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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洛克菲勒(3)

这种做法引起了竞争同行企业和外行人士的不满。运输是销售石油的最大成本之一,标准石油公司从铁路方面得到那么大的好处,自然可以降低售价,挤垮别的竞争者。但是洛克菲勒争辩说,他的这种做法是合法的,不是每样东西,批发价都比零售价便宜吗?这些规律对能担保每年在一条铁路上交运千百万桶石油的任何公司不是完全一样的吗?如果只有标准公司能符合这一规格,这难道是他的错误吗?如果这条铁路宁愿和一家担保每年营业额的大公司做生意,而不和其他要运送石油的不可靠的小主顾做生意,你能指责标准石油公司或一条铁路吗?对那些外行人,洛克菲勒则是如此回答的:“那些不懂生意经的人一天到晚嚷嚷说回扣是不道德的,但你们想想看,谁能买到最便宜的牛肉?是家庭主妇?俱乐部的管事?还是军中的伙夫?这些人根本分不清零售价和批发价的不同。运输方面也是同样,谁能捡到最好的价钱?是每天运5000桶的公司?还是500桶、50桶的公司呢?”

在洛克菲勒的生意眼光中,他这样做无可厚非,自然选择,适者生存嘛!可是在美国政府的眼中,任何由政府辅助的铁路公司应该对他们的大小主顾一视同仁,这就叫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结论自然不一样。

但是,洛克菲勒仍然感到忧心忡忡,原因是众多的原油生产地商人们正在组成生产协会,一旦他们与大油田区的炼油企业联合起来,必将对标准石油产生极大的威胁,怎么办呢?一个惊人的计划在洛克菲勒心中成熟了。

深夜11点半钟,一位不速之客来到洛克菲勒下榻的纽约圣尼古拉斯大饭店。“是谁啊?”被叫醒的洛克菲勒没好气地问。“湖滨铁路董事长华森特在厅里等你呢。”弟弟威廉答道。华森特已取代了迪贝尔,出任了湖滨铁路的董事长,他与宾州铁路的董事长斯科特关系很密切,他来干什么呢?

身穿大礼服和红背心的华森特进来了。“请不要吃惊!”华森特郑重道歉后,说道:“斯科特先生建议我们双方合作。”“是吗?这么说斯科特董事长已经高举白旗,要与我们和解了吗?”洛克菲勒故意瞅瞅坐在一旁的佛拉格勒。“铁路大联盟的构想,您觉得如何?”华森特直接进入正题。“大联盟?”“是的,运输石油的所有铁路公司均携手合作,但只与特定的石油业者进行大联盟,至于小规模的中间石油业者或者石油原产地业者,则限制不使其加入这个大联盟。”说完重点后,华森特便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傻笑。

送走华森特后,他说出自己的结论:“要有条件,尽管他们提出的聪明建议对我们有利,但我们绝对不能让铁路方面掌握了控制权,那样他们就可以擅自提高运费。”

洛克菲勒垄断的最终目标是形成托拉斯。深夜来访的华森特转达的斯科特的铁路大联盟计划只是托拉斯的前奏,是企业统一联合体这种特殊半垄断形式的开端。

所谓企业统一联合体,是指独立的各个企业以独立形态进行资本合作,受由它们产生的母公司股份分配额限制。这种母公司是一种变形的金融资本,称为控制股份公司。

这种观念的创始者在美国可以说是斯科特和洛克菲勒。而由洛克菲勒和斯科特共谋合成的企业统一联合体,其主体非家族也非银行,而是由洛克菲勒指定的炼油企业,因此掌握主权的是非家族式的利益联合体——炼油企业家。

经过在纽约的几次秘密协定,控股公司宣告成立了。斯科特提出以“南方开发公司”作为控股公司的名称,公司资本额为20万,股份总额为2000股——控股公司并不需太多的资金。由于洛克菲勒的强烈要求,铁路大联盟只允许凡德华尔特的代理人华特森作为代表加入控股公司,董事长由华特森担任。

洛克菲勒拿出一份待列入控股公司的石油公司名单,问佛拉格勒:“到底该吸收哪些石油企业加入控股公司呢?”“那些未被列入名单的企业将成为运输战中的失败者,他们势必面临灭亡的危险。”“列入名单的企业虽然成为我们利益的共同体,但也会成为将来的竞争对手,对我们的垄断计划势必增加阻力。”“但是,这些名单以外的企业势力若是过于强大也不好,万一他们联合起来,组成另外的卡特尔,这又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实在是一门学问,两人非常谨慎,最终列出了几家公司的名单,其中3家是洛克菲勒兄弟和佛拉格勒的,按控股率来说,洛克菲勒家族成为最大的股东,合计他们的股数为540股。南方开发公司与铁路大联盟之间签定了运费秘密协定。这是“美国工业史上最残酷的死亡协定”。根据这一协定,石油原产地克利夫兰与匹兹堡之间公定原油运费为每桶8角。但是参加控股公司的炼油企业可获得折扣,为公定价一半,即每桶4角。另外从克利夫兰到美国东海岸各市精炼石油运费为每桶2元,其中有5角的折扣。

这样,只有参加联盟的企业才可从中获利,没参加联盟的中小企业必须付出两倍的费用,这将导致中小型企业的被淘汰。可见这是典型的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例子。

为了禁止铁路公司与没有参加联盟的炼油厂家做生意,联盟对此也做了严格的规定:如果哪家铁路公司接下了非“南方开发公司”成员的生意,他们则要被罚款,即铁路公司要给成员公司相当于回扣的钱。比如,铁路公司替克利夫兰的非会员公司运油,回扣是一桶4角,同时是成员的标准石油公司也可以拿到4角钱一桶的回扣。手段可谓极其毒辣残忍。

此外,他们还限制各铁路公司必须将每日的运货清单一律送交“南方开发公司”过目,使其成员对独立公司作业情形了如指掌。不仅如此,各成员厂商还有权审核铁路公司的账本,查看他们有无与独立公司来往而可以抽头。这种种手段必然威胁到独立厂商的生存问题,由此也可以看出,公司的权力是相当大的,控制着产品运费的诸多环节。

普法战争导致了美国经济的萧条,也促使了南方开发公司的成立。可以说,该公司是一个确保加强强者地位的狮虎鹰式秘密联盟。

本来,“南方开发公司”的会员们是想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来消灭那些独立厂商而控制市场,他们把炼油商联合起来,并进一步想到要产油的商人也联合起来,使原油也有一定的价格,一年开会调整一次,使整个石油界混乱无序、随意变动的价格稳定下来。这桩阴谋顺利地进行了两个月,但是不料走漏了风声,暴露了“南方开发公司”的真实面目,于是产油区内一片惊慌,一场中小企业争取生存权的大战由此爆发。一夜之间铁路运费暴涨了一倍。铁路大联盟的秘密被揭穿了!一时间,街头巷尾、旅店酒吧,人人都在谈论此事。“他们是想搞垮产油区吗?”“这样搞我们还有什么活路?”当地报纸也撰文揭露了大联盟的所作所为,并冠之以“小偷”、“骗子”、“魔鬼”的字眼。产油区的人们情绪激愤,他们在油城的歌剧院里召开了声讨大会,会后又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人们似乎完全忘记了严寒,他们高举着火把,呼喊着“杀死大蟒蛇!”“埋葬章鱼!”(指恶势力集团)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响不息。要知道在美国,没有再比“章鱼”和“大蟒蛇”更加恶毒的形容词了,它们的意思就是“吸血鬼”。

“铁路公司想弄垮石油原产地吗?”人们议论纷纷,一些中小型企业起来抗争。

这时一个短小精干的年轻企业家站出来了,此人名叫亚吉波多,才24岁,却是一位天才的领导。他提出一个对策“大封锁”。同时,他把每桶原油的价格定为4元。洛克菲勒派华森特去见他,他大发豪言:

“除非炼油业者停止与铁路的秘密协定行为,并承认4元这个价钱,否则大封锁是不会解除的!我们将坚持到底,没有原油,不论炼油业和铁路大联盟都会束手无策。”

他拒绝了可以加入南方开发公司的收买,回到原产地,组织停止原油的供给,动员所有报纸制造舆论,揭露大联盟的主谋。

洛克菲勒创设南方开发公司之初有一个主要战略,即仅允许一家纽约地区的炼油公司参加,因为美国产品外销欧洲的出口基地是纽约港,洛克菲勒原来想将来只要买下这一企业,便可以借运费大战打败其他企业,独霸纽约港。

被洛克菲勒排出在外的那些公司,在纽约成立了另一个炼油企业联盟,洛克菲勒最大的失算在于,纽约方面的联盟掌握着能左右中央报纸的力量。经过纽约各大报的报道,及公众舆论的压力,州成立了特别调查委员会。

经过长时间的谈判,铁路方面作出了折衷的姿态,表示立刻废除与“南方开发公司”所签订的秘密折扣条约,另拟新的条约,宣布对所有各方一律收取平等的运费。此外,石油商们还组织了一个产油商保护协会,筹集了100万美元,以资助石油区的炼油商。

新的条约包括所有愿意参加的油业人士,主旨在平均分配原油及运输的生意。克拉克立即表示赞同,斯考特当场就草拟了协议,使“南方开发公司”与大油田区及纽约来的代表共同在协议上签了字。

最后以原产地同盟获胜,洛克菲勒的失败,结束了这场“大封锁”。

5.企业改组奇迹出现

洛克菲勒将如何面对这场失败呢?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高呼反垄断反托拉斯的口号,洛克菲勒并没有惊慌,他已经开始寻求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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