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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官做派学官步,如病似瘫现丑行

古清强告诉同学,自己“礼多”的举动虽然有些过头,但还是非常有效果、非常有影响力的。多数人还只感受到他古清强的文明礼貌,认为他是一个有修养的人。

接着,古清强讲述了自己亲身经历的“学步的故事”。

局机关有位室主任退休了,由于我文明礼貌出了名,便顺理成章地成为全局最年轻的室主任。级别虽然不高,只有股级,但毕竟是局里的中层干部,是部门的一把手了。

我娘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更加肯定教导儿子有方。接着,她老人家便实施第二步教学:“学官步。”

我老娘的灵感来自《宰相刘罗锅》的电视连续剧。剧中的主人翁刘庸步履不雅,八贤王为了让女婿有派头,特地让他学习“官步”。

其实,我感觉娘亲说得有道理:“当官要有当官的样。”

我自己也非常欣赏八贤王的步伐架势,有派头。当官嘛,就得有这把式。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部门一把手了,也觉得有必要摆些派头来,才好镇住那些个不大听话的愣头青。一个小小的山区县城,一个局里的中层主管,而且是要害部门的主管,可算得人上人了,当然得显摆显摆。

二十多年的行走步履习惯,要改换姿势很是有些困难,连做梦蹬腿都是老一套了。但是,我是金牛座的人。金牛座的人是说一不二的,只要下定决心,就会不怕苦,就会坚持到底。我找来《宰相刘罗锅》光盘,反复在家里放着看。然后,对照电视剧里八贤王教的要领,一抬、二摇、三摆、四迈步。学着学着,我的步伐气势出来了,整个人都觉得很气派。我有一种超世脱俗的感觉,自信得犹如自己当上了“宰相”一般,进入了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感觉好极了。

当天晚上,我在自家的客厅里认真地来来回回地练走步,也不知练着走了多少个来回,直到腿都练酸了为止。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时候腰酸腿疼,但我还是坚持在客厅里练了几十个来回,步伐已经基本定形,感觉算是学有所成,也就拉开大门出去了,如法走着“官步”上班。

走这步伐不能走神,必须集中精力。一抬、二摇、三摆、四迈步,两眼目视前方,且昂着头,两眼目视前方,不看任何人。慢慢地,我学会了用鼻音答复部下的打招呼,感觉这种打招呼的方式非常有派头,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仿佛有笑声传进耳朵,我认定是自己的“官步”架势到了炉火纯青的功夫,有派头当然会引人注目,也就不在乎。有几个胆大的部下急步赶过来,笑着说:“股长,好有派头啊!”

“哼。”我从鼻孔发出一声,算是答理了部下。我要专心走这“官步”,让世人知道我是一位有权有势有派头的干部。

几天后,单位便有些关于我走路的议论,但传进我本人耳朵的,全部是些赞美之声。

我得意,继续在家又反复看八贤王教刘庸学步这一段录像。我觉得自己不但学会了,并且还悟出些新的要领来。我创造性地将两条胳膊微微抬起,大幅度放松地前后夸张地摆动,感觉更潇洒,有一种“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的味道。

半年之后,我的步式已经养成“官步”套路,习惯了目不斜视,习惯了用鼻子回答部下的打招呼,感觉到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要员”了。

但没过多久,单位改革的消息让我心里不安。要是改革后没当上股长,就非常难堪。我心里便暗自叹息:“这谱,摆不了多久了。”

果然没过多久,单位要政改企,要改成“星光水电集团公司”。据说,政改企之后,会精简中层干部职数。我掰着指头算,还有多少个月,多少天,多少小时可以用权了。正算着,局长办公室秘书通知中层股级以上干部开会。局长宣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件,关于水电局改制成企业,中层股级干部任职有了新规定。宣读文件之后,局长宣布我等十名股级干部从即日起,不再担任实职。无论是谁,要想当中层干部必须重新参加竞聘。

我有点散架的感觉,接着局长进行了一次最后的“集体”谈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茫然走出了办公室,走出了单位。

回家路上,我想到自己不再是有权的领导干部了,不能再摆架势了。无奈已经形成了固有的习惯套路,仍是一抬,二摇,三摆,四迈步,两条胳膊还得弯着夸张地摆着。

第二天上班,我照常上班,路上照样走着“官步”。只是感觉常有讥讽嘲笑之声,都是针对我的。尽管我仍目不斜视,迈着“官步”走向单位,但越离单位近,冷嘲热讽越厉害,最让我受不了的一句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臭显摆。能不能再当主任,还要看明天的竞职演讲。”

我鼻子一酸,止住步。心想自己今天是解除了职务的人,回办公室也没什么事干,干脆就不进办公室算了。于是,转身向单位边上的一个开放式公园走去。

进了公园,都是些不认识的晨练老人,耳旁少了讽刺嘲笑之声。我立住脚,环顾一下四周,好优美的地方,有假山、喷泉,绿树成荫,公园的人工湖边有个长廊,坐满了男男女女的老者。

这么优美的地方,我以前竟然没发现。自从大学毕业以来,自己很少上公园,双休日不是加班就是自己在家看书学习,有时还带工作回家干。

看到一群的老人家,我想起来了,那是“老人角”。于是转身走过去,本不想走这“官步”,发现自己已经改不过来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腿一迈出,又完全恢复到习惯的“官步”走路。我这架势让叽叽喳喳的闲聊声戛然停止,大家用充满好奇和同情的眼神望着我。

“我是昨天刚退休的。”我笑着说了一句假话。心想不撒谎就说不过去,年纪轻轻的凭什么来这老人角。

“不会吧,这么年轻就退休了?”有一位白发长者表示不相信。

“病退。”没办法打圆场,我只有又说了一句假话。

大家释然,就不再好奇我这个新来者,接着自己的闲聊,又叽叽喳喳起来。

那位白发长者,热情走过来,扶着我走向走廊:“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

“恢复?”我疑惑地望着长者。

“是呀。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得了中风偏瘫的,都没你恢复得好。他们走路没你走得好看,大多数都是横着走。”

我一脸苦笑,原来我自己学了那么久,天天很神气的“官步”,竟然是类同中风偏瘫之病态。

听完这个故事,大家呆若木鸡,一个个半天说不出话,静静地相互看着。最后,李霞抛出一句:“古总又是瞎编,你真的会这么夸张?恐怕,小说故事里才会有这种事。”

“是真的。”古清强诡秘地笑着,并不申辩。

大家见清强笑得诡秘,更是个个狐疑,没有一个人肯相信。

正是:“东施效颦未必美,邯郸学步耻古今。为官要向有威严,敬业爱民心身勤。”

道白的故事讲完,请看下回故事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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