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琪琪，先小睡会儿，到时候我叫你。”他让米琪到沙发上休息，自己则拿着手电筒，又仔细巡视了一遍屋里的装置。

米琪听话地躺下，却因激动而睡不着。她闭着眼睛，想像着即将到来的战斗，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也许因为有何伯的保护，她没有一丝不安全感。

检查完毕，何伯搬了一张高凳，在楼道的圆形小铁窗边坐下来，这是一个没有玻璃的通风窗，只有脸盆底般大小，镶嵌着几根很粗的铁枝条，有一层铝沙网，用来防御老鼠或苍蝇的。

黑暗中，何伯倚靠着墙，耳朵紧贴墙面，闭着眼睛，似在打盹，又似在聆听。

夜深了，四周一片静寂，大厅的老挂钟的答的答有节奏地念叨着时间的流逝。

突然，何伯浑身一震，立即睁大眼睛，看向窗外，黑暗森林上空，一群惊鸟呼地飞向天空！

何伯静静地观看了一下，心中有了数。

然后，闪电般冲下楼，推推米琪。米琪一个鲤鱼打挺，嘣地一声跳起来，手立即摸向自己腰间的皮囊。

“别慌，跟着我！”何伯悄声说。

米琪学何伯的样子，猫腰跟着他向靠近楼梯口的三岔走廊口走去。这里早已设置好障碍物，像个军事堡垒一样，进可攻，退能守，要转移也是转身而为之事。

“戴上！”何伯从满身口袋的衣服兜里掏出两副怪异的眼镜，将一副眼镜架到米琪鼻梁上，另一副自己戴上。眼镜有松紧带箍着后脑，不易掉落，还有挂绳，脱掉眼镜可以直接挂在脖子上。

这是一副红外夜视镜，戴上它可以看到活动的人体形状。米琪脸上露出惊喜，身边的何伯跟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丛林勇士一样，有胆有谋，从容不迫，各种装备一应俱全，没有的他也能造出来。

今夜，将是一个不平凡之夜，短暂的寂静酝酿着后续的惨烈……

的答！的答！钟声一如既往，战斗即将打响……

一楼大门和窗口处有动静，细小的金属声响隐隐传来，不一会儿，门和窗先后打开，几个幽灵似的影子闪进屋里。

米琪如小鹿撞心，紧张得手心出汗，她看一眼身边的何伯，何伯用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米琪别出声。

米琪手捏飞镖，只待何伯一声令下。

噗！何伯飞出一镖，击中冲在最前面的歹徒。歹徒啊地叫了一声倒下，其余歹徒四散躲藏。

何伯对米琪点点头，米琪心领神会，照着蠢蠢欲动的一个歹徒当头一镖。

“嘭！”一声沉闷的枪声向他们射来，打在面前的障碍物上。

何伯将米琪的头压下，食指放在嘴前摇了摇，米琪乖乖地躲在障碍物后下方不动，手指缝里夹着镖等待机会。

何伯悄无声息地运动到右侧，向厅中央扔出一个东西，引来一阵嘭嘭嘭的枪击声，米琪和何伯向着火力点出镖，枪声戛然而止。

室内恢复了宁静，如暴风雨短暂的停歇。

米琪看了看何伯，何伯做了一个上下拉的手势，米琪摸到墙边垂下来的一根线，猛力一拉。

哐！架在门道拐角上方的铁桶砸下来，正中一个歹徒，随着一声嗷叫，被桶扣着脑袋的人懵懂地乱转，何伯一镖让他没了动静。

一阵小小的沙沙声后，米琪听到“哎哟”一声，声音很稚嫩，不像成年人的声音。

宁静的屋里，低低的哀号，伴着忙乱的挣扎声，更增加了室内的恐慌。剩下一个歹徒孤注一掷，端着枪照着这边疯了似的一通乱射，何伯滚到另一边，顺势一镖将他的命收了。

突然，屋内灯火通明，地上一片狼藉，几个歹徒东倒西歪，飞镖扎在头脸上，血迹斑斑，面色狰狞。

角落呜咽的歹徒吓得噤了声，眼睛惊恐地瞪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晕了过去。

何伯走出来，警惕地搜索了一遍四周，数了数人数，确认没有危险了，才摇手让米琪出来。

他蹲到那个晕厥的人身边，细细地察看。

这是一个看上去像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身体跟米琪差不多高，瘦削单薄，脸色腊黄，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运动衣，黑色运动布鞋，屁股墩上扎着竹签板，疼得死去活来。

何伯用力一扯，竹签飞出那孩子的屁股，签头上带着血，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肉，极其恶心。

剧痛使那孩子重新醒来，眼泪鼻涕口水将那本不是很干净的脸弄得一塌糊涂，他蹶着屁股趴在地上，抽泣不止。

何伯粗鲁地扒下他的裤子，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在男孩子的嚎叫声中帮他上完了药。

“有胆打上门，没胆子承受痛苦，孬种！”何伯大喝一声，男孩止了哭，看了看一旁的米琪，脸腾地红了一片。

米琪别过脸偷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大孩子，还害羞。

“我能救你也能杀你，想活命就老实交待。是谁派你们来的？”何伯开始审问。

“我不敢说，说了会被打死的！”男孩看着何伯包公一般黑沉着脸，吓得哆嗦。

“不说我先打死你，说了我放了你，你还可以找一条活路。”何伯若无其事地玩着一根竹签，那是被男孩坐断了一根竹签，上面带着模糊的血肉。

男孩看在眼里，脸色由红变绿，他哆哆嗦嗦地交待，“是一个女的叫我们来的，她给了我们头儿一大笔钱，武器也是她给的。”

“年纪这么小就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你不想要命了？”

“老大要我帮开锁！我什么锁都会开。他们分给我钱。”

何伯鄙夷地看着这孩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

男孩子啊了一声，嘟哝道，“我们家穷，妈妈住院，没钱交费，医院要赶她。”

何伯不相信地眯缝起眼睛，他最讨厌说慌的孩子，啪，又是一掌，不过，力度不是很大，脸上没看到手印。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打电话给医院问问。”男孩子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指着上面的一个号码，“这是医院的电话和催费单，我妈叫黄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