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头还是被箍着,昏昏的,爸怎么了?再打电话,再打电话,哥姐还是含糊地敷衍。收拾了几件衣服,拉了袋子,打了车往车站就走。北京一早就下着雾,蒙蒙的。坐在出租车里,妈给我打电话过来:“放心吧,你爸没事儿了,刚喝了碗绿豆粥呢。”
“我爸呢,找他接电话!”
“他刚又睡了,让他睡吧,怕你着急,在楼下给你打的电话。真的没事儿了,你放心吧。”
“我爸怎么了?跟我说实话!”
“心肌梗塞,昨晚ll点多发病,及时送医院,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放心吧。”
“…………”
眼泪一股脑地从眼睛、鼻子里喷出来,赶紧挂了电话,司机师傅给我递纸,好心地安慰着我,讲述着他故去的母亲。眼泪不断地流,也没心思擦它了,手掌按着头额,头被箍得越来越紧,雾越来越重了……
买票,进站,上车,呆呆的,没有思维。车开,车停,停,好多车都停在京沈高速人口,车上的人纷纷下去张望打探:因为大雾,京沈高速封闭。车在雾中停滞,人在雾中停滞,思维在雾中停滞。也好,不用面对现实,也好。
突然地,头上的箍松了一些,直起腰长吐一口气:我爸爸怎么会有事呢?他是谁呀,他是我的爸爸呀,我的爸爸怎么会有事呢。开玩笑!老天爷不会开这种玩笑!他怎么可能舍得甩开我,他怎么可以甩开我呢?!如果爸爸真的有事,一定会有感知的,昨晚做什么梦来着?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是没做什么坏梦,老冷头儿不会有事儿的。可是……如果不是什么很急很重的情况,家里不会这么急着叫我回去,难道真的有事?头上的箍又紧了,眼前又模糊了。坏老头儿!坏老头儿!这个坏老头!不好好儿地,就来吓唬人!
雾终于散了,京沈高速解除封闭,离这个坏老头儿越来越近了,心还荡在雾里雾外……
到了,远远地看见哥和大哥坐在病房楼下的台阶上抽烟,一直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哐叽落回原处,他们的神色没有特别异常。
(二)感谢天、感谢地、感谢……
爸爸极怕打针。妈是护士,小时候看着妈妈举针满屋追着爸爸打疫苗儿,我们在边儿上起哄。
爸爸躺在急救室,一只手吊了一串儿瓶子,一只手绑着血压带,身上带着好多线,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头顶上有显示屏幕,睡了。
抓住爸的手,放在脸上。心疼,鼻子又酸。哥推了推我,不许我掉眼泪,这两行淡盐水不太好控制。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控制不住也要控制,不能让这个坏老头儿看着他宝贝老闺女我流眼泪,要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才好。
爸睡觉一直很轻,睁开眼睛看到我,脸上浮起了笑意:“怎么回来了?”
“回来检查检查工作,看看你表现怎么样。”
这个坏老头儿很累,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坐在爸爸身边,闻到爸爸身上的味道,心里充满了感激: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
感谢你们,安排我做这个坏老头儿的女儿;感谢你们,让我能高高兴兴地跟这个坏老头儿一起看明天的太阳;感谢你们,让我闻着这个坏老头儿的味儿。
对,爸爸味儿。
(三)后山偶遇
7岁的哥问:“这是谁呀?”
妈说:“你妹妹!”
哥问:“她肚子怎么破了?”
妈说:“你爸从后山上刨的,不小心把肚子给刨破了。
哥急了:“干吗刨呀,怎么不拿铁锨铲?!”
就这样,我在后山偶遇33岁的冷恒业,也就是我爸,因为他的不小心,我肚子上留了个肚脐眼儿。
刚遇到我爸时,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他的脸,可一下就认识了他,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儿烟味儿,有点儿汗味儿,还有点儿油乎乎儿的油墨味儿,混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可以在众多味道里找出他,只要闻到这股味道,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吃喝,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妈是护士,身上有点儿奶甜味儿,还有一点儿来苏儿的味道。
妈要三班倒,不常闻到她的味道,爸爸的味道陪着我玩儿,哄着我睡觉。
爸爸是小眼睛,单眼皮,我是大眼睛,双眼皮;爸爸的下面牙齿有两颗是挤着一颗长着的,我的牙齿长得还很齐,只是有点儿地包天儿。哪儿都对不上!
唉,摸着肚脐眼儿,小小的我很烦恼:哪儿都好,如果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就更好了。也许,另外还有个爸爸,不知哪天,会来认我。那怎么办呢,也不知道他身上什么味儿……
(四)离家出走
8岁那年正月,正式离家出走,去找那可能有,可能没有的亲那年正月的雪可真大,让风一吹,最高处比我都高,本来,正月里有好吃的,心情极佳,吃饭时哥和姐又提起了后山的事儿:“你不是爸妈亲生的,我们才是爸妈亲生的!”
“我也是!”
“你不是!你是爸在后山刨的!你看你肚子上有肚脐眼儿!”
“你们肚子上也有,爸妈肚子上也有!都有!”
“爸妈怕你知道,我们就都扎了个肚脐眼儿,不信,你看看,我们的肚脐眼儿浅,你的深!因为你是刨出来的!”
这事儿真让人难受,我问爸妈:“真的吗?”他们笑,他们竟然笑!!!我都这么受了,他们竟然笑!!!他们真的不是我亲爸妈!扔下碗筷,我决定离家出走,去找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亲爸妈。连棉袄都没穿,我抹了抹眼泪就走了。雪太深了,在门口顺手拿了根小竹竿,边走边哭。爸妈哥姐跟在后面,竞都笑得要喘不上来气了。我呜呜地哭,应该穿上棉袄,太冷了。爸追上来,想把我抱起来,都不是我爸了,不让他抱!我又踢又踹。爸说:“听他们胡说,你不是爸的老闺女吗!爸回去打他们!”
“还得打我妈,她笑!”
“好!都打!”
“使劲儿打!”
“好,使劲打!”
“打肿了他们!”
“好!让他们再敢来气我老闺女!”
裹在爸的衣服里,真暖和,搂着爸的脖子,闻着熟悉的味道,不想哭了。心里还是犹疑着自己的来历。
第一次离家出走,历时5分钟,离家100米。
(五)名字多多
哥和姐说:“你是马屁精,你是狗特务,你是三多余!!!”
腻在爸怀里:“爸!我哥和我姐说我是……”
“别理他们,一会儿宽他们皮……”
“现在!就现在!”把扫炕条箒(扫箒)塞在爸手里,拽他到哥姐面前,得意地跳在一边看玩意儿。爸手握条箒头儿,使劲用条箒把儿抽打炕沿。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地笑!
就又多了个名字:告状精!
哥很严肃地跟我说:“坏了,老妹儿,你屁眼儿是朝上长的。”
吓了一跳:“没有呀!”
“我是你哥,不骗你!不信,你自己看看!”
怕了:“没有吧……”
“不信拉倒!”
赶紧拿了镜子又照又摸。
“哥!没有!我看了,没朝上长!”
哥姐咕咕大笑:“告状,告状!屁眼儿朝上!哈!哈!哈!哈……”
“爸!我哥我姐骂我……”
名字越来越多:势利眼儿、馋猫子、地包天儿、小三儿……
还编了歌儿来唱:馋猫子,掉腰子!割韭菜,包包子!……
小三儿,小三儿,拉——屎带尖儿!放——屁冒烟儿!劈里啪啦放小鞭儿!……
为了这些难听的名字,我很苦恼,坐在爸腿上,搂着爸的腰,脸贴在爸的肚皮上,闻着爸爸身上的好闻味儿,跟他探讨关于名字的问题:“为什么我哥我姐就不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像草莓、樱桃儿、橘子、冰棍儿、雷糕(也就是糖葫芦儿)都行,非这个精,那个精的。”爸前后地摇啊摇,真舒服,像坐在摇椅上。“老闺女呀,咱不理他们,啊!”
为什么我叫冷霞呀?”
因为你是我老闺女,所以,姓冷,也是寒冷的冷;你妈生你的时候,是早晨6点,那时候,天刚亮,朝霞可漂亮了,就给你取名霞。大名儿呢,就叫冷霞,小名呢,就叫小霞。”
“嗯?我妈生的我?我不是你从后山刨的吗?”
小孩子刚生下来肚子上有根脐带,必须要剪断脐带,然后用纱布包上。你妈刚生完你,你哥看到你肚子上包的纱布就问:‘她肚子怎么破了?,你妈就骗他说:‘你爸从后山上刨的,不小心把肚子给刨破了,你哥和你姐那时候小呀,就信以为真了。”
“噢,真的吗?”
“真的,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为什么你们的肚脐眼浅,我的深?”
爸笑。也许吧,也许真的是他们生的?也许是在后山刨的?唉呀,都行啦,只要爸爸抱着我就行,即使再有个亲爸爸也不跟他走,谁身上能有我爸这么好闻的味儿呀。
咦。我哥还真的叫我冷草莓、冷樱桃儿、冷冰棍儿……不过,瞧他一脸的坏相,怪里怪气的,听了真真的别扭。怎么这么些好吃的东西,加上爸的姓儿,从哥嘴里蹦出来就这么难听呢。一点儿也不再想这些个破名字了,还是继续叫我爸给我起的名字吧。寒冷的“冷”,朝霞的“霞”。
“咳……”爸爸的一声轻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此刻,用了30多年这个名字的我,静静地坐在爸爸床边。爸爸早已经抱不动、背不动我,从帅小伙儿变成了胖老头儿。因为戒烟,身上少了点儿烟味儿,多了点讨厌的医院的味道。还好,只要闻到爸爸味儿,什么都好了,什么都会好的……
爸爸顺利地做了手术,引起梗塞的血栓已经融掉,在病变血管处放入支架,恢复得很好,已经出院,身上已经没了讨厌的医院味儿。
——冷霞
爱心提示:
如何孝敬父母,这个问题会让我们回想起许多许多的往事,仔细想想父母为我们做的太多了,而我们又为他们做了些什么呢?每次想到这些,我们的心又岂能平静?
(1)你记得爸爸的味道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渐渐离我们远了,这也许是上辈与下辈的代沟,尤其是我们的爸爸,我们的长大,让他与我们忽然间就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我想,无论我们是长大也好,亦或是小孩子也好,我们不应该让爸爸离我们越来越远,或许,我们许久都没有闻到爸爸身上的味道了,那现在就让我们深深地品一品爸爸的味道吧!让我们的心更近一层吧!
(2)消除爸爸的“啤酒肚”
啤酒因其酒精度低、营养好,成为父亲生活中最常饮用的饮料之一。但大量饮用啤酒易使人形成“啤酒肚”,甚至有损健康。下面这个方法,有助于消除人的“啤酒肚”,我们不妨给爸爸也采用此法:采取揉按“啤酒肚”的简便方法消除腹部脂肪。睡前揉按。不仅可以减肥,而且有益于健美;早晨起床前用大拇指及食指捏腹部脂肪厚的地方,对消除“啤酒肚”也颇有帮助。
10
衰老时候的爸爸就像一根草,
可是在儿女心目中,
这根草,曾经就是一堵墙。
爸爸的梦想是做一片云,或者就像海鸥,
可以在天空自由翱翔。
发现爸爸驼背的背影,
我知道,尔后生活的重担,以及人世的沧嗓,
都需要我去承担!
——隐地
爱心行动之10:牢记父亲的亮点
俗话说:“亲情是一份不计报酬,不求收获的付出。”在这里既没有人情的世故,也没有势利的诱惑,而是内心世界真实情感的流露。对母亲的思,对父亲的念,总是不可抗拒的夜夜涉水而来。
父亲的亮点
那是在他升入高三以后,因为每天紧张的复习,他患上了失眠症,而且偏头痛痛得异常厉害。尽管他比以前愈加努力地学习,但是头痛、耳鸣的症状却不时地折磨着他,使他的大脑整日昏昏沉沉的,成绩并不明显。
结果在高考结束后,他成为班里的12名落榜生之一。在那些沉闷而阴郁的日子里,他忽然感觉生活没有了一丝生机和希望。他先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蒙头大睡了两天两夜。任凭家人怎么劝说,他都水米不沾。他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最可耻的人,并无法原谅自己的这一次失败。因为这一次失败,使他辜负了父母和老师多年的期望。
当他走出房间时,已是一个星期之后了。他变得沉默寡言,偏头痛折磨得他痛苦不堪。有一天,他给父母留下了一封遗书,然后服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幸亏家人发现及时,立即把他送人医院抢救,才挽回了生命。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守在病床前的面容憔悴的父母,他流出了羞愧的眼泪。在他康复出院的第一天,父亲决定带他去一个地方。他诧异地跟随着父亲,朝村前的河畔走去。父子俩坐在被河水冲刷得坑坑洼洼的河堤上。
父亲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那是在很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出生在这里,从他记事的时候起,他就像大人一样每天跟随着父母到田间劳作。因为,他们家生活条件非常拮据,在他的身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每到发洪水时,他就会手持一根带铁挠钩的长竹竿守在河边,瞅机会打捞漂在河面上的那些可烧的,或可食的悬浮物。
那一年他刚12岁,他在用竹竿打捞半截枯木时,不慎被激流卷入水中。他拼命地游向那半截枯木,并死死地抱紧。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靠近岸边,于是他就跟随着那半截枯木往下漂流……
村里的人都认为他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了,他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然而,两天之后,他却奇迹般地被人救起,并送了回来。
当父母和村人激动不已地询问他是如何逃生的时候,他竟笑着说:
“俺当时抓住了一块木头,然后就往下漂呀漂,就是饿得发昏,俺也没有松手。俺知道,俺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父母,还有弟弟、妹妹了……”
他就这样抓着那半截枯木,随着河水漂流了一天一夜,后来漂到一片开阔的河草滩上,水流减缓,被岸上网鱼的一些农人联手救了起来。
听父亲讲到这里的时候,他便急着追问那个男孩以后的命运。
后来,那个男孩的父亲因病去世了,使他们这个家庭背负上了沉重的债务。他被迫辍学回家,帮母亲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后来,他在一家采石场工作时,不慎被一块飞石击伤了左臂,从此他的左臂便留下了残疾。他直到弟弟和妹妹考上大学之后才结婚。
再后来他们家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但是他却遇到了一个不十分争气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只是因为一次高考的失败,便用自杀这种最怯懦的方式来“回报”自己的父母。
此时,他转脸瞅着父亲的残臂,蓦然醒悟过来:他明白了故事中的主角,就是眼前的父亲。他忍不住流出了愧疚的眼泪,尔后,讷讷地说:“爸爸,我错了……”
他的父亲欣慰地笑了,并意味深长地说:“这点挫折算什么……”
不久,他怀揣着父亲的这一句话,踏上了南下打工的列车。在艰苦的工作环境中,他始终坚持自学,并重新开始构筑自己的文学梦想。
随着社会阅历的积累和不懈的练笔,在3年之后,他的第一篇小说在一本打工杂志上发表了。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陆续创作了多部长篇和影视剧本,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
这期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总会想到自己的父亲,想起那个令他激动不已的故事。然后,他就会对自己说:“这点挫折算什么……”
——阿田
爱心提示:
挫折不是永远的,挫折不是不可战胜的,当我们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挫折和困难时,我们不妨想想坚强的父亲。
当我们真正像父亲那样骄傲地对自己说“这点挫折算什么……”时,我们是在尽最大的孝。
(1)不要以为逃避现实就能解决问题
在现实社会中,我们会遇到很多的挫折,但是我们切不可以此来逃避现实生活,我们的父母曾教会我们如何学会坚强、如何战胜困难。我们要想想,他们当初在那个年代都能战胜困难,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点困难实在是小之又小。为了父母我们应该学会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这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
(2)调动兄弟姐妹一起来孝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