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拐弯绕道。
当然,即便他没有明说,穆君麟还是能听懂他话里的含义。
穆君麟眸光一暗,轻敲着桌面,唇角的弧度更深,“依丞相之言,施尚书这是何意?还有,你又从何得之此事?朕同意与否你也知晓,是不是说明柯丞相太过关心朕了?”穆君麟缓慢的说着,语气轻松自然,只是话里的内容却让微微躬身的柯丞相不寒而栗。
忙双膝跪于地上,老奸巨猾的答道:“微臣也不知这是何意,只是感觉有些异常,遂才来此禀报,还请皇上三思,微臣只是担心圣体才会深夜冒昧来访,还请皇上恕罪!至于何来此说,全是由于微臣有一远方亲戚在施贵妃身边当差,偶然来臣府上叙旧所说,臣当时并未在意,只是事后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才来此与皇上商议,望皇上明察!”
柯丞相字字如珠,算盘打得叮当响,将一切责任推脱掉,完全让人找不到怪罪的痕迹。
真是老奸巨猾!穆君麟忍不住在心里低咒。居然能不知不觉在施贵妃身边安插探子,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身边也有可能安排他的人?
“这样说来,丞相真是为国事操劳,辛苦了。”
“微臣不敢居功,这都是身为丞相的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
“嗯!不知丞相的那位远房亲戚在施贵妃身边居何职?”
“回皇上,由于是远房,微臣与她走得并不是很近,只听说前日因为她老母亲病了,所以请辞回家照顾家母去了。”一句话,将穆君麟的试探打回了原处。
穆君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嗯!丞相的汇报,朕已知晓,依兵部尚书对朕的衷心,还望丞相不用多虑!”
“是,微臣明白!”
穆君麟用食指按按太阳穴,疲惫的说道:“好了,丞相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朕累了,需要休息。”
“是,请皇上注意圣体,微臣告退!”话落,柯丞相便俯首鞠躬,慢慢的退向御书房门口,临走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眼恭敬立于一旁的小兔子,暗暗递了个神色。
小兔子轻轻的点了下头,表示懂了他传达的信息。
这一切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
在桌案前俯首沉思的穆君麟并没有发现这一幕。
许是想起什么,抬头对着已经退到门口的柯丞相说道:“对了,明天朕会下旨册封舒采女为朕的皇后,亦是朕今生唯一的皇后,丞相通知下礼部准备册封典礼,记住,一定要办得隆重而大气!”
背对着穆君麟的柯丞相,那因为年岁而压垮的微微有些鞠楼的背影听到皇上说的话后,瞬间僵硬。
心中大骇!
立马回过身来,准备作揖请皇上收回成命。
不想,穆君麟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反映,率先一步阻止了他,眼含厉色的说道:“柯爱卿不必多说,朕意已决,违令者,斩!”
还想说什么的柯丞相,抬眸斜睨了眼暗暗对他摇头示意的小兔子,遂垂下眼睑,缓慢的说道:“既如此,微臣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随即鞠躬告退,施施然的向外走去,鞠楼的背影似乎老了十几岁。
而穆君麟却并未在意,对小兔子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皇上……”
“下去!”穆君麟眼神凛冽的命令道。
“是,奴才告退,皇上若是有事,可以随时传唤小兔子。”
“嗯!”穆君麟轻轻的虚应了声,继续俯首,头也没抬。
这让小兔子看不懂圣上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他很想留下来,皇上接下来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这样支开他,让他很难猜到皇上到底会怎么处理七色玲珑玉?
可是皇上明显不想要他待在这里。
如果自己不离开的话,肯定会引起皇上的猜疑,到时候就不好办了,即使跳进晋江也洗不清。
算了,还是稍后再想对策。
穆君麟听到关门的声响后,抬眸静静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宫门,深邃如海洋的眸子晦暗不明,闪烁着跳跃的光芒。
小兔子……
如果连你都不可信的话,那么这深宫里,朕还有什么人能相信?
希望只是真多虑,不然……
穆君麟两手相叠,食指互相轻敲着,脑海里思索丞相刚才说的话。
柯丞相,在如今的时局里,你扮演的到底是何种角色?
施琳媛,该是朕收网的时候了。
“来人!”穆君麟在空荡的房里,低喝一声。
一个黑色金边绣纹的身影便已单膝跪于穆君麟的案桌前,声线洪亮的应道:“在!”
“萧统领,三日之后,带人去抄施贵妃的寝宫,五日之后,将兵部尚书打入天牢!”
“是!萧何领命!”
暗夜里,一个黑色精灵不断在房梁上盘旋飞舞,身形如蛟龙,眼波流转,在黑夜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眼眸紧盯着黑夜里晶亮的某处,眼底散发着兴奋的光泽。
旋身而起,快速向目的地飞去,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面纱下的唇角斜斜的上扬,显示出主人极好的心情。
一转瞬间,黑影便来到烛火程亮的房顶之上。
轻盈的身形翩然降落,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揭开梁上的屋瓦,室内亮堂的光线顿时顺着洞口直冲天际。
黑影大大的黑亮瞳仁立刻偏移目光,待适应光线后,轻巧的趴在瓦片之上,查看屋内的情形。
只见穆君麟刚刚挥退不知名的身穿黑色金丝绣纹的男子。
鄢思妍本想看清男子长什么模样,谁知衣袖一挥便罩上黑面巾消失在了原地。
以大事为重,她并没有飞身追去。
毕竟这并不关她的事,她便无暇就追究。
穆君麟挥退萧何之后,略显疲惫的靠在椅背之上。
深锁的眉目一直没有松开。脑海里不自觉的跳跃出今日与妍儿相处的场景,不,与其说是相处,不如说是吵架,甚至拳脚相向来的通透。
当时被妍儿压在身下,他的的确确感到非藏愤怒,想惩罚她,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只好故技重施,又将她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