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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当……”林一轩鼓起勇气,决定约小当出去。

“什么?”小当奇怪的看着脸红红的林一轩。

“呵呵……”林一轩傻笑了一下,“没……我想……”

“是不是球队又有什么事情了?关于啦啦队的事情你就放心吧。虽然球队输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啦啦队也输了呀……当然当然,我们啦啦队是和你们球队荣辱与共,风雨同舟的……咦?我讲话怎么越来越象毛利求斯了?而且那天我也看了德明中学的啦啦队,说实话,不怎么样嘛……真的不怎么样……况且……”

“小当……”林一轩不得不打断她的话,“我想……”

“你想什么?”小当觉得林一轩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想……”林一轩发现自己越不开口就越难开口了。不过这可是他第一次约一个女孩啊。

“你想什么?”小当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平日里讲起话来似乎谁也说不过他的林一轩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我想……”林一轩捏着口袋里的两张音乐会的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开口,该死,在家里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就是不肯从口里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嘛?”小当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别皱眉头,别皱眉头。”林一轩紧张的说,小当一皱眉头他就更紧张了。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想叫我别皱眉头吧……”小当真的被林一轩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林一轩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在家里其实已经练习过很多很多遍了,而他要说的也不过只是一句很简单的“小当,我想约你今天晚上看一场音乐会。”

“不……不是……”林一轩的脸越来越红了,天啊,林一轩你在干嘛啊?

“哦?”小当狐疑的看了林一轩一眼,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庞,然后转了转她的大眼睛,说:“嗯……我大概猜到了你要说什么了。”

“我要说什么?”林一轩立刻紧张的说,到此刻为止,他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我说错了,你可别笑我,不过……我估计我是不会猜错的。”小当自信的笑了起来。

“没问题。”林一轩心里想着,你不笑我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想说,丁小当,我想约你出去?”小当还是看着林一轩微笑。

“是啊……”林一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感谢的看着小当。“这是一场古典音乐会的票,今天晚上八点半的,要一起去看吗?”

在小当将那句最难开口的话说出来了之后,林一轩觉得自己慢慢回复了常态。

“古典音乐会啊……”小当皱了皱眉头。

“你不喜欢?”林一轩紧张的问。

“也不是啦……”小当转了转眼睛,“好啊,没问题,一起去吧。到时我在音乐厅的门口等你。”

林一轩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捏了捏口袋里那张已经被他因为紧张而捏皱了的门票,看着小当的背影,微笑了起来。

咖啡店里,安静静静的坐在萧旗的对面,听着萧旗讲着萧铮家里的事情。

“象这样的事情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很难想象的吧。”萧旗看了安静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出生于普通家庭的小孩子比我们获得了更多更多的东西。”

安静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和父母的工作,不仅苦笑了一下。“其实也许并不是这样的吧,我的父母每天都要起早摸黑的工作,而他们所赚的钱有时也许还不够你们一顿晚餐的吧。”

“安静同学,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萧旗有些尴尬,紧张的摸着自己的头。“是真的,我绝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安静笑了笑,喝了一口果汁,说:“没关系的。你找我是为了萧铮的事情吧?”

“安静同学,其实萧铮这样的性格我也知道不好,但是确实是由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才造成了他这样的性格。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慢慢说吧。”安静又喝了一口果汁。

萧旗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才再抬起头来说:“其实……我以前也很喜欢踢足球,成为一名球员是我的梦想,但是现在我却成了一个生意人。”

安静看着眼前这个穿西装打领带已经有些微微发胖的中年男人,她想象不出他踢球的样子。

“我比萧铮大很多,所以从小父母对我管的就很严,其实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父母还在单位里面工作,那时他们除了正常的上下班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陪我,我比萧铮要幸运,我至少有过一个很快乐的童年,那时是我父亲教我踢足球的……而在萧铮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已经开始忙着做生意了,所以萧铮从来就没有和我父亲踢过球。”

安静安安静静的听着。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踢足球,先是和我们家附近的小孩们一起踢,然后又在学校里面和同学一起踢,不过那时候我们只是踢着玩,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组一个球队什么的,当然更别提啦啦队了。呵呵……”

安静也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其实我们也只是想为球队作点事情,但是却真的不知道应该作什么好,这个点子还是育英球队的队长想出来的呢。”

萧旗也笑了起来:“到底是年轻啊,年轻可真好。我象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比你们还喜欢折腾呢……”

萧旗顿了一顿,说:“不过那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再踢足球了,我父母慢慢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他们就渐渐的刻意将我培养成他们生意的接班人了,随着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的学习的任务也越来越重。而萧铮,恰好是在我们父母的生意上了轨道之后出生的,所以从小就被我们的父母朝着一定的方向培养,所以他有的时候也难免有些一意孤行,我行我素。”

萧旗又要了一杯咖啡,笑容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了,“萧铮和我一样,从小就喜欢足球,但是我们的父母根本就不给他踢球的时间,其实……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就没有什么时间好好的和爸爸妈妈相处过,我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父母也就越来越忙……”

萧旗叹了一口气,“就在那时,我放弃了我要踢球的梦想。我没有想过要当一名球星,真的没想过,我只想当一名球员,可以好好的踢球,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梦想。然而……却没有实现,我现在是一个商人,踢球,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最多也就是在谈生意的时候打打高尔夫球。”

萧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安静,“说出来不怕安静同学笑话,有时在高尔夫球场上的时候,我是多么想撒欢的踢上两场球啊……”

萧旗又叹了一口气,“啊呀,对不起,本来说要讲萧铮的,但是却一直在讲我自己,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安静听的津津有味。

“我就是这样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在我这个年纪还讲什么梦想似乎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萧铮和我不一样,他比我更坚持,所以他一直不肯放弃踢足球,而且他也看到了我的例子,更坚定了他要踢球的决心。至于他的功课……”

萧旗摇了摇头,“其实你不要以为萧铮的功课不好,以前他的功课是很好的,但是他渐渐放弃了努力学习,这小子真傻,他以为他这样做父母就没有办法逼他接班做生意了,他就可以好好踢他的球了……而且他故意用成绩不好来吸引父母的注意……”

萧旗顿了一顿,“我们的父母,实在是分了太少时间给我们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生意做生意,甚至就连我这个和他们一起做生意的儿子也见不到他们几次,很多时候都是通过电话和email联系。更别说还在读书的萧铮了……”

安静这时才了解了为什么萧铮要如此的我行我素,为什么他要数学故意交白卷,又为什么在听到了她和林一轩向古老师作出的保证之后如此的生气。不是他不想请家长到学校来,而是连他自己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几次,怎么可能叫父母到学校来呢……

安静沉默了,她想起自己对萧铮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在他孤傲的背后,确实是有着他们这些普通的学生想象不到的难处。

“对于我们来说,父母总是在那里的,我们从来不曾想过一年见不着自己父母几面会是什么感觉,所以……也许我们对萧铮是有一些误会。”安静真诚的看着萧旗说。

“萧铮其实是很脆弱而且也很重感情的。”萧旗感谢的看着安静。

“他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喜欢踢球的高中生,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带给了他太多的压力,所以他才会这样,他的不合群,完全是我们的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对他输灌的思想,而他对于学习的态度,则是他自己认为的反抗父母的一种方式。”

“为什么你要来跟我说这些话呢?”安静奇怪的问。

“因为……因为安静同学在我弟弟心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安静的脸红了起来,“怎么这样说,我看你一定是弄错了吧。”

“具体为什么我也就不说了。”萧旗看着安静胀红了的脸微笑了起来。

安静的脸红和萧旗的微笑冲淡了刚才沉重的气氛。

“总而言之,希望安静同学多多帮忙。”

安静十分的不好意思,她脸上的红晕在走出咖啡店之后还没有消退。

暮色已经渐渐的浓了起来,萧铮在做什么呢?安静看着天边美丽的火烧云心里想着。

他落了这么多天的课,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样补回来呢?学校到底要怎么样处分他呢?他在哪里?看得到这美丽的火烧云吗?

萧铮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来上课了。

育英球队也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练球了,每个人都没有心情,大家都在想当时输球之后他们对萧铮的指责。

古老师和毛利求斯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却不再批评萧铮的逃课行为了。他们也在想如何能够找到萧铮。

安静,林一轩,小当他们尤其着急,张大智和张若愚兄弟俩的点子更是没完没了的往外丢,可惜还是没有一个能用的。

“我们要不要请私家侦探?”

“登寻人启示吧?”

“把萧铮的照片印成传单在街头派发吧?”

……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了?”林一轩打断了两个发牌机的运作。“你们能不能想点有用的方法出来?”

“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呀。”张若愚委屈的叫了起来,“难道你叫我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发现萧铮的那片住宅区楼下等着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虽然这俩发牌机提的点子都很烂,但是却也没有人提出更好的建议来啊。

每个人都低着头皱着眉想心事,只有安静眼睛里面闪着光芒。

中午放学的时候安静在学校的商店里买了一个面包。她已经跟家里讲好了她要到同学家去复习功课。

她就这样坐在上次有人看见过萧铮的那个操场边,一边看书一边四下里环望着萧铮的影子。

正午的太阳晒了下来,安静微微的出了些汗,她一会儿抬头看着四周一会儿又看着课本。

一段时间之后,她自己笑了起来,书本连一页都没有翻过。

我这是在干什么?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书本,看了看手表。

要上课了。她拿起书包,向教室走去。

安静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在这里等萧铮的事情,她怕别人笑她,而且如果要是传到萧铮耳朵里,他又会怎么想呢?

第二天,安静照旧买了一个面包,虽然她知道她看不进去书,但是她仍然是将课本拿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凉爽了许多,安静蜷着腿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将课本摊在膝盖上看着。

风轻轻的吹过,偶尔将操场旁边的盛开的樱花带了一两朵下来。

操场上有一群小孩子在踢球。安静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他们的吵闹声。

一会儿之后,那群小孩子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了,眼前课本上的文字也越来越模糊了。

安静的头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睡着了。

安静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她揉了揉还不适应正午的阳光的眼睛--萧铮!

安静安安静静的微笑了起来。

“你一头一脸全是花呐!你这家伙在这里睡了多久?”萧铮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安静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手表,“下午跟我回去上课吧。”

这家伙是不是傻啦?萧铮心里想着,先是一个人在这里睡觉,睡得身上一头一脸的花自己还不知道,然后还一见到我就要我和她回学校上课……她是不是读书读得脑子坏掉了?还是她还没有睡醒,还在做梦。

“你怎么会坐在这里睡着了……”萧铮奇怪的问。

“我……”安静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那天小当在这个操场上看见过你,所以我们推断你可能就住在这附近的住宅区里,于是我就到这边来等你,看能不能碰运气然后碰上你。”

安静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她希望萧铮看不到,即使是看到了最好他也不要多想,就以为是太阳晒得的缘故吧。

她怕萧铮问“你脸红什么?”,所以拼命想再找一些话来讲,岔开话题。

没想到萧铮什么也没说,过了许久才问,“你来了多久了?”

“其实也没有来多久了啦,昨天中午来了一次,今天来了一次。”

“你的午餐呢?”

“买面包吃喽。”安静脸越来越红了,“跟我回学校吧,你知道吗?如果你再不回去学校就要开除你了。”

“你就这样放了学以后坐在这里啃面包等我出现啊……”萧铮看着头上花团锦簇的安静。

安静的脸比她头上的樱花还要红了,她只是觉得在这里等着萧铮出现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至于她找到了萧铮之后要怎么样,她连想都没想过。

萧铮看着脸红红的安静,这家伙竟然就这样坐在这里等他出现,我的天,要是我一直都不出现呢?难道她就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难道她以为我萧铮翘了这么多天的课连带着翘了这么多天的家就凭她一句话就会跟她回去上课了吗?

难道她……这两天中午就啃着面包在这里等我出现吗……这个傻瓜!

萧铮忽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哎……你去哪里啊?”安静急了,站了起来,她头上肩上的花瓣纷纷的落了下来。如果萧铮真的要走的话,她不知道能不能拉住他。

“还不快点,等一下迟到了又要被老师念来念去了。”萧铮头也不回的说。

“哦……”安静拿着书包,跟在萧铮的后面。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微风吹过,樱花花瓣温柔的飘落了下来。

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大房车,坐在里面的萧旗露出了笑容。

“老弟,真有你的!”他冲着萧铮和安静远去的背影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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