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我们走在去找工作的路上。一直都是在晃荡地生活着，当我们为了某个目的而行时就犯难了。这城市虽大却让我们更加茫然，我们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穿梭来去，不知所措。

寻找了好久之后，我们才发现一个挂着招聘广告的咖啡厅。在门前踌躇了好久之后才敢进去。我们走到柜台问小姐道，“你们这里招人做服务员，是吧？”

小姐见我们不是来消费的，脸色立刻转变，道，“哦，做服务员的。进去跟我们经理谈吧。”

转眼我们被带进了办公室，只见一男人坐在老板椅上正抽着烟。带我们进来的小姐笑眯眯道，“经理，他们是来找工作的。”

经理一挥手道，“知道了，去吧。”

经理瞥了我们一眼，然后示意我们坐下。经理对我们说道，“你们是来找工作的？”在我们点头之后，经理又说道，“那你们想做什么工作？”

余良说，“会计，会计就不错。”

经理说，“哦，这里不差会计。”

余良说，“那收银员吧，收银员也挺好的。”

经理说，“那也不缺。”

余良问道，“那缺什么？缺什么我们做什么。”

经理说，“就缺保安。我看你们都挺合适，五官端正，身强力壮的。你们做不做？”

余良说，“做，做。保安也挺好的。其实都挺好的。”

经理点点头，道，“你们准备做多久？”

我说，“一两个月吧。”

经理直摇头，道，“那不行，我们这只招长工。你们做一两个月就走了，我们损失很大啊。你看，我们还要免费给你们培训呢。”

余良马上改口道，“我们做长期的，做长期的。”我听完对着余良使了眼色，表示我们做不了长期。余良没有多余表情，表示坚决。

经理笑道，“那好，那好。那我们谈谈工资吧。你们想要多少？”

余良说，“工资啊，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千吧。”

经理立刻抛来鄙视的眼神，道，“一个保安哪有那么多工资。你们是没出来干过事吧。那没干过事，也应该懂得行情啊，小朋友。”

余良说，“我们可是大学生啊。大学生怎么也得要着这个价吧。”

经理又是直摇头道，“我们这里不需要大学生的。你们还是去别地吧。”

余良说，“那给多少？”

经理悄然伸出两根手指头，眼神很坚定地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给出一个坚定的答案。余良见道，“才两千！不干不干。”说完余良转身离开，我望见经理转而陌视的眼神之后跟着余良离开。

当我们离开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眼下要找到一份工作确实不易。我对余良说道，“其实刚刚那份工作挺好的。你看，保安，也就是站在门口转一转就行了。比这高端一点的就是挡挡记者。”

余良说，“其实也挺好，就是工资也太少！”

我说，“不少了，还包吃包住呢。像我们这种大学生，走到哪都让人嫌弃，还不如答应了算了。你是不懂行情。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家是做大生意的。”

余良叹气道，“还是再找找吧。”

我们依然是茫然地走在街上，走了许久最终是停在了阴暗处休息。余良这个时候从兜里掏出一个烟来，自己拿了一根，同时递给我一根。他动作很迅速地点上了烟，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很是焦急。很快余良抽起了烟，刚开始的时候表情还是万般沮丧，当点上第二根的时候表情就舒缓了许多，还时不时得在偷笑。他肯定是在意淫找到工作时候的情景，他脑海中此刻的他正在坐在摩天大楼的办公室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漂亮秘书，我这样猜想着。当余良扔出的第二根烟头的时候，我们被一群老太包围。

这群老太来势汹汹，板着极其严厉的脸孔。我瞬间惊呆了，不知他们要干嘛。如果是劫财的那话，那就还好，因为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如果是劫色的话，那我就惨了，她们人数之多相貌之丑让我心生胆颤。

余良更是惊讶，双手抱在胸前。很显然余良意淫出来的白日梦在一瞬间被击碎，由此可知道他被惊吓的程度远在我之上。根据他双手抱在胸前的姿势来看，他所想的跟我的一样，怕的就是这群老太太是来劫色的。

余良惶恐道，“干嘛？”

其中一位老太说道，“你说干嘛！？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余良稍稍放松，表情从惊讶转变成了莫名其妙。我再仔细看她们时，才知道她们是街道志愿者，因为他们的胸前挂有写着“街道志愿者”的牌子。

余良说，“我们没干嘛啊。究竟是怎么了？”

另一位老太说，“好好想想。小伙子，你记忆力不会比我们的差的。”

余良无辜道，“究竟是怎么了，我可真不知道。无知者无罪，要不，你们放过我们吧。你看，我们也是出来流浪很可怜的，好多天没吃过饭了。”

老太指着地上的烟头，说，“那你们还有钱抽烟呢！这地上的烟头是你们扔的吧。捡起来就原谅你们，以后不要乱扔垃圾了。我们是街道志愿者，专门抓你们这些乱扔垃圾的破坏环境分子。”

余良这才领悟，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说完，余良捡起地上的烟头。直到余良将烟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这群老太才离开。她们继续在整个街道里搜寻，希望能够找到能够教训的目标，最好是像我们一样的年轻人。

她们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像极了是胜利后的喜悦。对于她们来说，教训年轻人究竟能够有多大的满足感，作为年轻人的我完全不能够理解。

还没来得及舒缓一口气，一老太折了回来。我们又是心生不解，余良道，“又怎么了？”

老太说，“小伙子，我折回来是要告诉你一条标语，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说完又是欢悦离开。

这老太离开留给我们的是更深的不解。正当我们还没来得及心领神会时，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了我们面前，小声地问道，“耐克鞋要不要？高仿的，才两百块钱。”

我不耐烦说，“不要不要。谁买你那盗版啊，穿不了一两天就坏了。”

中年男子说，“好多人买呢。其实你们在专柜里面买的都是高仿的。我们这里刚刚过来一大批走私货。货多，还可以给你们便宜点。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

我说，“蒙谁呢。仿的，还要走私！？”

中年男子小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不然怎么叫高仿的呢？”

“那也不要。”我说。

中年男子依然不死心，一再降价希望我们能够对此感兴趣，见我们丝毫不想理睬恨不得将鞋子送给我们。最后余良不耐烦道，“你别再说了，我们不差鞋，就差钱。你看，你就别打扰了，我们还要找工作呢？”

中年男子不但没有失望，更是欣喜道，“找工作啊，可以找我啊。”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名片给我们。只见名片上写着“人力资源部”四个大字。中年男子接着说道，“其实我们帮人介绍工作的。你们按名片上的地址就能找到工作了。”听完，我们再细看上面写着的地址，国际大厦A座。一见这几个字就猜测到这是个很高端的地方，我跟余良不由得心花怒放。

我们匆忙来到名片上所写的地方，这是间很是华丽的工作室，所有的姑娘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站在阳台处，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有一览众山小的满足感。我和余良对这个地方称赞不已，想着要是有朝一日能够在这里上班也是算是心满意足了。

很快我们被满带笑容的小姐请到了办公室，迎接我们的也是位漂亮的小姐。漂亮小姐很快请我们坐下，还问我们需要点喝什么。我暗想，果然大公司，就是有礼貌。见漂亮小姐如此客气，我们也毫不客气起来，要了两杯咖啡。

余良也是笑容满面，道，“我们是来找工作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上忙？”余良边说边从兜里掏出名片来，道，“就是这个人介绍我们来的。”

漂亮小姐仔细看了名片一眼道，“哦，原来如此。他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他介绍来的我们肯定要帮忙。”

余良听到漂亮小姐这样说，笑得更欢了，道，“那你们这里有什么工作？”

漂亮小姐依然一脸笑容，手一指写着“人力资源部”几个大字的牌子道，“你看，我们就是人力资源部的，手上的工作多的是，随便你们挑好了。”

余良很是兴奋，道，“那好那好，我想要个会计的工作。”

漂亮小姐依然一脸笑容，道，“是这样子的，在我们这里找工作要先报名。这个报名要收一些费用。”

我说，“你们该不是骗子吧？”说完，我拉着余良就要走。余良挣脱着道，“咖啡都喝了，走什么走！你看，别人多善良啊，还要帮我们找工作。你真没良心，还说她是骗子。”

这时候，漂亮小姐说，“这一点你们放心，我们都是合法办事。你们进了资料库这工作也就好找，不然我们帮不了你们。进资料库就要办理登记业务，既然是业务自然就要收费。”

余良连忙道，“那要交多少？”

漂亮小姐开心道，“不贵，也就两百。”

余良也笑道，“交费交费，我们交费。”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两百给了漂亮小姐。余良动作很是迅速，我完全来不及阻挡。平时吃完面鸡蛋都舍不得加一个的人这时候大方地并且毫无道理地掏出了两百，对此我在一旁看傻了眼。我想，这余良今天肯定是吃错了药，不然就是药吃多了。

漂亮小姐收了钱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连忙道，“这工作我不找了。你还是帮我朋友找吧。”

漂亮小姐听完转而向余良道，“你看，这登记业务是帮你办了。要想找工作呢，还要交培训费。我们这是一条龙服务，从登记到培训到最后找工作都会帮你安排好的。”

余良听了这句话之后顿时醒悟，连忙道，“原来你真是骗子啊。快，把那两百块钱还我。”

漂亮小姐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登记业务都帮你办了，还要把钱拿回去。”

余良说，“既然登记业务办了，就应该帮我找工作。”

漂亮小姐说，“你得按流程来，登记业务是办了，要想找工作还得培训。不培训你怎么上岗？”

余良说，“不给找工作那就退钱。”

漂亮小姐说，“你这是无理取闹，都说不培训上不了岗了。”

余良说，“你不退钱，也不找工作，我就报警。”

漂亮小姐轻描淡写道，“那你还是报警吧。”

余良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这一动作被我阻止了，我说道，“算了，也就两百块钱，就给他们好了。报了警，也是自惹麻烦，他们定是串通好了的。”

在我的一番话之后，余良立刻冷静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开。在我跟着离开的那一刻，我看见漂亮小姐终于恢复正常的表情，原来的笑容变成了冰冷的面孔。

在我们从电梯下楼来以后，在国际大厦门口我们遇见了介绍我们过来的中年男子。他拦住我们道，“工作找到了吗？”

我说，“没有。”

中年男子说，“那耐克鞋还要吗？”

余良生气地说，“钱都交报名费去了，哪有钱再买你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