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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郑重的,一点一滴的用针,慢慢的戳自己的心脏。

一开始,也许真的会很疼。

但到了某一天,你会突然感觉到麻木了,即使你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了,也再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我知道。”

夜冥是个很认真的男孩,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认真,否则,他不可能无微不至的照顾夜罹,甚至还要替母亲分担一半的事情。

“我并不想这么做,也许,我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决会离我们很远,远到哪怕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跑,也追赶不上他。我曾经有一次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们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四个人快乐的在一起,一起执行任务,可是突然有一天,什么都变了,决离我们好远好远,我拼命的想要去追逐他的脚步,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等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点都跑不动了,我看见决慢慢的走出了我的视线,我大声的叫他,告诉他不要离开我,可是,他还是走了……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夜冥是一个出色的梦之分析者。

他能轻易的解剖一个人梦境中所代表的含义。

而夜罹,是一个出色的预言者。

她能预知未来的事,不过不会告诉别人。

他们兄妹,都是出色的占卜师。

他们能轻易的窥探进别人的心底。

别人在想些什么,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知道所有的事情。

“也许,你潜意识里并不想忘记他。”

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睫毛细微的动了动,也许,是风吹过,也许,是心靠在床上,移动了床的角度。

门口,至始至终都站着一名少年。

“不是的,我想忘记他。但是,事实不允许我忘记他,我们还有很多任务,要一起执行,还有很多的梦想,要一起来完成。”

还有好多好多的未完成时,和正在进行时。

她怎么能够说忘记就忘记呢。

“那你就不要忘记啊。为什么要忘记?”

门口,少年略微显得有些激动的声音。

“嘘——安静点,不要打扰夜罹,你们出去说吧。”

“好。”

决点了点头。

毫不犹豫的跨进来,抓着心的手腕,就把她从里面拉了出去,“放手!你弄痛我了!”

“你还知道痛?那你知不知道,有人会比你更痛?”

那你知不知道,有人会比你更痛。

躺在床上,原本一动不动的夜罹,突然笑了出来,“噗嗤——他们真搞笑。”

是啊,他们真搞笑。

而自己离开这样的日子,已经很远很远了。

“你醒了?怎么刚才都没反应?”

“看心说的那么投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是吗?”

少年不置可否的拉开了窗帘。“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吧?为什么那么固执不听劝告?要是有一天,心他们知道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能有怎么办,到时候大家自然就会知道了,也不会太伤心。”

夜罹的病情,大概也就夜冥和自己的母亲知道的比较多,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比他们知道的更清楚。

其余的人,城主知道,夜罹的寿命不长了,其他人呢,只知道她身体不太好,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她想要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休息。

“夜罹!”

“你可不可以别喊的那么大声?我耳朵没坏掉。”

“但是你脑子坏掉了!”

哪有人像你这样。

哪有人。

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难道以为一个人究竟有几条命吗?

不,不会有多少条,每个人只有一条命,也只有一次,可以生活的好好的,未来是什么,别人都不知道,难道夜罹会不知道?

“我脑子清醒的很。夜冥,请让我还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做一些自己能做的是事情,可以吗?你就当做不知道或许会更好。”

只要你装作不知道,就没有人会提起。

她,即将走向死亡的圣坛。

“你不知道!你难道以为,自己是圣母吗?你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我们都希望你平安,你难道不知道啊!”

他耗费心力的说了那么多的话,希望夜罹能听进去,自然也希望夜罹能有一个美好的开端和结局。

不必在意死亡带走了多少的欢乐。

只要曾经快乐过。

“除了你这么说,恐怕没有人会那么想了,既然明明已经知道我活不长,我出生也是一个累赘,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明明,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啊,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只要有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有我……”

为什么还要有我。

那时候,夜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病情。

她偷偷的躲在房间里面哭了很久很久。

而现在,她说,为什么还要有我的时候,眼神里,更多的是认命。附在自己身上的诅咒,早就已经解不开了,在自己16岁那年,还没有解开诅咒的话,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生命了。那一次,她清晰的听见,母亲对夜冥,带着哭腔的说着。

他们明明都知道。

却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那件事之后,自己也不过才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夜冥,也不过是和自己同龄,什么都不懂事的自己,凡事都要操劳的夜冥,相较之下,他们的差距真的好大。

“夜罹。”

他们突然不再说话,彼此静默了下来,夜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被单上的花纹,其实,她并不喜欢紫色,只是,没办法,夜氏一族,象征的就是紫色,她代表的是整个家族,而不是她一个人。

好像。

一个人活着一天。

完全的为自己而活,什么都不去想,开开心心的过上那么一天,把脑海中那些高速运转的事物,统统摒除在外。

她好像过那样的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有那么一天,真正的属于自己。

少年站在窗口,带着静静的思考的感觉,仿佛,要在思考待会说出口的话,怎样才不至于伤害少女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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