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夜罹说的更多。更多。
“时间差不多了,傀,我也该走了,还是一样,麻烦你了。”她站起身来,也许坐了一夜,让她的双脚微微有些僵硬。“说什么傻话。”
他忽然有种,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夜罹的感觉。
其实。
很多时候,夜罹都会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不安和恐惧。
“夜罹。”
“嗯?”
“你还回来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对着少年的少女微微笑了起来,“当然,我还要考试,还要拿毕业证书,傀,我会回来的。”
只是以不一样的形式。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夜罹都没有再出现。
若不是坚信着,她说的,她会回来的那句话。
傀想,或许自己坚持不了那么久。
只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等到的人。
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
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在这一刻,却消失了所有灵魂的气息。
“对不起,我尽力了。”
“还有多少时间?”
“三天左右吧。”
医生为难的走出客厅。室内寂静的可怕,“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结果,你说啊!”坐在一旁的女子忽然声嘶力竭起来。
明明不是这样的。
“除了名利,你还想要什么?!你连自己女儿都可以牺牲!你说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想要成功,好啊!你也把我送给那个人好了!你还给我女儿!你把女儿还给我!”她歇斯底里的哭声,在昏暗的客厅内,更显得离死亡时如此的接近。
“够了!我不难过吗!”
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震惊的响彻在了整个室内,一旁的女子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忽然静默的不再开口。
他怎么知道,会这样。
以为,是会成功的啊。
牺牲一个未,可以换来未来的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值得的?偏偏,在这时候除了差错。
当奄奄一息的未被丢弃在门口,他有说不出的愤怒。
“未……”
女子不再争执,擦干了泪痕往室内走去,“我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你这么一个没有道义的父亲。”
没有道义?
随着寺扫过来灵力的眼神,女子下意识的噤声了。说太多,是得不到好下场的。“未——你没事吧?”
“母亲。”
她淡漠的看着进来的女子。尽管此刻对方满脸的泪痕,她依旧无动于衷。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
压着自己喘不过起来。
“未,你有什么话?快说吧……”她的眼泪重新溢满了眼眶,“没什么。”她眼里的不甘心,女子都看在了眼里。“未——”
“你出去吧。我累了。”
决。
你知道我快要死了,会来看我吗?
你现在在做什么?
是和心在一起,对不对。我果然是一个第三者。我指责心破坏了我和你的关系,实际上,是我破坏了你们两人的“友谊”对不对。
因为我的出现,所有都改变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快要死了吧。不然怎么那么好心的替你和心着想起来了?是吧。一定是这样的。
身体的负荷,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满身满身的千疮百孔。
傀儡。
多么可笑的词汇。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我只不过是被父亲和焚利用的一个傀儡,仅此而已。一个以身试药的傀儡,甚至连他们的控制着都算不上。
这算,什么啊。
想着想着。
眼泪不自觉的留了下来。
未的内心,一直都是很纠结的。
她可以不顾别人的嘲笑,背后的指责,义无反顾的让决待在自己的身边。只因为自己会感觉到温暖。
如果。
如果,谁都可以让自己温暖,她不会破坏他们的。
真的。
太傻太天真。
所以相信了他们的话。
所以,才会做了那么多傻事。
未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告诉决,告诉心,想要像他们道歉。浑身难受的没有意思的力量。
我怎么了?
再也不能从床上爬起来了吗?
决啊。
你会记得,世界上,其实还有一个未吧。
“她怎么样了?”
寺站在门口,徘徊不前。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还是不愿意看到一个生病的人?女子用陌生的眼神死命的盯着寺。
“你现在该满意了吧?你达到你的目的了?”
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丝毫不带一丝情感。空气中停留着凝固的静默。“你别这样!”家早已不像家。
反倒更像一个名利的攀升所。
她用失望的眼神紧盯着他。“呈,别这样。这都是未自己的命。”都是未一个人的命啊。“她的命?要不是把她送到那个人那里去,未现在会是这样的吗?”
会吗?
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啊。
“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忽然生硬起来的声音,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哈哈……你不知道会这样?你不知道你还把他送到那个人的手里!”
焚。
在血祭城,永远都是一个禁忌。
没有人敢在血祭城提起这个名字。先不说血祭城对于叛逆者的处罚方式,到目前,依旧没有一个人能拿焚怎么样。
纵然,没有人质疑夜罹的能力。
也知道,就单凭夜罹一个人,或者说,他们几个小屁孩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拿夜罹怎么样。
“呈。”
“你别碰我!”
她惊叫着走开。
未听着一阵一阵的争吵声。终于,闭上了自己有些疲乏的双眸。是该睡了。
守候着未的人啊,在下辈子会不会到来。
只守候我一个人的哦。
要在我的身边哦。
何必这样。
“小姐!”
看守未的人一声惊叫着站了起来,脚步慌乱的走下楼梯,“老爷,太太,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在说下去。
“未——”女子慌乱的脚步急急的奔向,“未——”
寂静。
没有人回答她。
肃穆的白色正在宣告了死亡。
其实离他们很近的。
寺家中忽然多出来的两具尸体,各路亲朋好友纷纷前来拜访。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无精打采的靠着门槛,静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