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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金缕玉衣—古代服装设计师的杰作

因金缕玉衣出土较多,这里仅列其具有代表性的一件。

发现地点:江苏徐州狮子山楚王墓

发现时间:1995年

距今年代:将近2200年

考古地位:是目前所发现的20多件金缕玉衣中年代最早、玉质最好、工艺最精的一件

不朽之梦

玉衣又名“玉柙”、“玉匣”,是汉代皇帝、诸侯王和贵族死后穿用的殓服。因身份地位的不同,连缀玉片所用缕丝的材质也有金缕、银缕、铜缕和丝缕的差别。其中,金缕玉衣就是汉代规格最高的丧葬殓服,大致出现在西汉文景时期。据《西京杂志》记载,汉代帝王下葬都用“珠襦玉匣”,形如铠甲,用金丝连接。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金缕玉衣。不过,对于玉衣的分级制度在西汉时并不严格,所以西汉时期的一些诸侯王也有使用金缕玉衣的。河北满城汉墓中出土的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就是代表。到东汉时,玉衣等级制度严格执行,除皇帝外,任何人使用金缕玉衣都是大逆不道的。汉桓帝时,冀州官吏赵忠在埋葬他的父亲时,私自使用仿造的玉衣,就曾被人上告,然后以僭越之罪,将其父的墓掘开,陈尸棺外。赵忠一家也被监禁。

那么,汉代的人为什么如此重视以玉衣做殓服呢?原来历代帝王都渴望长生不老、灵魂不灭,这是他们一生中的一件大事。帝王们生前就费尽心机寻找长生不老药,或者命人炼制丹丸用以养生。即使死了,他们也不放弃这种求生的欲望,希望继续维持死前的生活。依古人的观点,人死之后会魂魄分离,魂气升天,形魄归地。而怎样才能使魂气升天,又要形魄不腐呢?只有用玉。他们认为玉石是天地之精,有防腐功能,能使尸体不朽,玉塞九窍,可以便人气长存。所以,在西汉早期,玉衣就正式出现了。 

其实,用玉殓葬的做法早在四千年前就出现了。到西周时期,丧葬用玉才形成制度,出现了放入死者口中的玉含、握在手中的玉握和盖在脸上的玉覆面等。所谓玉覆面也叫“面幕”,即用玉石制成人的眉、眼、耳、鼻等部位,并将其缀在一块布上。东周时期,开始在死者穿的衣服上缀一些玉,这就是玉衣的雏形。但是,帝王和权贵们过度迷信玉的防腐作用,他们死后除了身穿玉衣外,还要在胸部和背部放置几块玉璧,并且搭配有用玉做成的眼盖、鼻塞、耳塞、口含,以及罩生殖器的小盒和肛门塞,即所谓的“玉塞九窍”。其中最讲究的是做口含用的玉蝉,古人认为蝉只饮露水而不吃东西,是一种清高狷洁的昆虫。口含玉蝉寓意着灵魂离开尸体,正如蝉从壳中蜕变出来时一样。也有学者认为,汉人用玉蝉做口含,是从蝉蜕转生而领悟再生,希望死者只是暂时死去,还能够复活和再生。但是,美好的不朽之梦并没有因为有玉覆体而实现,无论帝王还是贵族,他们的尸体都没能敌得过岁月的侵蚀,最后都腐烂成了一堆白骨。

就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最完整的就是河北满城汉墓中出土的刘胜金缕玉衣,但刘胜只是一个诸侯王,那皇帝的玉衣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更加奢华?因现在没有考古证实,我们只能从史籍中做一初步了解。据记载,汉武帝的玉衣玉片上雕刻着蛟龙、鸾凤、龟麟等纹饰,被称为“蛟龙玉匣”。可以想象,在玉片上雕刻花纹,除了加强装饰效果外,更重要的作用是代表着皇帝的高贵与不凡。如果以后的考古发现中能够出土一件真正属于帝王的金缕玉衣,那将带给世人怎样的震惊与感叹。

但是,由于金缕玉衣价格昂贵,汉代帝陵招来了更多的盗墓贼,帝王贵族不但达不到尸体不腐的目的,就连骨架都被人焚为灰烬。直到公元222年,魏文帝曹丕做了魏国的皇帝,他认为使用玉衣是“愚俗所为也”,于是下令废除了以玉衣随葬的制度,有关金缕玉衣的历史才算是结束了。

奢华之作

由于金缕玉衣象征着帝王、贵族的身份,所以对其制作工艺的要求非常严格。汉代的统治者还设立了专门从事玉衣制作的“东园”。制作玉衣时,所用的玉料要经过开料、锯片、磨光及钻孔等程序,再把玉片按照人体的不同部分设计成不同的大小和形状,有正方形、长方形、半月形、三角形等,大的有9平方厘米,小的还不到1平方厘米。然后用金线穿过这些玉片四角的小孔,将所有玉片连缀在一起。按照2000多年前的生产力水平,制作一件中等型号的玉衣所需的费用相当于当时一百户中等人家的家产总和。就拿满城汉墓出土的金缕玉衣来说,刘胜玉衣全长188米,共用玉片2498 片,金丝1100克,窦绾玉衣比较短小,也用了2160片玉片,金丝700 克。刘胜的一件玉衣,就是由上百个工匠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的,所费的人力和物力是十分惊人的。 

从出土的刘胜玉衣来看,西汉时期玉衣的形状已经发展得比较成熟,从外观上看,它和人体几乎一模一样,也分为头部、上衣、裤筒、手套和鞋五大部分。头部由脸盖和脸罩组成,脸盖上刻制出眼、鼻和嘴的形象。组成脸盖的玉片绝大部分是长方形的小玉片,双眼和嘴在较大的玉片上刻出,鼻子用五块长条瓦状玉片合拢而成,非常形象。上衣分为前片、后片和左、右袖筒,各部分之间互不相连;前片的胸部比较宽广、腹部鼓起,是依据体形而做的;后片的下端则做出人体臀部的形状。裤由左、右裤筒组成,同样各自分开。手部做成握拳状,左右各握一璜形玉器,足部是鞋的形状。不过,满城汉墓中出土的窦绾的玉衣,没有做出腹部和臀部的形状,这大概是出于对女性形体造型的避讳。

金缕玉衣的制作如此精美、设计如此完备,它的设计者可以称得上是古代最伟大的服装设计师了吧。但是,古代的史学家们却忽略了对他们的记载。至今我们也无从考证是谁设计了金缕玉衣,而且,这种设计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也曾有媒体报道埃及发现了1000具穿金缕玉衣的黄金木乃伊,但那些黄金木乃伊也只是在身上镀了一层金而已,并没有玉的成分,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金缕玉衣”。因此,金缕玉衣是我国独有的瑰宝,它所体现的我国古代人民高超的制作工艺和卓越的设计才华,足以令国人自豪。

附:楚王金缕玉衣

在满城汉墓中出土了完整的金缕玉衣之后,山东、江苏、广州等地也陆续发现殉葬玉衣,目前已达20多套。其中年代最早、玉质最好、工艺最精的就是1995年在江苏徐州狮子山楚王墓中出土、现藏徐州博物馆的金缕玉衣。这件玉衣长175厘米,宽68厘米,共用了4248片玉片,经专家鉴定均系新疆和田白玉。该墓主人是第二代楚王刘郢或第三代楚王刘戊,下葬年代为公元前175年至公元前154年。该墓早年曾遭盗掘,盗墓者将玉衣从棺室中拖至墓道,抽走了连接玉片的金丝,留下了散落的玉片。2001年徐州博物馆对玉衣进行修复,使用金丝达1576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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