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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瑞雪覆盖的除夕

文/赵玉森

那是一个大雪覆盖着的除夕。室内孤寂的灯光照亮了一株案边的樱草,人们也叫它报春花。也许是它性喜冷凉湿润,花开得格外艳丽多姿。它虽没有牡丹的富贵,也没有月季的娇娆,却有着纯真的惠爱,和那甜丝丝的微笑。是它叩响了春的门扉,驱散冬寒深锁的寂寥。

一种责任感驱使,我在万家团圆的除夕,不能与家人一起围着电视机看中央电视台春节文艺晚会,捏着饺子共度良宵。年年如此我曾想到苦修的僧,山门内外,有清苦,也有甘甜,世间本没有至苦和至甜,苦甜只不过是一种感受,一种心情,用不着执著苛求,也不需多少怜悯。大概什么事都会有个定数或者是缘分。与人、与动物、与花草、与器具、与世间万物相聚相离都是缘分的有尽。缘分有长有短,有预知也有偶然,在那大雪覆盖的除夕,那株殷勤报春的樱草花开,不就是偶然中的预知,也是预知中的偶然吗地上已是白雪皑皑,十方银色仍遮不尽人间斑斓的色彩,爆竹刹那的响亮,在雪褥上归于平静;烟花瞬间的光耀,在雪花丛中闪失。那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终成正果,归向涅槃。由于雪天雪地,那一切的一切,都带有几分肃穆和庄严,就连那些未燃已熄的烟花爆竹的尸骸,也被白雪收敛安葬,可见大雪覆盖着的除夕宽厚仁慈。

忘不了那瑞雪覆盖的除夕,和那株殷勤报春的樱草。在人生的旅途上,引起记忆的事情很多,但值得记忆的事情很少,只有那些真切无瑕、不染纤尘;看似没有得到、而已经拥有;虽已经拥有、又似没有得到的东西,才是最让人珍惜和流连的。

我无法留住那瑞雪覆盖的除夕,也无法留住那株殷勤报春的樱草。就像无法留住那叮咚远逝的泉水。若真的把它留住,它一定会失去美丽的风姿和生命的光彩。不能因为怜爱,就忍心把花朵从枝头剪下,尽管它注定会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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