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语当时就吓得一激灵,细细想到大年那会儿看见的那场妻妾之间说的话,禁不住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妾室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是个病秧子的样儿啊!眼波如水的尽是勾人……
后来,她回木家都尽量躲着二伯娘那边的人,就怕也自己招来什么晦气。
如今听到说要自己回去,心下就开始犯嘀咕。她大伯在京,府里就只有二房那么一房人,这要是回去,少不了要与二房打交道,这让她怎么躲得过?
木灵语哽在那儿,万般不乐意,可她却不能闹将起来,她也知道父母是为她好。于是不情不愿地埋下头去听着爹娘继续说话。
岑氏见木灵语没闹,也安下心来,瞅着自己的独子木诩谈道:“谈儿来,娘抱。”木诩谈乖巧地上去扑到岑氏怀里,岑氏笑眯眯地说:“咱们谈儿也渐大了呢,夫君你看,是不是让他开始启蒙了?”
木载梓略一思量,道:“也教他认了不少字了,合着也差不多岁数,这事儿定下来也好。”又问道:“谈儿可想读书?”
木诩谈略微害羞地点点头,又蹭到岑氏怀里直拱,小手牢牢抓着岑氏的衣服,脑袋一摆一摆的,惹得岑氏又是好笑又是疼惜地摸着他的背,只差没叫“心肝儿宝贝儿”了。因见到木灵语脸上无任何不满之色,心中宽慰,想着自家女儿虽说性子霸道,但为人心眼儿不坏,也不嫉妒,好好塑造也能成个好的。
且说一场饭后谈话就这么定了两件事儿:木灵语的回木府久待,以及木诩谈的启蒙教育。木灵语晚间睡觉的时候拉着奶娘曾氏道:“奶娘,我回府去后你去哪儿?”她知道母亲是不能跟她一起回去的,芬儿是母亲左右手,也不会留下来照顾她,所以她就只能依靠奶娘了。
曾氏好笑地摸摸她的头,说:“我的傻小姐,奶娘是你的奶娘,自然是随着你回去的。你别担心,虽说老爷夫人没在你身边儿,但府里的人不都是你的亲人么,相处久了就不陌生了。乖,这夜凉了,盖上被子睡吧。”
亲人呐,有血缘的就一定是亲人么?木灵语苦笑两下,忽然觉得心中有点儿泛酸,索性爬了起来抱住奶娘,说:“奶娘以后一定要在我身边儿啊,我会怕的。”
“哟,你也会怕啊?”曾氏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爷的怒喝打骂呢!”又看见木灵语额上的疤痕,心疼地揉了两下,说:“没戳痛你吧?”
木灵语摇摇头,心下一片温暖。
次日一早,木灵语收拾好昨儿画的那几张画,就往蹴鞠场跑去。
远远便瞅见一群好儿郎在蹴鞠场上挥汗狂奔,藤球在他们之间传来传去,有时像是黏在了人脚上,随着人的节奏变幻这位置;有的时候又自由无比,徜徉与众人之中,潇洒而不受控制。
足球的艺术与魅力,古今同理。
木灵语小跑到场边,气喘吁吁地对严肃看着场中之人的一年约四十的彪形壮汉道:“铁……铁先生……”被唤作“铁先生”的男人鹰目陡转,望向木灵语,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道:“木小姐有事?”
木灵语万分忐忑自己来找这个出了名的蹴鞠高手是不是一个错误,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木灵语调节了下自己的表情,仰起脸纯真地道:“铁先生,这次季度一考您是一队领队么?”
“嗯。”铁先生剪短地回了句,复又皱眉严肃问道:“可是有人让你来与我说项的?”
“不是不是……”谁不知道铁先生您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找您说项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是何事?”
“那个……我这儿有几张图给您看看……”木灵语恭恭敬敬地呈上昨日自己的大作,满怀期待望着他,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双眼亮得惊人。
正当她打算与这铁先生谈谈交易的时候,场那边儿传来张端睿的喊声:“诶!语语!”
木灵语抬头一看,见张端睿和秦慕枫都在,周围还有一大帮人,皆是短打劲装,更诡异的是,他们不远处就是那个二皇子……她霎时想抽回铁先生正拿在手里纸,可碍于他正看得专注,一时也不好就这样夺回来,顿时尴尬地在那儿抓耳挠腮。
“语语啊,你在这做什么?”张端睿一行人走了过来,先向没理他们的铁先生道了个安,然后张端睿笑眯眯地望着她道:“慕枫你也很久没见了,打声招呼吧。”
木灵语万分觉得张端睿不去做拉皮条的很可惜。她强笑了下,打着马虎眼:“我说,你们这身打扮不是要蹴鞠吧?”
“对啊,眼瞅着就要到季度一考的时候了,不趁着这时间练练,到时候不通怎么办?”众人立刻叽里呱啦讲起来,大抵是什么“站点”、“脚力”之类的,间或夹着一两句抱怨,说蹴鞠变数太大,不好掌握。
木灵语瞧见与她认识、关系“匪浅”的三人,瘪了瘪嘴,道:“看不出来嘛,大家公子也会蹴鞠哦?”
“那是!”张端睿甚是得意:“我脚上功夫可不是吹的,论快,谁也比不过我!”
“是么?”木灵语凉凉地讽了他两个字,又望向秦慕枫道:“面瘫也会?”秦慕枫面无表情,只微微点点头。木灵语见他爱答不理地,本来天气就燥热,这下更来气,噼里啪啦骂道:“我看你就不像个会运动的主儿!整日里抱着个什么丝啊绸啊的书看得起劲儿,上山下山还要浩北浩南给你背书,你要是能把蹴鞠玩儿地风生水起,我就把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语语……”
“诶,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木灵语摆手挥开张端睿:“怎么不说话?该不是怕了吧?哼哼。”
“小猴子。”秦慕枫皱眉看她:“我还是不玩儿了,免得你脑袋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