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想在地上呆多久呢?夜深露重,公主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那个拥有美丽侧影的男子,伸出手示意慕言扶着他站起来。
“谢谢你。”慕言的笑意更深,一边笑着回答却没有接受男子的帮助,一边努力地掌握平衡自己站了起来。
“我不是自尽,我想捡到那条丝巾。然后努力不让别人看见本公主的花容月貌。”慕言的语气格外轻松,感觉之前郁闷的心情都因为捡粉色丝巾而遇到的这个男子而消散殆尽。
“哈哈,本王……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表扬自己。如果公主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样美貌,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那男子听到慕言的一席话,顿时就乐了。心情愉快,头上的暗色斗笠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慕言不经意间看见一眼那男子隐约的容貌,深刻的五官时隐时现,倒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的惊人。
“本公主是因为族规,不知道哪个不靠谱的神仙说如果本公主的花容月貌被其他男人看到那个倒霉的男人就会遭到天罚。所以我为了别人着想,不得不委屈一下我的漂亮的小脸蛋了。”慕言说着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哈哈,公主当真快言快语。”男子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中久久不散。心中对这个奔月族的公主不发的也多了一些好感。
“只不过,也不知道西陵王是不是像画中那样美貌了。只不过,男子自不是能只看容貌的,”慕言眼波微动,缓缓道来,“相由心生,男子中心怀天下,志在四方之大者,自然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即使容貌一般,也是英气逼人的好男儿。”
“哦,那依公主之见,那西陵王可是万中挑一的好男儿?”男子的语气透出一丝不宜察觉的兴奋和期待。好像在期待着慕言多说出些赞美西陵王的话。
“至少他会是一个好君王。我初入西陵之时,见百姓安乐富足,经济发达,没有战乱,感觉得到皆因西陵王对江山社稷之功。就只这两样,我慕言就对他充满期待。只盼能早日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英勇的人物”慕言回想起今日看见西陵国百姓幸福的小生活,不仅心生向往。这个西陵王暂且不论他是怎样的人,单就社稷方面的功劳就很高了,而这样的男子一定不是个无能之辈,慕言当然想要见一见他,毕竟他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嘛。
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对比一下,真正的西陵王和画像上的差别有多大,是不是真的像画像上那么的俊俏不凡。不过这句话慕言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怕说出口对面这个清朗的男子会觉得自己是个很肤浅的女子。
真是奇怪,慕言心中暗忖。他们只是相处了这么一会儿,自己就已经开始在意他的想法了,害怕他会对自己有不好的看法,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倾心。
不行不行,自己还要看看西陵王的样子呢,而且自己还要回到现在呢,现在动了心,回去的时候岂不是会难过死了。而起也总不能给一个都没有见过面的人戴绿帽子吧。
“奔月族的公主果然名不虚传,观察细致入微,而且独具慧眼。本……在下佩服佩服啊。但是男人通常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子,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有危机感。”男子忽然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打量着慕言,说出了由衷的赞叹。
“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男子了,我相信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相反,他们会更加喜欢聪明的女子,因为这样才能说明他们的眼光高嘛。”慕言也挑衅一般地回应着男子的话。
“天色不早了,我看公主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不一定来日就可一睹西陵王真容。”男子不置可否,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再次消失得不见人影就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
“诶,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呢!”慕言往空中虚无地一抓,却只抓到一把清凉夜风,滑过自己的指尖。来的快,去的也快。好似一阵抓不住的清风。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公主,又为什么在这个诺大的宫殿旁若无人地来去自如呢?真的是很奇怪。
慕言觉得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想起来实在头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就索性不再想了,她就不信,就在这个皇宫之中,他们两就还没有再见面的那一次。于是她再次偷偷回到宫殿。
慕言想偷偷回到宫殿假装从来没有出去过的样子,但是碧水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盘问了她好久。于是她再次将撒娇卖萌的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把慕言从奔月族公主的职责,说道整个和亲任务的关键,说到真正的慕言公主从前是如何如何如何地端庄贤淑。
于是慕言在碧水如同催眠一般的叙述中,渐渐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慕言享受着最高级的西陵国宫殿待遇,就连之前在奔月族贵为一族公主之尊的优待全部补齐回来,这段时间她在西陵国过的日子那真叫一个舒适惬意啊。
包括最色香味俱全的膳食,慕言惊奇地发现即使是在交通不便而且通信不发达的古代。她自己每日的所品尝的食物里都有很多海鲜类的产品。
按照道理来说,奔月族是位于沙漠中的绿洲凭借大地雨露的馈赠来生存发展的,而和亲所经过的路途是越来越往内陆的地方。也就说明西陵国的所在会是比奔月族还要干旱的存在,和亲路上遭遇的风沙也表明了西陵国的气候条件只可能比奔月族更差。
就是再这样的蛮荒地方,不仅仅是五谷丰盛,甚至连佐料,慕言都尝到了好几种在现代都没有品尝过的风味。
碧水吃到了这些美食,感觉简直就如同置身天堂一般愉快,几乎都快要忘记此行的目的了。
但是慕言却仍然记得,因为这几天里她享受的无聊和好奇也是最高级的,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不能随意的出去走动,天天坐在这个寝宫里,她都快要发霉了。在奔月族里,虽然吃的东西没有这里丰富,闹心的事情也要比较多,但是好歹比较自由一些,可以出去骑骑马,散散步。而在这里,就只能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偶尔想要出去,还得偷偷的避开碧水和那些侍卫,最近因为她曾经逃出去被碧水发现过,所以碧水看的她很紧,弄得她现在都快要无聊死了。
以紫衫女子为首的一队婢女在自己暂住休息的宫殿不断进进出出带来最美味的饮食和服饰华美靓丽的衣物,但是却拒绝和慕言交流,慕言整天就只能和碧水说说话,也没有其他个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
西陵国的婢女们以最恭顺的姿态婉拒慕言想要提起的西陵王的一切,尤其是慕言询问几时可以见到西陵王,仿佛这件事情是个国家最高机密似得。
永远都没有答案,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避左右而言他,后来就是长久的沉默,反复将世界毁灭的沉默。
这诺大的宫殿难道就没有人可以准确地告诉自己西陵王准备什么时候见自己吗?
那种好奇和期待感一次次袭向慕言的心头,如同千万只蚂蚁让她的心尖难耐至极。
钝刀子割肉也不过如此吧。慕言简直快要被这种好奇心给欺负到崩溃了。
她作为和亲的公主,居然连自己夫君都见不上一面,而且何时见面都不知道,真的是很奇怪,既然不想见面,那么干嘛还要和亲呢。
每次寂寞的时候,她在心中总是浮现出那一夜浅溪边那个一身青衫,头戴斗笠的男子,但是无论慕言在同样的地方等待多少次,等待多久她始终都没有在见到过那个如月亮一般清朗的男子。
慕言的心中无限遗憾,毕竟才见了一面,甚至都没有能够和他好好道别呢。其实也不算和那个人“见了面。”难道真的就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了吗。慕言真心期望能够再次和那个男子见一面。
因为两个人都还没有看见对方的面貌,即使以后见了面也很有可能不认识,还真是。慕言这么想着便自顾自笑了起来,也管不上碧水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她可能再一次感觉自己是精神不正常了。
“公主,不过你这样笑真的很好看,”碧水直直盯着慕言说道,小脸也变得有些红彤彤的“公主这种笑容我以前都没有看见过。就像……”
就像路边花痴的傻瓜,慕言收起了一脸的傻笑,在心中默默接了说下去。
“就像那瑶池边的仙女儿一样。”碧水接着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真的好看么?”慕言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就像陷入初恋的笨女人一样,居然傻笑。”
“初恋是什么?”碧水凑了一颗小脑袋上来,她好奇地问道。
“就是有一个让你见之不忘思之欲狂,总是在魂梦之时看见他的容貌,但是却不真切,感觉又甜蜜的悲伤,心跳加速,夜不成寐。”慕言一步步解释道,将自己初恋的心思说了出来,却感觉自己自从见到那夜月下的那个男子之后,暗恋的迹象真的越来越明显了。
“不好了,我该不会是……”慕言忽然站了起来,自顾自大声惊叫了起来,“就对着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男人,我明明应该更喜欢画像上的西陵王才对啊!”
“奔月族的公主,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看,你究竟恋上谁了?”
宫殿的灯火忽然通明起来,大门洞开。一种令慕言非常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慕言和碧水同时转头向宫殿大门方向,只见从两旁再次走出了许多身着紫衫的年轻婢女,只是没有带上面纱,而且衣物换成了深沉的紫色轻纱,她们身上曼妙的身段在轻薄的衣纱间若隐若现,只是眉间那股妩媚的意味全然消失,而是自然地转换成了稳重和清新。
看来眼前来的这位的男子绝对是这西陵国中位高权重之人。慕言立刻转换了一副表情,以最恭敬温顺的表情准备面对眼前的男人。
然而当慕言抬起头,目光和眼前这位男子四目相接的时候。
震惊和欣喜一下子冲击着她的心脏,眼前的雍容男子就和奔月族祭祀给自己的那幅画像中的男子如出一辙,慕言感觉整个人的心都被调到了嗓子眼,她几乎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西……西陵王。”
“正是本王。”西陵王冥月痕看着慕言震惊的样子,微微微笑,并且伸出手去示意慕言可以倚着他站起来。
这个姿势也慕言带来的惊讶感更甚,只因为这个姿势……
“你不是……你是那天夜里?”慕言不自然地捂住了嘴巴,“你那天夜里就是这样扶我起来的。”
“我是西陵王,我也是那天和奔月族的公主慕言偶遇的冥月痕。那日你已经拒绝了本王一次,现在要拒绝第二次了吗?慕言公主。” 西陵王冥月痕用一种极其魅惑的声音回应着慕言的疑问。
“你为什么骗我?”慕言忽然一股怒火熊熊燃烧在心间,不顾众人的阻扰,跑出了殿外。
慕言不顾所有人的阻挠跑了出去,却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西陵王冥月痕对自己的欺骗。
此时西陵王看着慕言跑出去,心中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一些慌乱,也跟随着慕言追了出去,抛下了殿中的众人。
西陵王冥月痕用卓绝的武功,没两下子就跟上了慕言公主,他将她一把揽入了自己宽阔的胸膛中。
“为什么欺骗我?”慕言忍住不去看冥月痕的眼,自己的眼中却濡满了温热的泪水,只是反复重复着那一句话。
她感觉到自己的感情遭到了欺骗,尤其是自己居然还曾经烦恼过,如果自己真正喜欢的那日月夜下那个清朗如玉的男子而不是倾国倾城的冥月痕又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