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涵对于医生这样的说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不禁张口结舌,但是对于自己怀孕的事情,自己不能承认,可是还无法否认!
“你们这些小姑娘,实在是不懂事,根本不懂得一时的欢愉不会给女孩子带来更多的享受,有时候甚至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呢!”医生说到这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只有做手术了!”
做手术?默涵忽然之间不明白医生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她愕然地望着医生。
“做掉孩子!”医生好像已经看清楚默涵的心,她简单有力地说道,“你是学生!”
我是学生?做掉孩子?
多么令人感到可笑的两个概念!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默涵感到自己的心在不住地颤动着,抽搐着!
“你可以现在就做,也可以考虑过几天再做!”医生拍了拍默涵的肩膀,一脸的真诚,“其实我还是建议你早做手术,那么你受到的伤害会减少到最低!”
“我……”默涵说出来的话已经是虚弱无力,刚出口就好像随即就已经飘散到了风中一样,无影无踪了!
正如医生所言,自己今年是大四了,正是关键时刻,这个孩子,当然是绝对不能要的!可是好歹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血肉,怎么那么快说丢弃就丢弃的呢?
那也是一种难以取舍。却不得不取舍的问题,也是一种令人揪心的疼痛啊!
默涵望了望内室里那个铁架子的床,看看那些银光闪闪的,发出狰狞色泽的器械,她心如刀绞!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霉运连连,明明妈妈已经病情好转,可是忽然间会病情复发而死,明明弟弟已经被洗清嫌疑,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被逼远走他乡,浪迹天涯!
而自己明明是每天都会记住吃下避孕药的,可是这么难得的中奖机会居然被自己遇上了!多可笑!
难道是避孕药的问题?
可是,司马韵买回来的药绝对是高档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默涵在痛苦的边缘挣扎着!
沉寂,无边的沉寂……
“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休息一下,让你的男朋友陪着你来做吧!这样,也不会影响你们的毕业问题!”医生说到这里,话音里有着温暖的气息。
可是对于默涵来说,一切都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默涵的谢姐却已经越来越深,她越想越纠结,只觉得头脑发昏,心乱如麻,她头重脚轻地飘出那间白色的,令人感到恐怖的屋子,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是怎么样移出那间白色的屋子的!
“默涵,你到底怎么了!”守在门外的张晴语一把扯住面色苍白的像是一个纸人似的李默涵,一声声紧急地追问着,但是看到默涵紧闭双唇的样子,心里也感到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惧,这样的默涵真的感到很陌生!她紧紧地扯着默涵的胳膊。
默涵没有回答,还是继续向前飘着!
“默涵……”张晴语亦步亦趋,紧紧地跟在默涵身后。
穿过那条狭而长的小径,张晴语忽然丢下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径直向前走路的默涵,向前紧跑几步,朝着前面的一个身影叫道:“萧然!萧然!”
萧然听到张晴语的声音,本想不去回答,可是一回头却发现一脸苍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默涵,不禁吓了一跳!
他记得在昨天的体育课上,这个敏感而坚强的女孩子从自己的眼眸中得知了信息之后,她一直在操场上表现得十分出色!其实她本来就是十分出色的,不是吗?对于自己的特意刁难并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知道她是坚强的!
昨天,她还是神态自若!可是今天呢?她怎么会变得和她失去妈妈的时候的表情一样,那么木然,那么漠然呢?
难道默涵发生了什么事情?萧然想到这里,心中打了一个寒战,他根本难以想象没有了子涵,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在遇到打击的时候,会不会再次顺利地从打击中站起来!
他忽然向后一个急转身,迎面拦住了失魂落魄的默涵。
“默涵!发生什么事儿了?”
默涵目光木然,直呆呆地向萧然望去,可是很明显,那里面并没有焦距。
她并没有看到萧然!或者说她已经听到了萧然的喊叫声,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萧然的脸庞。她听到了萧然的声音,她的心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她茫茫然地向四周望去,可是并没有萧然的影子!
“萧然?萧然也在这里吗?”默涵游目四顾的结果,并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萧然,“我怎么没有见到?”
这句话是那么的凄楚,那么的无助!萧然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已经被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无边的痛楚使劲儿地吞噬着他的久已平静的心!他一把抓住默涵的胳膊,狠狠地摇晃着:“默涵,我是萧然,萧然就在你的面前!”
剧烈的晃动和萧然伤感的真切的呼唤,终于使默涵恢复了一些意识,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双充满着殷切期待的眼神,那双眸子里写满了对她的关怀和爱护!
是的,他是萧然,他是那个曾经淡然,会带着一些顽皮的萧然,他是那个会弹得一手好吉他的萧然,他是那个会为自己弹破了手指的萧然,他是那个搂着自己给予自己温暖,向自己预定下一生一世的萧然!
默涵一看到萧然,就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她的所有的坚强,她的所有的伪装都在一刹那间被土崩瓦解,她的泪水就好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汹涌而下。
她的哭泣不是为了意外怀孕这一个单纯的事故,而是,这次的意外事故使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不如意的事情,妈妈,子涵,还有,自己……
“默涵,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是谁惹到你了?”萧然再次摇晃着默涵,看到默涵一直不住地流泪,却什么话都不说,才回身望着张晴语,“你们刚才在哪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