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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共产党宣言》诞生

不真实的思想必然地、不由自主地要伪造不真实的事实,因此也就会产生歪曲和撒谎。

——马克思

(一)

就在马克思在布鲁塞尔紧张地从事着理论研究时,贫困的阴影也时时笼罩在他的家中。原以为《德意志意识形态》出版后的稿酬可以暂时缓解燃眉之急,然而这一希望也成为泡影。随着儿子埃德加尔的出生,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也不断增加,变卖和典当家中的贵重物品已是常事。

尽管如此,马克思的精神世界一直都很充实。孩子们的顽皮嬉戏和燕妮的理解与支持,帮助马克思排除了无尽的烦恼,为人类工作的信念也不断激励他继续攀登和求索。

在1847年1月时,正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领导人之一约·莫尔携带着中央委员会的正式委托书先到布鲁塞尔找到马克思,后来又到巴黎找到恩格斯,再三邀请马克思和恩格斯加入正义者同盟。

约·莫尔诚恳地表明:同盟中央委员会确信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观点一般是正确的,也确信必须使正义者同盟摆脱陈旧的密谋性宗派主义。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愿意加入正义者同盟,那么他们就可以在同盟代表大会上阐述他们的科学共产主义观点,然后作为同盟的宣言发表。

正义者同盟是1836年在法国巴黎成立的,其成员多数为德国流亡到法国的半无产者。这个同盟一直都在从事秘密活动,并参加了法国1839年5月爆发的起义。起义失败后,大部分盟员被捕。在被捕的人中,有两个人后来在英国伦敦恢复了正义者同盟组织。这两个人是卡尔·沙佩尔和亨利希·鲍威尔。

正义者同盟的宗旨很不确定。由于他们几乎都是地道的手工业者,一方面遭受作坊师傅的剥削;另一方面,他们又都希望自己最终成为作坊师傅。只是由于大工业兴起,他们才成为刚刚向无产者转变而又附属于小资产阶级的人。他们还没有与大资产阶级直接对立,这是他们的缺点。但他们又有优点,那就是能够预料到自己未来的发展,具有革命性,并能够组织成为一个政党。

然而,每当问题涉及到批判现存社会,分析经济事实的时候,他们手工业者旧有的成见又会成为一种障碍。在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系统地、深入地研究过政治经济学著作。他们信仰的只是社会上最流行的关于“平等”、“博爱”、“正义”的观念。

一直以来,马克思和恩格斯与正义者联盟中的成员都有联系,而且他们两人通过口头、书信和发表文章也影响着正义者同盟中最杰出的盟员。

1846年11月,正义者同盟曾发出中央委员会告全体盟员书,号召同盟盟员同空想共产主义思想作坚决的斗争,并宣布有必要制定一份供全体盟员作为规范的、简明的共产主义信条。但由于同盟的领导人在制定共产主义信条时遇到了许多理论上的困难,因此他们急切希望马克思和恩格斯能够参加。为此,他们特意委派约·莫尔诚恳地邀请马克思和恩格斯加入正义者同盟。

此时,马克思和恩格斯见同盟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便欣然同意参加同盟的改组工作,努力使之成为一个无产阶级政党。而且,马克思和恩格斯还将他们同意参加正义者同盟的决定通知了在德国和其他国家的朋友,建议他们也加入同盟和同盟的改组工作。

(二)

1847年6月初,正义者同盟在伦敦召开改组大会,要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大会召开之前起草同盟的章程草案,并希望马克思恩格斯出席大会。

但是,由于马克思经济拮据,没钱购买去伦敦往返的车船票,只好请威廉·沃尔夫作为代表前往伦敦参加大会。而恩格斯则作为巴黎组织的代表和沃尔夫一起参加了大会。

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制定正义者同盟的章程。根据马克思恩格斯在会前的提议,大会首先取消了同盟密谋时代遗留下来的一切神秘名称,同盟正式由支部、区部、总区部、中央委员会以及代表大会构成。

同时,正义者同盟也正式改为共产主义者同盟。规定同盟的目的为: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建立无产阶级统治,消灭旧的以阶级对立为基础的资产阶级社会和建立没有阶级、没有私有制的新社会;消除一切个人迷信的东西,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在无产阶级的组织里,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东西存在。

会议还规定同盟的组织原则为民主集中制,其委员会委员由民主选举产生,并随时可以罢免。大会还接受了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新口号——“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以取代原来正义者联盟的“人人皆兄弟”的解决观点模糊的旧口号。

恩格斯还为同盟起草了纲领草案《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对共产主义作了科学的论述,并且参加了同盟新章程的草拟工作。大会决定将章程草案印发给各支部进一步讨论,以便在下一次代表大会上正式通过。

第一次同盟代表大会召开后,马克思和恩格斯为巩固和发展共产主义者同盟者作了大量工作。1847年8月初,在布鲁赛尔成立了同盟的支部和区部,马克思当选为领导人,恩格斯被选为巴黎区部的领导人。

1847年11月29日,同盟第二次代表大会如期召开。在会议召开前,同盟中央写信请求马克思亲自参加大会,因为一些反对同盟新纲领的宗派主义分子蠢蠢欲动,准备在大会上制造危机。

马克思和恩格斯也认为此次大会至关重要,因此也积极准备参加大会。他们二人分别作为布鲁塞尔区部和巴黎区部的代表共赴伦敦。途中,他们先到比利时会晤,详细地商讨了大会所要解决的各个问题。

此次会议从11月29日一直开到12月8日,会上集中讨论通过了共产主义同盟章程。这个章程要比草案更能体现共产主义的科学精神和革命精神,明确规定了同盟的目的是“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建立无产阶级统治,消灭旧的以阶级对立为基础的资产阶级社会和建立没有阶级、没有私有制的新社会”;并规定会员必须承认并不厌倦地宣传共产主义,不得参加反共产主义的团体,服从同盟的决议,保守同盟秘密,生活方式也必须符合同盟的目的。

大会还委托马克思恩格斯为新建立的无产阶级政党起草一个公开发表的纲领,这个纲领就是《共产党宣言》。这样,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创建正式完成,并作为第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三)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于1847年底至1848年初写成的,是他们第一次全面地、系统地论述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光辉著作,也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第一个光彩夺目的无产阶级政党的纲领性文献。

1848年2月,《共产党宣言》在伦敦利物浦大街46号的“比索普门”印刷厂里印刷完成了,一个23页的小册子于2月24日正式问世,正式宣告了马克思主义的诞生。

这本小册子如同一声春雷一般,唤醒了广大被压迫、被剥削的劳苦大众。它犹如一座灯塔,照亮了各国无产阶级争取解放斗争的航道。《共产党宣言》刚一出版,就立即受到了群众的热烈欢迎。仅在1848年,它就被译成法文、波兰文、意大利文、丹麦文、佛来芒文和瑞典文,后来还被译成许多国家的文字,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

在这本著作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总结了1848年之前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和无产阶级的革命实践经验,并用生动精辟的语言描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大基本阶级产生、发展和斗争的过程,阐明了资本主义社会必然灭亡、社会主义社会必然胜利的客观规律。

他们认为,从原始公社解体以来,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而阶级斗争是由社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个基本矛盾决定的。资本主义社会代替封建社会的根本原因,是由于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使得封建所有制关系变成了束缚生产力的桎梏。而资产阶级革命打破了这一桎梏,建立了资本主义经济制度。

在资产阶级时代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使阶级结构和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作为一个新的生产方式的代表,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重要的作用:推翻了封建社会制度,创造了任何时代都不能比拟的巨大生产力。

但是,资本主义社会也只是历史发展过程中一个特定的阶段。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已经无法支配这种生产力,从促进生产力发展形式变成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其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的出现。资产阶级无法克服这种危机,因此也必然会走向灭亡。

而执行历史对资本主义这一判决的人就是无产阶级。无产阶级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是社会的最下层,一无所有,但它却能“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因为只有这样,无产阶级才能翻身获得解放。它只有解放一切被压迫阶级和全体劳动人民,才能争得自身的解放。

因此,无产阶级才是真正革命的阶级,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经历了不同发展阶段,最后“转变为公开的革命,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

(四)

马克思和恩格斯还在《宣言》中阐明了共产党的性质和任务,指出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一部分,它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它将无产阶级中最优秀的分子组织在自己的队伍中,是无产阶级最先进、最有觉悟的部分。

同时,他们还规定了党的最近目的——“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这就是要建立无产阶级专政。

他们还强调指出,取得胜利的无产阶级不仅在物质领域对社会进行革命性的改造,还必须在精神领域对社会进行革命改造。“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

最后,马克思和恩格斯还以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伟大气魄,以铿锵有力的语言向全世界宣告:

“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会是整个世界!”

《共产党宣言》是一部杰出的作品,无论是其精神的战斗性,还是其内容的科学性及文字的艺术性,都是如此。它就像是一轮太阳一般,从欧亚大陆的东方跳出了地平线,使劳动人民从漫长的黑夜中见到了光明,看清了世界的本来面目。于是,国际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斗争正式有了行动指南。

当《宣言》刚刚出版时,许多人都不知道它的作者是谁,因为上面并没有署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名字。《宣言》的第一版印刷了两次,开始时只在会员中间销售,后来才渐渐对外销售,而且许多都被寄往运动的其他中心。

《宣言》的销售情况非常火爆,因为在当时,没有一本书能比它更具有现实意义。到3月3日,就在马克思接到法国的邀请书和比利时的驱逐令那天,《德意志伦敦报》全文转载了《宣言》的第一版,公众由此才真正了解到其中的内容。

为了满足革命的迫切需要,《宣言》的第二版很快就出版了。1000本崭新的《宣言》于3月18日寄出。而正是在这一天,德国米兰和柏林爆发了大规模的革命运动。

这两版《宣言》都没有作者署名。直到1850年,英国宪章派领袖哈尼在为发表在《红色共产党人》周刊的《宣言》英文缩节本写序言时,才指明《共产党宣言》的作者就马克思和恩格斯。而马克思和恩格斯则是在1872年的德文版《宣言》上才真正露出作者身份。

由此可见,《共产党宣言》从一诞生就不只是属于一个人的作品,而是同时属于整个工人阶级的。

这本标志着科学共产主义出生的证明开创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新纪元。从此,“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战斗口号写上了为之奋斗的旗帜。劳动者作为一个阶级,推翻资产阶级剥削统治的战斗在《宣言》的诞生地终于拉开了血红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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