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浅迟迟不动,男子终于是等不住开口提醒他。
";陛下要是真的识趣就应该乖乖把酒喝了,毕竟我不喜欢强迫人。”
站在下方的男子立在众臣之首,手拿一把折扇,风流倜傥的仿佛是江湖中的少侠少公子,而绝对不适合出现在朝堂。
男子并没有穿朝服,一身白衣胜雪,漆黑的长发一丝不乱的梳起,嘴角扬着温柔的角度,使人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为什么?暮凉,不论权势还是钱财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我给得起,哪怕做你的傀儡我都心甘情愿,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夺取帝位?这个位子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帝位上的云浅满脸悲痛之色,自小暮凉就待他好。他以为,在这天家无亲的地方暮凉是唯一一个不会害他的,可没想到,他杀了所有和他对着干的人。最后,竟然是他唯一信任的人,要杀他他可以牺牲任何人,毫不手软的杀了任何人,可唯独他……
男子抬眼望了他,脸上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眼中淡然的光彩让云浅回了心神。呵呵,他怎么可以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在乎,他的了这个男人对他的几年好怎么就记不清楚了,这个男人,天下都不介意毁去,又怎会在乎他?
“我,喝……”
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云浅瘫坐在帝位上伸手拿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纵然是他不在乎他,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个表情仍是留给了他。微笑,如果你想要,那么我愿意。
云浅的身体渐渐冰冷僵硬下来,朝中的大臣脸色半是不好,半是兴奋。一看就是被威胁或是本就是暮凉的人。
薄暮凉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仿佛什么都是过眼云烟一般,他走上殿前,伸手轻轻地把云浅带着温柔的双眼遮上。就算再温柔又怎样?他的心还是没有一丝波动。
他叫薄暮凉,虽然脸上永远都挂着笑,永远都对人彬彬有礼,可是他正如他的名字,天性淡薄,骨子里是对人的凉意。这天下这帝位他从不渴望。他的心只归顺一人,只有那人才可以让他冰凉的血液里流动出一点点温度。
天下帝位不过都是.
薄暮凉的手指轻轻的沿着王座上的纹路而行,自顾自的在摸着那王座,整座宫殿里仿佛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到。
朝堂中的众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脸色都是铁青的,有怒而不敢发。在满朝文武面前大张旗鼓的杀死了他们的帝王,这种听起来犹如天方夜潭般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他们面前,而且他们还不得不做了帮凶。
薄暮凉只看里一眼便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了,温和的表情自他到这世间十几年来头一次变成了嘲讽,不屑。
“怎么,你们这是气恼我如此正大光明的杀了你们的帝王?我的手段可比那些下黑手放毒药的人好多了,不是么?”
突然温润的一笑,薄暮凉笑起来简直能令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可宫殿里的众人头一次感觉到连笑都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再者,何必愤怒呢?你们的王已经死了,你们也默许了我的行为不是么?纵然是我用蛊逼你们,可你们若真是有心,早就自己了断了。你们既然肯为了自己的性命默许我的行动,又有什么可恼有什么可怒的。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罢了,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
也不知是怎么了,也许是看见云浅的眼神无意触动他心中的前尘往事,薄暮凉半是感慨半是训斥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底下朝臣也被说中,自是叹了口气,接着便都朝拜起薄暮凉来。
“祝贺陛下登基,陛下洪福齐天.”
朝臣们如诵经一般念出千篇一律的颂词,薄暮凉只听见前面几句,突然恍惚起来,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究竟是说给朝臣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再次睁开眼时场景已换,金碧辉煌的宫殿,黑色绸缎的罗帐,还有四周从屋顶上垂下的好多珠帘。案前的香炉还升着渺渺的烟,朝堂前群臣的歌颂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飘渺虚幻的不真实。
雨落动了动身子,感觉有些酸痛,胃里还有些呕吐感,再看看自己发青的手腕,原来是中毒,可能是已经稀释过了,现在只是不适,并不会死了。
原来是把我丢到这么个地方,又是帝王家么?果然,猜我的心思猜得还挺准的,想要折磨我,便让我生在帝王家,呵呵。
察觉到身边有人,雨落抬头望过去,白衣黑发,巨大的反差给人有种说不出的美感,翩然的神态沾染了一丝江湖的味道眼前是一个小小酒杯,哪里散发出淡淡的酒味清香,他从不喝酒的,而且明明白白的在他眼前下了毒。他最信任的人,亲手下了毒还一脸温和的告诉他这毒是什么,喝了几时会死,死后他信任的他又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