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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天一早亨利就醒了,可是他没有做任何出发的准备,而是独自待着,时不时警惕地看着其他三人,暗自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他昨晚的气还没有消,其实很想一走了之,展开翅膀远远离开这里。如果神灵们想要取回神器,那大不了他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可是昨天他们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四个人必须齐心协力。虽然亨利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样,他还是不敢直接违抗神的命令。

其他三个女孩儿心中的想法也差不多。凯尔尤其焦躁不安,手一直想去摸匕首。她非常想继续昨天的战斗,暗暗观察其他三人的动作,分析他们的弱点。她极力忍住的怒火主要是针对瑞文的,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情绪一触即发。他们目前还没有再打起来,主要是因为昨天众神的一番话,可即便是神灵的意志对于他们的约束力也是有限的,各人的耐心和克制力正在逐渐崩溃。

如果说还有谁把神灵的旨意真正放在心上,那就是塞拉了。她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楚:失败的后果显而易见,如果他们无法取回神器,那么他们的世界就要毁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遵从众神的指引,同心协力,各尽所能。

从目前紧张的气氛来看,塞拉一点都不喜欢她得出的结论。随着时间的流逝,塞拉等待着气氛缓和,大家好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可是其他三位都不怎么务实,意识不到和平共处才能达成目的。

总要有个人站出来消弭对立的情绪,所以塞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站起身来,走近其他三人,后者对她报以狐疑和警惕的目光。矮人轮流直视着他们的眼睛,说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亨利说着也站了起来,“我不需要你们三个就能找回神器。”

“没有人想要跟你同行。”凯尔说。

“那我正好一个人走。”亨利回答。

“那你走啊,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反正队伍里也不需要仙子。”凯尔反击。

亨利朝她踏近一步,眼中充满敌意。

凯尔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说道:“好啊,如果我们要打一场,那把谁落下都不合适。”她转向瑞文,打手势让她也站起来:“我们俩还没算完账呢。”

瑞文缓缓站起,盯着凯尔的眼睛:“你自己要找死,我不会拦着你。”

塞拉眼看他们又要打起来,赶紧清清喉咙,问道:“你们谁想告诉神灵,为什么我们要违背他们的命令?”

那三个果然停了下来,毕竟他们还没有相互恨到非要互相残杀的地步。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亨利问,“真的要学着‘同心协力’和‘相互信赖’?”

“我宁肯去相信一条响尾蛇。”凯尔毫不客气。

瑞文比较理智,对塞拉的回应也礼貌些:“你说的有道理。众神的命令很明确。”

“那现在怎么办?”凯尔嘲弄地说,“我们四个要不要手拉手,做好朋友,一起走向日落啊?”

“至少我们不应该斗个你死我活,”塞拉说,“内斗对达到目标没有丝毫作用。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这一路上是必须要一起走的。”

四人沉默了半晌,静静思考这个问题。最后,瑞文对塞拉点点头:“那就一起行动,不过我们得先订下几条规矩。不然我怎么能放心,晚上睡觉或者白天赶路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干掉我呢。”

凯尔嗤笑一声:“不知道你们的荣誉观如何,反正我们人类相信,作弊得来的胜利绝对不算胜利。”

亨利怀疑地看着她:“你说这话我能相信吗?”

“至少我的话比你的可信。”凯尔反驳。

仙子又朝她威胁地走出一步:“你敢再说一遍?”

“你的听力也不中用了吗?”凯尔问。

“我受够了,”亨利说,“我不管众神怎么说,我拒绝和你这种人一路同行。”他拎起背包,展开翅膀。

他离开之前,凯尔刻薄地大笑道:“说不过就想逃?”

“我才没有要逃跑。”亨利咬紧牙关。

“看起来就是你要跑。”凯尔说。

“住口!”塞拉大吼,“你们这些蠢货忘了世界已经危在旦夕了吗?任务完成了随你们怎么打,行不行?”

亨利和凯尔像斗鸡一样互相怒视了一会儿,姿态逐渐放松了。

“好吧,”凯尔说,“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一转身你们就会偷袭我。”

众人沉默,过了一会儿,瑞文走上前来,把拳头握在胸口:“我以我的荣誉和全家的性命起誓。”

即使是凯尔也完全相信了精灵庄重的誓言,她向瑞文点点头,也重复了同样的内容。四人依次发誓不会伤害其他人之后,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一点。没有人心甘情愿做这项任务,可是他们不想违背神灵的旨意,更不想坐看世界毁灭。

发完誓之后,四人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

凯尔迈开步走了。

“你去干什么?”塞拉问。

“拾柴火。”凯尔回答。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肩膀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应付新旅伴的偷袭,毕竟谁也说不好他们会不会违背誓言。没有攻击,她的神经放松了一点儿,可还是十分警惕。和他们一起行动是一个让步,可这并不说明她可以完全信任其他三人,发了誓也不行。

没多久,凯尔就抱着满怀的柴火回来,往地上一扔,漫不经心地挥了下手,篝火燃烧起来,她随即一屁股坐在火边。

瑞文看到凯尔已经生了火,觉得没必要自己也生火,于是向着烧得正旺的火堆旁挪了挪,其他两人也照做。

那天晚上,围坐在篝火边的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是时不时抬头瞄着其他人,确保没有人耍花招。他们知道第二天会很辛苦,所以早早都睡了,用的方法和前一晚差不多。这回,每个人离火都近了点,不过没有一个人睡得好,因为他们还在担心其他人在等待时机把另外三个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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