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开得茂盛的花花草草之中,一抹墨色的身影在其中穿梭。那身影高挑却又略显清瘦,恬淡而又沉静,像是与这里的一切的融合了一般。蔚蓝的天幕、碧绿的草、五颜六色的花朵、清隽挺拔的身姿,组成了一幅优美和谐的风景画。
突然,那抹颀长的身影像是察觉了什么般,顿了一顿。尔后,那人站直身子,缓缓转身。转过身来的男子面若冠玉、俊美无俦,淡然神情与深入幽谭的眼眸像是看透了这个五浊尘世。般透彻明晰。一头墨发束得随便,却有一种自然随意的美感。这个男子,恍若天人。
看到站在药田田埂之外的清丽女子,易水寒有一瞬的眸光流转,淡淡地点头示意之她过来后,他便又继续整理草药了。
见状,叶忻沫乖乖往易水寒的方向走去。走到离他有四五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叶忻沫才开口问道:“庄主找忻沫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近日你似乎特别清闲。”依旧是那种淡淡的、不冷不热的语气。
“……”叶忻沫不知该如何回答。作为一庄之主,易水寒是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动作的。她知道自己是擅离职守,更没有像他这个庄主请示就私下请徐清儿帮忙。
但是她深知自己在这山庄里其实根本什么也不是,而且易水寒的脾气,她更是琢磨不透。所以她才会选择自作主张、先上车后补票的。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三个月了,她原以为易水寒一直只字未提,是因为他默认了她的行为,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
沉默了一会儿,叶忻沫认真地开口道:“忻沫知错了,请庄主责罚。”
易水寒拿着水瓢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从装满水的木桶之中舀出清水往药草的根部浇去。“你……在练武?”
叶忻沫一愣,随后老实回答:“是。”
“为何不叫玄天教你?”淡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别扭。
叶忻沫没有注意到易水寒语气中的不自然,满脑子都在忙着惊讶易水寒叫自己来竟然不是问罪的。而且,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似乎还在询问她的情况。对于此,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玄天负责的是小姐的安全,况且……清儿姑娘也需要他。如果我请他帮忙的话,他就会分身乏术了。虽然我每天做的那些事情看起来有些傻,但是锻炼起来却是十分实用的。不过那也说不上是练武,其实就是强身健体罢了。”
后面的一句话,带着一丝的自我调侃。语毕,她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渎职了,庄主不责罚吗?”
易水寒停下手上的动作,站直身面对叶忻沫,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想领罚?”他的身板一挺直,就带着一丝无形的压力,让人忍不住有些胆怯。
叶忻沫一怔,接着连忙摆了摆手。“不想不想,我一点也不想。”
墨黑的眸光一闪,易水寒淡淡开口:“既然如此,就去忙吧。”
闻言,叶忻沫如大赦般雀跃不已,一双水眸泛着亮光,娇美的丽颜显得特别的有灵气。“是,我马上去做事。”语毕,她转身就走。脚刚跨出一步,穿着绣花布鞋的脚尖突然踢到了一块石头,身子一个趔趄,叶忻沫整个人就向前倒去了。刚想反射性地借助地面来翻身而起,但在她还未到达那个离地面接近的距离之时,她的腰上一紧,欲倒地的身子随后便被稳住了。
待叶忻沫站直了,易水寒收回覆在她腰上的手,淡淡开口:“你的锻炼,似乎还有待加强。”
刚回神的叶忻沫听到他用“现在2点”的语气说出了揶揄自己的话,顿时气极。背对着易水寒翻了个白眼,叶忻沫跨步走开了。
气死她气死她了,她明明可以自己起来的,那个该死的易水寒做了多余的事情还不自知,竟然还说她锻炼得还不够。她真的是有苦难言,有怨难平啊!
带着一肚子的愤懑走进接待访客的厅室,叶忻沫的脸色仍然阴郁。
徐清儿见到她脸色不太对劲,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忻沫,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徐清儿的问题,叶忻沫更加郁闷了。“我没事。”走到徐清儿面前的桌子前,叶忻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杯子就送到嘴边猛喝。
“忻沫,听说你喜欢庄主?”一个带着兴奋的八卦女声突然响起。
“噗!”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被叶忻沫狠狠地喷到了地上。接着她便开始剧烈咳嗽了。“咳咳咳……”拍着胸口缓了两下,她抬头迎向徐清儿担忧的目光。“谁……咳咳……谁跟你说我喜欢他了?”
见叶忻沫不再咳了,徐清儿松了一口气。尔后,她一脸无辜地开口:“这全庄上下都知道啊。”
叶忻沫气结,却又无从否认。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杯子搁到桌上。“好了,待会又要继续忙了,你去水柔那吧,别让你家玄天久等了。”
徐清儿清秀的脸登时一红,声音不轻不响地咕哝道:“知道了。”将书册整理整齐,她站起身走出桌外。绕到叶忻沫的身边时,她的脚步一顿。“忻沫,如果你有什么心事,随时可以找我和水柔谈谈。”
叶忻沫一愣,顿时恍然。“你们放心,我没什么事。如若真的有什么心事,我一定会找你们谈的。”
徐清儿这才点点头,然后往外走去。
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徐清儿的关心之言,叶忻沫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徐清儿和易水柔都以为她对易水寒一片深情啊,所以见到她不开心的样子,徐清儿才会以为她是因为感情的事情才那样的。
这样一个天大的、无从解释的误会,她真的是十分懊恼无奈啊!她要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整个山庄的人都认定她叶忻沫对易水寒是那样的感情,她一有什么事情,谁都以为是因为易水寒。她越想就越哭笑不得,这误会无法解释,她总是有办法离开这的吧。
每每午夜梦回,她越来越觉得心没由来地觉得空泛无比,睡梦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她离开。她想,这也许是该认真地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了。
她明白,这个身体的一切不弄个清楚,她就无法好好的生活。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必须去做些什么,必须让身体深处的那个声音能够安心离开,还她一份清静,更让她能够放手去规划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