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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芣苡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之。

【赏析】

这是一首劳动妇女采芣苡时所唱的歌曲,生动再现了采集芣苡(即车前草)的劳作过程。此诗的主题是欢快的劳动颂歌,表现了劳动人民热爱劳动的优良品质,表达了“生虽是艰难的事情,却总有许多快乐在这艰难之中”。

《芣苡》被认为是《诗经》中“后人最难摹仿也最难口译的诗篇之一”。全诗以韵分为三章,每章四句,然而每两句只换一字,实为六章,每章两句。通过转换的每个字,详细描述了妇女们采“芣苡”的各种采摘行为,最后满载而归。方玉润更是标榜这首诗“通篇只六字变化,而妇女拾菜情形如诗如画”,甚至“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秀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

在《芣苡》中,通过对妇女们动作的描写,即六个字的变化来体现她们不同的采摘动作。这些动作节奏明快,富于变化,层层推进,人体的美、对生活的憧憬,都融入到这些动作里。“采”,即摘下一枝来;“有”,即握在手里;“掇”,即捡起落在地下的;“捋”,即成把成把地捋下来;“袺”,即手提衣襟兜起来;即掖起衣襟满载而归。这是劳动旋律的艺术反映,也是生命的欢歌。

那么我们可以做出如下想象:芣苡都结子了,满山谷是采芣苡的妇女,一边拍歌一边收获,满山谷响着歌声。在人群中有一个新嫁妇,正望着那刚摘下的一枝“芣苡”发呆,突然羞涩涌上面颊,急忙将其揣在怀里了,随后手再机械地重复着一捋一掇的动作,往怀里装上东西,而喉咙也随着大家的歌声啭着歌声,这是一场没有遮拦的狂欢,一片不知名的欢喜。动作和声音凝结在了一起,哀伤、欢乐,都凝聚在那一串串动作上。

文学艺术的深厚根源,也许正在于其广泛存在于这种直接而深刻的生命体悟之中。简单的劳动号子,充满了快乐的情绪,让人忘记了劳作的辛苦。而朗朗上口的诗句,读完精神也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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