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们瞧见冰魂独特的蓝眸之色,虽然惊诧,却没有恐惧之色,虽然惊吓,却没有厌恶的表情。因此,单凭这一点,她就有理由给她们这些碎银。
听到她淡然的声音,小男孩抬起一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盈盈笑颜的白衣公子,抬手猛然擦去眼角余留的泪珠,紧咬唇瓣,眼底划过一抹坚定与渴望之色,坦然对上白衣公子淡淡的黑瞳。
鄢思妍瞧着他眼里的不屈与倔强,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赞赏,徐步走至他的面前,看着他脏兮兮的面容,抬起纤长素白的手抚了抚他凌乱的头发,歉然道:“你将来要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大官哦!说不定还会再遇上我,不过记得一定要去青翼国,现在我无法带上你。”话落,鄢思妍转身毫无留恋的绝尘而去,衣袂翻飞,独留一片白色的幻影。
空中传来几句笑闹声,“公子,瑶儿突然发现你很善良!”
“废话,本公子一向都很良善,哪里是突然了?”
“对!”一句冰冷无起伏的话。
“什么对对对,你是说她对,还是本公子对?”
“她对!”
“冰魂,你找死啊!”
“不找!”
“你……”
身后的一群妇孺老人们愣愣的看着无人的上空,眼底一片惊恐崇敬之色,不停的在地上匍匐朝拜,直说自己遇上救苦救难的神仙了。
小男孩站定在原地,一双乌黑的璀璨星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胡同的尽头,是一间四合院,因年代久远,又久未装潢修葺,因此大门显得摇摇欲坠,似乎没有多少防贼的功效。
鄢思妍三人站在门口遥望着牌匾上歪斜的‘胡府’两个大字,忍不住叹息出声,“看的出来,这房子的主人原来应该很富有,只是不知现在为何如此落魄?”这建筑所用的瓦、木料都是上等品,经过年岁的洗礼、雨水的冲刷和阳光的暴晒,已经变成一栋残次品了。
真是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转眼变已时过境迁。
“公子,既然你刚刚说那个易容想偷袭我们的人并没有被你打死,他只是装的,就说明他还是醒的,那他会不会杀了那些可怜的老人妇女来灭口?”鄢芷瑶不理会小姐的感叹,也没瞧眼前的半破旧的大门,亦不在意小姐到底带她去哪里,一门心思的只记挂着那些难民,急急的开口问道。
一旁的冰魂肃穆而立,手里紧握着蓝宝石的佩剑,湛蓝的眸子缓缓转动,似乎他也有些好奇。
“当然不会!”鄢思妍抚着下巴,斩钉截铁的说道。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的瞄向冰魂侧耳偷听的表情,故意截住下文。
“这样啊,那就好。”鄢芷瑶拍拍胸脯,送了口气,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没事。
随即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会呢?难道公子使了什么手段不成?”
鄢思妍捏了下她的鼻子,夸奖道:“聪明!本公子的确使用了一点手段,嘿嘿……”说着,鄢思妍一脸的贼笑。
她只是在试探那人呼吸的时候,用一点点可以让他挺尸挺到后天早上的药,到时候拿着她银两的那些妇人们还不早就走光了,他到哪里去杀人灭口去。
“那到底是什么手段嘛?”鄢芷瑶鼓着腮帮子嗔道,小姐怎么绕来绕去就是不说。
“这个嘛!”鄢思妍食指轻敲着颊面,乌黑的眼珠儿滴溜直转,瞧了眼耳朵直动的某冰山男,道:“佛曰不可说也!哈哈……”随即大笑的推开面前的破门。
这闷骚男真是太逗了。
冰魂瞧着前面大笑之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手我佩剑跟了上去,一脸的若无其事。
鄢芷瑶见小姐不愿意说,恨恨的跺着脚跟了上去。
没办法,小姐不说,她又不能硬逼,只能拿脚下的石头来撒气。
鄢思妍才进门,就能到对面中庭的房里传出几声不同的男音,话语里似夹杂着争吵声和焦急的呼喊声。
不由得与冰魂对视一眼,抬步向里走去。
一间还算宽敞的房内,装饰典雅大方,格局也不错,只是本该摆放古董物件的镂空木格,此时却空无一物。
里面也只有简单的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用竹子编制的桌椅,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几乎可以说与这漂亮典雅的屋子格格不入。
床上似乎躺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两鬓斑白,露在外面的手背骨瘦嶙峋,紧闭着双目,面色蜡黄,一看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房内,站在三个男子,身形各异,一个偏瘦,一个胖瘦适宜,一个身子骨看起来很健壮,像个练家子,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着,均是粗布麻衣,缝满了补丁。
由于是背对着鄢思妍,她看不清这三个人的模样,但是很肯定,这绝对是她要找的人,错不了。
三个男人比手划脚,你来我往,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鄢思妍侧耳倾听便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大哥,我们一定要去找那人,再不去的话,娘就没命了。”这话是那个偏瘦的男人说的,语气很急切。
“不行!”出声之人却不是他所唤的大哥,而是胖瘦适宜的男子。
那位被称做大哥的人,似乎一直沉默不语,未置一词,只是垂在身侧的手臂,双拳紧握,一双虎目泛红的盯着病榻上的老人。
“为什么?难道你想娘死吗?”偏瘦的人听到不赞同话语,马上反唇相讥,因为太过焦虑,说出去的话开始有些口不择拦。
被讥讽的男子却并未有恼怒之色,反而冷静的分析,“老三,你认为你去有用吗?恐怕还没进去,就被轰了出来,更别说,他要是知道你还在人世的话,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出手救娘,那样一个眼里只有名利的无情之人,怎会顾念旧情?二哥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若娘知道了,也会千般阻挠。娘这个模样躺在床上,我也焦急,我也心痛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没权没势,连大夫都不肯踏进这里半步!”男子说着说着,竟有些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