教师突击补习一下以应付考试。哈佛大学有300多个富豪子弟,多数醉心于波士顿花天酒地的社交生活,罗斯福的兴趣却不在寻欢作乐方面,而集中在政治上,为此目的,罗斯福将历史和政治作为自己的主修课,而把英语和演讲作为副修课。他也学习拉丁文、法文、地质学和经济学。但罗斯福不是书呆子,他在后来说:“我在大学里学了4年经济学,教给我的全部东西都是错误的。”

罗斯福从哈佛大学以优等生毕业后转入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参加了纽约律师考试合格后即辍学。1910年担任纽约市参议员,1912年连任。在同年的总统大选中帮助伍德罗·威尔逊击败了他的老堂叔西奥多·罗斯福。作为回报,威尔逊政府于1913年任命他为助理海军部长。海军部只设一名助理部长,31岁的罗斯福坐在16年前他的老堂叔用过的桌子旁,向那些比自己年龄大得多的将军们发号施令。在任的7年多里,罗斯福日复一日地处理着那些层出不穷而又棘手的行政事务,积累了丰富的使他日后当总统时也受益匪浅的行政管理经验。

1921年,罗斯福到加拿大去度假,正好赶上了森林大火,他立即参加了扑灭这场森林大火的活动,救火回来后他下水游泳。由于很疲劳,抵抗力下降很多,回来之后就连续发高烧,患上了脊椎灰质炎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小儿麻痹症。这样,一直治了7年才好,但是他身体好了以后,却落下残疾,终生与轮椅为伴。

罗斯福一边与疾病抗争,一边积极地投身于政治,1932年参加了总统大选,他的对手就是当时焦头烂额的胡佛。罗斯福在全国进行了16次重要长篇演说和67次短篇演说,针对所在地的具体情况把每一篇演说内容限定于一个重要的问题,费尽心力地谈到了各种不同主题:关税政策、农业计划、公用事业、财政公开、管制证券经营、消除贫困等。罗斯福在很多问题上并不单刀直入地明确表态,而是尽量多留些余地,以便使自己处于不易受攻击的稳固位置。但是,所有的演说都贯穿着这样一根红线,即通过抨击胡佛政府来强调改变现状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他对胡佛政府进行了多方面的严厉批评:它通过其虚伪的经济政策鼓励了投机活动和生产过剩;它极力地低估大萧条的严重性;它错误地将经济崩溃的原因归罪于其他国家,它拒绝承认和纠正国内的弊端;它迟迟不发放赈济并且忘记实行改革。

胡佛也展开过有力的反击。他发表了9次重要演说,认为促成大萧条的是一些他不能控制的情况和事物——世界大战后遗症、经济的过度膨胀、投机行为、1931年欧洲经济的崩溃及由此而产生的金融的影响和消费的下降。他重申自己的基本信念:联邦政府职能不能扩大、有秩序的个人主义与机会均等。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有自己的周期,这确实不是胡佛能控制的,但至少,他在任期间却没有对此作出积极的回应,却顽固坚持自己自由主义的信念,恪守美国传统,拒绝干预经济,因为担心损害劳动者积极性而坚决反对任何直接的政府救助。这让他没有得到什么好人缘,而且胡佛确实是个倒霉蛋,在举国饥饿的阴晦日子里,他却让新闻记者拍下了他在白宫草坪上喂狗的照片。在他外出竞选所到之处,人们报之一片嘘声、怪叫、沉默,以及臭鸡蛋、西红柿。赌博公司开出的胡佛赢得总统的赔率,高达1:7。竞选的结果已经可想而知了,罗斯福以2282万张选民票对胡佛的576万张而大获全胜,成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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