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琪翻身趴在床上,伸手将电话机拿过来,在网上搜索了一会儿,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您好,红衫大酒店……”听筒里传来柔美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们酒店有总统套房吗?”米琪礼貌地询问。
“有,我们酒店一共有三套总统套房,如果您需要……”酒店前台小姐热情洋溢。可以想像,她的脸也一定是神彩飞扬,以为有大金主要订房了。
“嗯哼,我想先了解一下总统套房的情况,比如设施、服务,各方面,越详细越好。”米琪尽量使用挑剔的口吻,俨然一个大人物的秘书或助理。
“哦,好。总统套房位于28楼……”前台小姐的声音如出谷黄莺般动听。
“2801!”米琪记得那晚失身于2801号房,偏偏前台小姐没有提这一间,于是,别人不提,她来提。
“对不起,2801为长期包房。您可以选择2802或2803,同样是……”
米琪没有听前台小姐后面的话,纠结于“长期包房”四个字。
既然是长期包房,那入住表格为什么会写米琪的名字?那天她专门到前台了解过,明明看到入住表格中写着她的名字以及她的身份证号码。
这里面一定有鬼!明显是有人故意作假,混淆视听。
“我怎么听说,那套房前天还有人订过。”米琪口气中透出火药味。
“是吗?我这就查查,请您稍候。”前台小姐依然细语轻言,不过略显委屈。
听筒里传来一阵窃窃小语和翻纸的沙沙声以及电脑键盘的打字声,那头似乎有些忙乱。不久,一个带磁性的男声响起,“您好,我是大堂经理,我姓黄。您的问题由我来解释可能会更清楚和全面,请您提问。”
不愧为五星级酒店,米琪若真是顾客,听到如此温暖的大堂经理的声音会十分养耳,然而,现在她倒希望一个不明事因的小姐直言以答,那样才能得到更真实可靠的信息。
米琪再次提到2801房,大堂经理委婉地解释了一番,米琪沉默静听。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过后,米琪听到一个她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声音,“米琪!”
她浑身一震,如触电一般,啪地一声将电话丢回机座,闭上眼帘,暗叫不好!
齐擎那恶魔不是在美国出差,要过两天才回国吗?怎么会在酒店大堂?难道他提前回来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打电话询问那间房的事情,难道他早有预料?这是不是说明,他知道那晚她住那间套房,那么,他一定也知道那晚发生的事!难道是他……
“噢……”,米琪狠拍自己的头,要疯掉了!
死齐擎,不齐擎,打死你,打死你!
唔……唔唔……宁静的屋子里,嘤嘤的低泣悄然响起……
茫茫青城,哪里有她安生之地?到处都是可怕的陷阱,每走一步都可能遇到灾难,她必须尽快离开……
此时的米琪好想爸爸,爸爸说得对,齐擎是个危险腹黑的坏蛋,她一介女生,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欺辱。
这一刻,她好想回家,好想爸爸,想躲在爸爸结实的羽翼下。只有依在爸爸身边才会感到温暖和安全!
可是,她还不能马上离开青城,她约了陈兴,说好下午要到金星夜总会,看看当年金玉肇事的现场,看能否唤起自己的记忆。她想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金玉。
明后天,她会回金水县。
米琪抹干眼泪,重新拿起电话,拨米家号码。以往这个时间段,爸爸应该会在家。
呤……呤……呤……呤……
奇怪,家里居然没人接电话。重拨,还是没人接。
是不是家人今天在外面用餐?但是,至少何伯应该在家呀?
米琪皱起眉头,改拨父亲的手机。
还是没人接听。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米琪心头一紧,眉头蹙成一个小小的结。
或许,手机不在爸爸身边?她自己找理由,以解惶惑。
但是,那些理由太苍白,没有说服力。因为,在米琪印象中,爸爸的手机一般很少离身,除非是洗澡。
米琪不放心,尽管心里不愿意,还是拨了继母的手机号码,妍艳接电话了!
“阿姨……”米琪刚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就被继母的怒吼声给截断了。
“你这该千刀万剐的死丫头,还不快回来,你爸都要死了!”妍艳的厉声呵斥,尖锐得有如歇斯底里,浓浓的鄙夷和怨恨,如飞瀑四溅,“都是你惹的祸!”
米琪一头水雾,被继母的恶言恶语雷得里外俱焦。
“阿……”米琪再要说话时,对方已挂机。
米琪怅然若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继母说爸爸快死了,这是什么况?爸爸生病了吗?继母为什么说是她惹的祸?
米琪不敢多想,嘣地跳起来,按铃通知在隔壁别墅里待命的管家备车,她要立刻赶去车站。
其他事只好往后推了,回家要紧!
青城火车站候车室,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进站车次和开车时间,座位上的人们闻声纷纷站起来,自发地排队向进站口慢慢移动。
一个身穿米色宽松及腿长袖粗灯芯绒衬衫、浅蓝色牛仔裤的年青女子,头发用花夹扎成一条马尾辫,肩上斜挎长带小坤包,拖着行李箱,手里捏着刚刚买到的火车票,向候车室匆匆走去。
不远处的柱子旁,一个黑衣男子正在打手机。
“报告!”黑衣男子的眼睛一刻不离那年青女子的身影,急促地说,“米琪买了去金水县的车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车了。她正向候车室走去。”
很快,他收了手机。
头一摆,他身边的两名黑衣男子迅速向米琪靠近,他也向女子小跑而去。
候车室外人头攒动,有等人的,有聊天的,还有背着行李准备接受检查进站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米琪在人群中寻找空隙,拐来拐去,好不容易挤到了检查行李的人流之末,不时顶起脚尖,焦急地望一望前面蜗牛似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