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你醒不了啊,你看看,这可是你要的朱果?干娘不是说你要这东西救人吗……”夏晴朗无辜地眨了眨眼,见萧恨水满脸怒气,急忙将手中的匣子往三哥眼前一送。
萧恨水一听朱果二字,眼睛立时精光四射,猛地将盒子从夏晴朗手中夺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盒子!就是这蜡丸!当初还是听了那西域行商的建议,将朱果用蜡密封成丸状保存。
顾不上让夏晴朗包扎流血的脚心,也不顾伤询问这朱果是如何找着的,萧恨水急匆匆下地穿了靴子,对着老夫人作揖道:“义母大人大恩大德容恨水来日再报!朋友命在旦夕,恨水就此告别!”
眼见萧恨水急着救人就要离去,大门外兴冲冲走来了手持长矛的雷奔。
“三哥!三哥!大军杀进城来了!”
“这么快?”萧恨水心头一喜。
说好了祥功,这怎么真攻进来了?舒展翅不简单啊,自己原来还担心这小子纨绔子弟一个,不懂得行军打仗,没想到竟然初战告捷。
眼见萧恨水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雷奔正急着也往军中去效力,不由一把抓住萧恨水的手臂,大声道:“三哥,据你属下来报,说是逍遥侯带人退守皇城,舒展翅好像受了重伤,军中正群龙无首,急等着你回去统领大局。这次你得带上我,将京都弄得人间地狱一样,我非好好教训教训逍遥侯不可!”
“你说舒展翅受了重伤?此言当真?”萧恨水顿时停住脚步,回头森冷地等着雷破。
被那双充满杀气的目子一看,雷破立刻吓得将手松开,心知萧恨水最恨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结巴着道:“我,我,我还能骗你不成,听说是被守城弩击中了帅车,整个战车上仅活下他一个。”
“老五,这是统军的虎符,你暂时代我帅领三军困住皇城,不要让那老贼舒颜卿趁乱逃走。我急着回凤鸣山救人,京都这块先由你管理。”
萧恨水心中既担忧城内混乱的局势,又担忧着南歌的安危,想了想,断然将悬在腰间皮囊中的虎符交到雷奔手中。
“三哥,我可是没统过兵打过仗,出了乱子别怨我……”
雷奔拿着虎符对着灯光瞅了瞅,有些狐疑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重要,竟然让嗜杀得萧恨水放弃攻占皇城的有利时间,而要跑出城去救人。
“你只要代我坐镇三军即可,不许贸然出战!”萧恨水郑重地拍了拍雷奔的肩膀,扫了一眼老夫人与怀孕的五弟妹,又叮嘱了一声:“先调人手来护住平西王府,还有,尽快恢复城郭治安,不许兵士趁乱入户打劫。凡奸淫掳掠者,杀无赫!”
萧恨水的话刚刚落音,一边陪着众人走到院子里来的青娥却突然抱着肚子惨叫了一声。
“相公……相公……奴家好像要生了……”
“赶紧抬进我屋子里去!红珠,你带人去烧开水准备接生用的东西,绿玉去后院将所有生养过的婆子都叫到我院子里来,另外晴朗你得在屋里帮忙守着,青娥早产,得保证母子平安才好……”
老夫人到底是建过大风大浪的人,一听青娥喊肚子痛,赶紧吩咐人作好生产的准备。
此情此景,雷奔哪里还有心事去统兵打仗?滚他妈的,谁爱当皇帝当皇帝,老婆孩子的安危第一!
“三哥,对不起了!我得照顾你弟妹!”
说着,一把将虎符赛回萧恨水手中,过去从丫鬟们手中接过痛得连声惨叫的青娥,抱起来就往老夫人院子里跑。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看着手中的虎符,萧恨水不由愕然地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三哥,我看你还是回军中主事好,这城中群龙无首,可别再出大乱子,战乱期间倒霉的都是老百姓。你还是留在城中,那药我帮你送去凤鸣山。”
一边站着的吕啸天见萧恨水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由走上前,拍了拍胸脯道:“我身体已经无碍,此去凤鸣山想来一路也不会太平,派别人谅三哥也不放心。”
让吕啸天去给南歌送药?这似乎是目前最好不过的选择,可是……
正犹豫间,忽然不远处“嘭”得一声又燃起一片大火,显然又有一家百姓遭了殃。
萧恨水眼望四下里不时燃起的大火,和远处凄惨的哭叫声,抓住盒子的手有些无力地将垂落在身边。
他真想可以跟雷奔一样洒脱,只为自己关心的爱护的人,此时不管不顾,扬鞭快马将朱果送去救南歌……可大局当前,身为大将军,他只能暂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
萧恨水明知道将朱果交给吕啸天送去凤鸣山有些不妥,可目前实在是无人可替代自己统领大军,想着有了朱果南歌便有了生的希望,狠狠心,咬咬牙,将那朱果往吕啸天手中一放,转身快步走向大门。
在出门之际,却突然站住,似担心吕啸天不能及早将朱果送去凤鸣山,萧恨水沙哑着嗓音说了一句:“需要这朱果救命的人就是南歌,你要快马加鞭赶去凤鸣山,若有差池,就只能替她收尸好了!”
吕啸天虽然不曾问萧恨水要救的人是谁,可隐隐约约心中也有着猜疑,此时听闻是自己的妻子南歌时,脑中禁不住轰地炸开!
竟然是南歌!竟然是南歌!
似被天雷击中的吕啸天,闻听南歌生命垂危,也不顾不上去与母亲说一声,心急火燎冲到马厩中拉出一匹快马,将盒子往怀中放好,提枪骑马就往城外奔去。
凤鸣山虽然在北大营的掌控之中,但从京都往凤鸣山最近的小路却因隐在深山密林之中,依然被叛军占领。
吕啸天一路急奔,出了城门,为了可以及早赶到凤鸣山,毫不犹豫地选择策马上了小路。
他并不知道这条路上埋伏有叛军一个营的兵力,策马狂奔间,警觉四下里风声鹤唳,气氛有些不寻常。便将那盛放朱果的盒子在胸前紧了紧,确信无论怎样都不会遗落,便从马鞍上取下惯用的亮银枪,伏低了身子,狠狠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