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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秦汉(5)

建元元年(前140年),汉武帝诏丞相、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被推举的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人数很多,丞相卫绾提出其中“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汉书·武帝纪》),得到汉武帝批准。元光元年(前134年),再次诏举贤良文学,汉武帝亲自策问古今治国方略。董仲舒应举对策,极力推尊儒学,建议以儒家学说统一思想,“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汉书·董仲舒传》)汉武帝表示赞同。这就是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这时被独尊的“儒术”不同于先秦儒学,而是在先秦儒学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新的内容,从而形成一个新的思想体系。从此以后,儒家学说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统治了中国传统社会两千多年,尽管在各个不同的历史阶段,这一思想体系也经受了这样那样的改造。

纵观汉武帝的一生,无论是对西汉盛世的形成,还是对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他都有着突出的贡献。如果拿他的缺点和过失同他的优点和功劳相比较,显然是优点多于缺点,功劳大于过失。诚如大家通常所说,中国古代皇帝有“一代君王”,也有“百代君王”,汉武帝应在“百代君王”之列,不愧为中国古代杰出的政治家。

链接:金屋藏娇

据《汉武故事》记载,汉景帝的姐姐刘嫖,号馆陶长公主,有一次见到刘彻,非常喜欢,就将他抱于膝上问道:“你要老婆吗?”刘彻说:“要。”刘嫖问他要谁,然后遍指左右百余侍女,刘彻都说不要。刘嫖最后指着自己的女儿问:“阿娇好不?”刘彻笑着说:“好。若得阿娇,必以金屋贮之。”长公主大悦。这就是“金屋藏娇”这个典故的来源。

公元前141年,汉景帝死,刘彻即皇帝位,陈阿娇成为皇后。然而陈皇后的生活并不幸福。她婚后十余年而无子,地位不稳。在这期间,汉武帝看上了歌女卫子夫,并疏远陈皇后,一贯娇贵的陈皇后怒火中烧,为使武帝回心转意,让巫女楚服通过巫术诅咒卫子夫以达到目的,武帝得知后,非常生气,派侍御史张汤“治陈皇后巫蛊狱”,免去阿娇的皇后位,命她从原来居住的宫殿迁居长门宫,从此不再与她见面。

八、张骞、班超通西域

西域,作为一个地区名称,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西域,是指阳关、玉门关(在今甘肃敦煌西)以西,葱岭(今帕米尔高原)以东地区,主要是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广义的西域,又指葱岭以西至地中海东岸,包括今中亚、南亚、西亚等地区。从自然条件来看,狭义的西域从北向南排列着阿尔泰山、准噶尔盆地、天山、塔里木盆地和昆仑山,形成“三山夹两盆”的地理环境。西汉初期,在塔里木盆地南沿有楼兰(今新疆罗布泊)、于阗(今新疆和田)、莎车(今新疆莎车)等国,被称为南道诸国;在塔里木盆地北沿有车师(今新疆吐鲁番)、焉耆(今新疆焉耆)、龟兹(今新疆库车)、疏勒(今新疆疏勒)等国,被称为北道诸国;在天山以北的准噶尔盆地有乌孙等国。这些国家彼此孤立,大都受制于匈奴政权。匈奴单于设立僮仆都尉,统治整个西域地区。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伴随汉朝对匈奴的战争脚步,张骞登上了历史舞台。

张骞(?—公元前114年),西汉汉中成固(今陕西城固)人,早年在家乡生活,后到京师做郎官。他为人坚韧不拔,宽厚诚实,深得同事的信任。汉武帝即位之初,为了联合与匈奴有仇的大月氏,从东西两面夹击匈奴,下令招募出使大月氏的使者,张骞应募前往西域。

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张骞带领一百多人,离开京城长安,踏上前往西域的道路。在进入匈奴腹地后,张骞被匈奴人截获,扣留在匈奴西部。后来十多年间,张骞即使娶妻生子,仍保持汉使的持节。终于有机会,张骞从匈奴逃脱,往西走了数十天,才来到大宛(在今乌兹别克斯坦)。大宛王听说汉朝物产丰富,很想与汉朝交往,所以见着张骞很高兴,就安排翻译和向导,把张骞送到康居(在阿姆河以北,咸海与巴勒喀什湖之间的一带地方)。康居王又派出车辆,把张骞送到大月氏。这个时候,大月氏在妫水(今阿姆河)北建立政权,并降服妫水南的大夏,过着较安逸的生活,已经没有向匈奴报仇的念头。张骞在大月氏逗留一年多,得不到大月氏王的同意,只好起程回国。不巧在途中,又被匈奴人截获,扣留了一年多时间。直到元朔三年(前126年),张骞才趁匈奴内乱,脱身回到长安。当初一道出行的人,历经十三年的磨难,只剩下张骞和他的随从堂邑父两个人。汉武帝鉴于张骞的功劳,任命他为太中大夫。

元朔六年(前123年),张骞被任命为校尉,随从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因为他熟悉水源和牧场,使汉军得以减少困乏,能有力地打击匈奴,又被封为博望侯。元狩二年(前121年),张骞升任卫尉,与郎中令李广一道,从右北平出击匈奴。李广率领骑兵4000人,担任先锋,张骞率领骑兵10000多人,随后跟进。在这次作战中,李广前出数百里,遭到匈奴重兵围攻,有一半多士卒战死。等张骞赶来的时候,匈奴主动撤围而去。张骞未能按期会师,贻误了作战时机,依法应该处以死罪,就以爵位赎为平民。

元鼎元年(前116年),汉朝对匈奴战争接连获胜,匈奴被驱逐到大漠以北,西域的道路得以通畅。汉武帝向张骞询问大夏的情况,张骞趁机给汉武帝建议:利用匈奴遭受重创的机会,派人出使乌孙,把乌孙招回敦煌故地,与汉王朝联合起来,达到“断匈奴右臂”的目的。汉武帝采纳了这个建议,任命张骞为中郎将,率领300人,每个人配备两匹马,携带大批牛羊、丝绸和金银宝物,持节出使乌孙,同时任命数位副使,遇着通往别国的道路,即派这些副使前往。张骞到达乌孙以后,以朝廷的名义赏给乌孙王一些礼物,并传达汉武帝的旨意,但未得到乌孙王的同意。这一期间,张骞派副使前往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等国,开展广泛的外交活动。乌孙王虽然不愿出击匈奴,却派出翻译和向导,护送张骞返回长安,还派乌孙使者数十人,携带良马数十匹,前来答谢汉武帝,借机了解汉朝的情况。

张骞回到长安后,向汉武帝做了详细的汇报,旋即改任大行令,主管周边少数民族事务,但不久就去世了。过了一年多,张骞派往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等国的副使都带着这些国家的使者一起回到长安。从这个时候起,西域诸国开始与汉朝交往。因为张骞通西域的名望,汉朝使者出使西域的时候,大都自称为博望侯,藉此取信于西域诸国。

汉朝开通西域之初,主要是与匈奴争夺统治权。元封六年(前105年),因为汉朝与乌孙加强联系,匈奴单于十分恼火,准备对乌孙动武。乌孙王害怕匈奴进犯,连忙向汉朝请求和亲。汉武帝与群臣商议,同意乌孙王的请求。于是,乌孙王以1000匹马作聘礼,派使者来迎娶汉室公主。汉武帝挑选宗室女细君为公主,嫁给乌孙王,并陪送丰盛的嫁妆。乌孙王封细君为右夫人。这是汉朝与西域和亲的开端。

太初元年(前104年),汉朝使者求购大宛马,被大宛王下令截杀。汉武帝闻讯大怒,任命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征发属国骑兵6000人和各地恶少年数万人,前去征讨大宛。但是,因为路途遥远,后勤供给无法保障,加上许多士卒逃亡,李广利未到达大宛,就被迫撤回敦煌。太初三年(前102年),在得到增援后,李广利再次出征,迅速进抵大宛城下,大宛贵族权衡利弊,合谋杀死大宛王,出城投降汉军。李广利另立大宛王,带着3000多匹宝马,班师回到长安。经过这场战争,西域诸国十分震恐,纷纷派使者向汉朝进贡。

本始三年(前71年),为了保护乌孙不受匈奴侵犯,汉宣帝出兵进击匈奴。匈奴人听说汉军到来,都纷纷向远方逃奔,所以汉军收获不大。唯独乌孙王亲率五万骑兵,从西部攻入匈奴地区,俘虏匈奴贵族等四万人,缴获马、牛、羊、驴、骆驼70万头。后不久,匈奴单于实施报复,亲率数万骑兵袭击乌孙,也俘虏大批乌孙人。但在撤退的时候,匈奴人遇上暴风雪,人和牲畜被冻死,活着返回的不到十分之一。趁着这个机会,丁令、乌桓、乌孙等国分别进攻匈奴的北、东、西部,斩杀匈奴数万人,匈奴人面临空前的危机。因此,西域诸国摆脱匈奴的控制,转而与汉朝交往,汉朝边疆的战事减少了。

神爵二年(前60年),匈奴贵族发生内讧,日逐王与单于闹矛盾,打算率部归降汉朝,就先派人来到渠犁,与郑吉取得联系。郑吉调发渠犁、龟兹等国五万人,迎接日逐王及其部众。途中有很多人逃亡,都被郑吉派人追杀。日逐王到达长安后,被汉宣帝封为归德侯。郑吉因为攻破车师国,招降日逐王,在西域诸国声威大震,兼管车师以西的北道诸国,所以号称“都护”。汉宣帝封郑吉为安远侯。郑吉修筑乌垒城(在今新疆轮台),设立了西域都护府。匈奴势力愈益衰弱,不敢与汉朝争夺西域,从此取消了僮仆都尉。西域都护负责监护整个西域地区,西域诸国发生事变,随时向朝廷奏报,能够安抚就予以安抚,不能安抚就进行讨伐。初元元年(前48年),汉朝在西域设立戊己校尉,负责车师故地屯田,成为西域都护的重要搭档。

两汉之际,王莽改制造成严重的社会危机,中原地区长期动荡不安,与西域的关系出现逆转。始建国元年(9年),王莽派使者前往西域,把各国国王降为侯爵,引起西域诸国的强烈不满。始建国五年(13年),因为新朝不讲恩信,焉耆王率先发难,杀死了西域都护但钦。西域和内地中断联系,再度遭受北匈奴的统治。东汉建立之后,西域诸国纷纷派使者来朝,希望恢复都护建制。汉光武帝鉴于内地历经战乱,无力经营西域地区,没有答应这一请求。直到汉明帝末年,随着对匈奴战争的再度展开,汉朝决定收回西域的统治权,才有班超通西域的壮举。

班超(32—102年),东汉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人,少时喜欢读书,为人志向远大,早年受雇于官府,依靠抄书维持生计,后来投笔从戎,踏上通往西域的道路。永平十六年(73年),汉朝出兵讨伐北匈奴,窦固率军进抵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夺取了伊吾卢(今新疆哈密),让一些士卒进行屯田。班超随从窦固出征,担任假司马,为了恢复与西域诸国的联系,被派去出使西域。

链接:班超的家世

班超的祖先于秦汉之际在北方从事畜牧业致富。后来世代从政,并受儒学熏陶。曾祖父况,举孝廉为郎,成帝时为越骑校尉,况女被成帝选入宫中为婕妤。大伯祖父伯,受儒学,以“沈湎于酒”谏成帝,官至水衡都尉,二伯祖父斿,博学,官至右曹中郎将,曾与刘向校理秘书。祖父稚,官至广平相,被王莽排挤而为延陵园郎。

其父班彪、其长兄班固、妹妹班昭均为史学家。班固自幼聪慧,9岁能诵读诗赋,13岁时得到当时学者王充的赏识,建武二十三年前后入洛阳太学,博览群书,穷究九流百家之言。建武三十年,其父班彪卒,自太学返回乡里。居忧时,在班彪续补《史记》之作《后传》基础上开始编写《汉书》,至汉章帝建初中基本完成。后班固受窦宪牵连,被捕入狱而死,班昭受命续完“表”及“天文志”,没完成也去世了。

班超带领36人,首先来到鄯善。鄯善王起初热情款待,但不久变得怠慢起来。班超分析其中的缘故,是北匈奴使者也来到鄯善,鄯善王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服从哪一方。于是,班超召集随行人员喝酒,等喝得痛快的时候,向众人说明了实情,“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打算趁夜攻杀匈奴使者,众人表示赞同。于是,班超趁着天黑,带领众人赶到北匈奴使者的住地,发起突然袭击,杀掉北匈奴使者及其随从100多人。第二天,班超把鄯善王请来,拿出北匈奴使者的首级,鄯善王非常震惊,急忙派儿子作为质子,表示归附于汉朝。班超回来报告窦固,窦固十分高兴,随即奏报给朝廷。汉明帝得到奏报,赞赏班超的胆识,让窦固提拔他做军司马,继续在西域活动。

这一次,班超带领原来的36人,来到于阗。于阗作为一个大国,称雄于西域南道,仍受北匈奴使者的监护。在接待班超一行时,于阗王表现很冷淡。就在这时候,有位神巫谎称天神发怒,要用汉朝使者的坐骑祭祀。于阗王迷信神巫,马上派人来索求马匹,班超暗中获知底细,满口答应,但要神巫亲自来取。等那位神巫过来,班超立刻将他斩首,并把首级送给于阗王,借机对他加以谴责。于阗王听说过班超在鄯善的做法,感到非常不安,就下令杀死北匈奴使者,归附了班超。于是,西域各国都派王子来汉朝作质子,汉朝与西域的关系得以恢复。

永平十七年(74年),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等人率军进入西域,一举平定了车师,因而奏请朝廷恢复西域都护、戊己校尉的建制。汉明帝任命陈睦为西域都护,耿恭、关宠为戊己校尉,分别统领驻军数百人。但在这个时候,西域的局势仍不很稳定。龟兹占据西域北道,又发兵攻杀疏勒王,另立龟兹人兜题为王。鉴于这一混乱局势,班超率部赶到疏勒,先派部下田虑寻机擒住兜题,而后召集疏勒的文武群臣,改立前疏勒王的侄子。疏勒人都很高兴,却从此与龟兹结怨。

永平十八年(75年),汉明帝逝世。焉耆王趁机发难,杀害了西域都护陈睦。车师随之反叛,与匈奴一道进攻耿恭。北匈奴出兵围困关宠。龟兹、姑墨攻击疏勒,班超固守槃橐城(在今新疆喀什),情况十分紧急。汉章帝继位后,迅速做出决定,撤销西域都护、戊己校尉,下令班超回国。班超将要起程,疏勒上下一片恐慌,有一位都尉说:“汉使抛弃我们,疏勒必定再次被龟兹毁灭,我不忍见汉使离去!”说罢拔刀自刎。班超路过于阗,于阗王和群臣都痛哭不已,哀求着说:“我们依靠汉使,就好比小孩依靠父母一样,你们千万不能回去。”还上前抱住班超坐骑的脚,使马无法前行。班超看到这种情形,想到自己最初的壮志,毅然改变主意,返回疏勒,迅速镇压了叛降者,使疏勒安定下来。

建初五年(80年),班超想要平定西域,上书请求朝廷增兵。汉章帝读过奏书,觉得班超能够成功,就派徐干为假司马,率领免刑罪犯和志愿兵1000人,前去增援班超。建初八年(83年),汉章帝为了平定西域,任命班超为将兵长史,徐干为军司马。元和元年(84年),汉章帝又派假司马和恭率领800人,赶到班超的驻地。班超随即征调疏勒、于阗两国的军队,进攻莎车。莎车王贿赂疏勒王,疏勒王背叛班超,领兵据守乌即城(在今新疆疏勒)。于是,班超另立疏勒王,出兵迫降乌即城,又擒杀前疏勒王。西域南道随即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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