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你得帮我,你帮我戒酒,我不想这个样子被南歌看到。”
似乎直到此时吕啸天才看清自己混身上下伤痕累累瘦骨嶙峋的样子是多么可怕,急忙奔到桌子旁找到一面铜镜看了一眼自己此时的模样,不由慌乱地惊叫道:“啊!我怎么这么一副鬼样子了?南歌,不能让南歌看到。小四,小四,我还有救对不对,你能帮我的对不对,我还能像从前一样对不对!”
接连几个对不对,小四被轰击的还没来的及回答,却听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四爷,你的早膳来了!”
小四慌乱中开门,忘了让吕啸天躲避一下,上身裸着,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吕啸天一下子进了青碧的视线。
青碧显然是故意来打探小四房里的动静,一见吕啸天故意装出一副被惊吓了的模样,手中提着的食盒,一失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请四爷息怒,请四爷稍等,奴婢,奴婢再去为四爷准备新的膳食。”
“啊,没事,没事,你去吧。”小四眼见青碧拾掇了楼下的碎碟子碎碗仓皇离去,不由一把将吕啸天拖到内屋道:“你还不赶紧给我穿好衣服!你是不是想让小姐看到你如今这幅鬼样子?”
“不,不,不能让她看到,不能让她看到……”吕啸天噌地一下上了床,惊恐万状地直接将身子卷进被子里。
看着吕啸天如今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四不由长叹了一声。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叹气归叹气,小四还是赶紧找出医术,寻找戒酒之法。
饮酒过多本就有害身体,像吕啸天这样,正天只饮酒不吃正经饭食,已经危及性命,戒酒已成必须之举。然而这家伙如今嗜酒如命,若要让其断酒,恐怕也不容易。
虽然不容易,可也得努力施治,总不能就看着这家伙如此了断了自己。若被小姐知道,定不能安心。何况这家伙还拼死往凤鸣山上送朱果救小姐性命。
“《千金》断酒方:酒七升,著瓶中,熟朱砂半两著酒中,急塞瓶口,安猪圈中,任猪啄动,经七日,取尽饮之,永断。这个方子成吗?”小四眼望着吕啸天,询问道。
“‘安猪圈中,任猪啄动’,不要不要,另寻一个来。”靠,让我喝猪拱过的酒,我吕啸天以后还用不用在人前混了。穿上衣袍的吕啸天,忽然也顾及起自己的颜面来。
小四忍了笑,又念道:“‘腊月鼠头灰柳花等分,黄昏时酒服一杯。’”
“嗯,这个行,这个行。”吕啸天连连点头。
虽然不知道鼠头灰柳花是什么东西,可带花字的想来定是些长在山野中的花花草草,不像用猪拱过的酒那么恶心人。
“这个鼠头灰就是将老鼠的头烧成灰……”小四故意解释道。
“呕!”妈的,竟然是这么恶心人的东西!
吕啸天差点将腹中的酒给吐出来,连连摆手道:“换一个,换一个,这方儿要到腊月,我现在就想戒酒。”
小四清了清喉咙,索性将所有方子都念了出来,言道:“白猪或白狗**一升饮之,永不饮酒。又方:刮马汗和酒饮之,终身不饮酒。又方:大虫屎中骨烧灰,和酒与饮。又方:腊月马脑,酒服之。又方:驴驹衣烧灰,酒服之。”
“这些方子虽然都恶心了点,可你要戒酒就要选择一个。”小四合上书页,弹了弹医书,收了笑容,严肃道。
其实这些方法就是对嗜酒者的一种心理疗法,使嗜酒者饮过这些经过特殊处理的酒酒后,产生对酒的一种厌恶心理。经过这些方法处理的酒,虽有酒味,但酒的口感令人作呕,从而打消饮酒的念头。也就是说,方法越是恶心人,效果就会越好。
听完这所有的方子,吕啸天一张脸真实绿了又黑黑了又绿。
枯瘦的手指不由揪上乱糟糟的头发,用力拔了拔。脸上肌肉横抽,很是有气无力地道:“就没有其它的法子了吗?”
“没了。”小四摊摊手,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以为是青碧重新提了早膳来了,急忙开门相迎。
“小四,你哪里不舒服了?怎么连早膳都不肯吃?”
开了门,门口竟然站着满脸关切之色的南歌,以往头脑灵活的小四,顿时呈呆傻状态!
乳白色的晨雾,薄薄地在花园一样的小楼四周飘荡,南歌一身雪色轻衣淡淡微笑着站在门外,门内的吕啸天先是一呆,紧接着省过神来,知道自己此时见不得南歌,慌忙一个转身逃窜进里屋。
“小,小姐,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来了个朋友。”
小四见南歌眼中惊诧疑惑的神色,知道南歌并没有认出吕啸天,急忙闪身从屋子中走了出来,顺手带上屋子的房门。
“哦,先头那个就是你朋友啊,嗯,朋友来了就好好招待,我让厨房给你们加几个菜。”南歌说着便微笑着下了楼。
小四眼看南歌翩然离去,转身进门后,不由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脑中微微闪过一个念头,那青碧何以会对小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进屋看到吕啸天木呆呆坐在那里,面上呆若木石,瘦削得几乎可见根根肋骨的胸口却波涛起伏,燕四目中顿时露出不可觉得同情之色。
懦弱到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见的男人,还是当年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平西王吗?
燕四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倒了杯茶推到吕啸天眼前,见吕啸天看也不看地将茶扒拉到一边,不由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你得先学着进食,若我料想不错,你这段时间根本就是只饮酒不吃饭。拿手过来,我看看你的五脏六腑还有没有被酒精给烧坏。”
吕啸天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缓缓放在桌子上,任凭燕四试脉。
“你这家伙,还真是行,肝脏已经损伤的七七八八了,胃肠也出现了溃烂,也就是说你啊,如今也就剩了半条命,一半在阳间,另一半已经在阴间了……”燕四边试脉边啧啧赞叹,似乎对吕啸天对自个身体的糟践能力很是佩服不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