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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听到盖念的话,秦海月唇角微勾:“一,做不到的请弃权;二,现场作诗的请将它写成文字放到讲桌上来,写得精彩的我推荐在校刊刊登,还有三十八分钟,这个时间,够了。三,请注意,后边的人不能重复前边人用过的诗,即使是前边人引用过的典故也不能重复使用。如果你们同意,我们现在就开始。”然后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台下学生。心想,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太高傲,太自信,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

副校长与华主任露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中文老师们却是忙着回忆关于蟋蟀的文章,洛少华似笑非笑地盯着台上平凡却沉稳的秦海月。站在后边的别班的同学们很是期待双方对决的过程与结果。

盖念微笑说:“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

秦海月将讲义合上,不紧不慢地说:“我才输学浅,就借用流沙河先生的《就是那一只蟋蟀》做开头。

‘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

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

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

就是那一只蟋蟀,在《豳风七月》里唱过,

在《唐风蟋蟀》里唱过,在《古诗十九首》里唱过,

在花木兰的织机旁唱过,在姜夔的词里唱过,

劳人听过,思妇听过。

唱童年的惊喜,唱中年的寂寞;

想起雕竹做笼,想起呼灯篱落;

想起月饼,想起桂花;

想起满腹珍珠的石榴果,

想起故园飞黄叶,想起野塘剩残荷,

想起雁南飞,想起田间一堆堆的草垛,

想起妈妈呼唤我们回去加衣裳,

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她的声音再不冷淡,她用她特有的温润、富有情感的声音,慢慢吟诵着,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诗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思乡之情。

“好了,现在哪位同学愿意给我们带来优美的文章。”她的声音又变回一贯的淡然、清冷。

教室内的所有人开始怀疑,刚刚那个情真意切地吟诵的人真的是她吗?

一个学生站起,刚背了两句,秦海月就打断他:“抱歉,《唐风蟋蟀》这个典故刚刚那首诗里已经提过了,换一个。”

一位中文老师低语“原来如此,刚刚那首诗里将有关蟋蟀的文章名基本都提及了。除了这些名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若想再找出有关蟋蟀的文章真是件难事。真看不出来,她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

一名男生将手中的原文书放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眯眼懒懒地说:“哟!自诩聪明绝顶的你们也有被人摆一道的一天,呵呵!跟每日与图书为伍、博览群书的人较量,这不是自找没趣么。有句话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的真好。”

班级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不一,有不敢置信的,有表情凝重的,还有喜出望外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海月平淡的声音传来:“既然大家对蟋蟀一词不感兴趣了,那么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学习唐代文学及宋代文学部分……”

接下来是这样的,秦海月讲解每个时代的文学发展及特点,点出代表人物及代表作品,然后让学生或念或背或分析作品,有不足的地方她再补充几句。很快,下课铃声响起,秦海月说了声“下课”,踱下讲台往外走。

有几名女生冲出来,将未走出教室的秦海月团团围住。秦海月不明所以地问:“有事吗?”

“老师,你做的草莓蛋糕太好吃了,那个,能不能给我们再做几块儿?”

秦海月满脸问号地看着说话的女生不回答。

有一个女生将卞无忧给拉了过来,“老师,无忧说了,那个草莓蛋糕就是你亲手做的,真是太好吃了。”说着竟流下口水。

秦海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叫无忧的人。

卞无忧被众女生推到了秦海月面前,她双颊绯红,睁着明亮而干净的大眼睛:“秦姐,那天在味咖啡屋,我,我求您给我做了四块儿草莓蛋糕。我叫卞无忧。”白净的手绞着裙角,可见她有多紧张了。

秦海月轻语:“嗯,我见过这双眼睛。”干净明亮,不曾蒙尘的美丽眼睛,让她记忆深刻。

卞无忧小心翼翼地问:“秦姐,您,能不能教我做蛋糕?”说完期待地等着她回答。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秦海月神色有些恍惚起来,因为想起曾经也这样看着自己的张鹤;因为想起总爱以这种眼神看自己的关馨月,想起关馨月的游乐园之约。冷淡如秦海月,竟也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已悄悄地变得柔软了。

在众女生提心吊胆的等待中,秦海月轻声问:“你想什么时候学?”

卞无忧由于太过开心,激动得说不出话,其他人帮忙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秦海月被吵得有些头痛,于是说了声“想好了再告诉我”就赶紧走掉。

当天中午,当管理系三年级经贸一班的八名漂亮女生联袂出现在味咖啡屋时,引起多人侧目。

丁琪得知她们是秦海月的学生后,便扔下吧台的工作跟她们凑在一起,打听着秦海月的上课情况。听她们夸奖自己的好姐妹是才女时,别提丁琪多高兴了。

卞无忧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丁琪:“丁姐,不知道秦姐什么时候来店里,我想问她这个周日有没有时间?”

丁琪:“找她有什么事吗?”

卞无忧:“秦姐答应教我做蛋糕,我想周日学,我妈妈已经答应那天把厨房借给我用。”

丁琪:“这样呀!我会转告她,让她尽快回复你。”唉,这个周日关馨月也约了海月,虽然她没有最后点头答应,不过,应该会去吧!

秦海月边走边想着中午要买的菜,出了校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色房车,她的身影刚出现在校门口,就有个小女孩儿从车上下来,向她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秦阿姨,秦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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