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绝暝眼睛微红,努力的克制那欲流下的眼泪,伸手点住齐若颜的睡穴。然后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好好的照看她,有什么事即刻向我禀报。若是她醒了,就将这个喂她吃下,记住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许伤她半分,也不许她伤自己一丝。”
千绝暝将一个青色瓶子交给婢女,然后和等在客厅里的人一起朝着桑府而去。
桑府大门口,聚集了一大片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想一睹未来桑府主母的芳容。新娘的花轿还未到,可是这里却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那条被手提灯笼的军士把守的街道,生怕自己会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
桑家少主穿着大红的喜袍,胸前挂着一朵用红色丝绸挽成的红花,满头的银丝用一条红色的缎带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妖娆,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桑子墨双眼满含柔情的望着通向城西的那条街,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笑里有着一丝淡淡的落寞,许是因为周围的喜庆之气太浓,所以并未有人发现桑少主的这一异常。
因着桑子墨成亲,大街上也有许多前来看稀奇的姑娘,她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会愿意嫁给满头白发的桑家少主,会不怕他。可是今天,在此时此刻,当她们看见桑子墨那满脸的柔情和抑制不住的幸福时,众家女子心中都后悔不已。为何她们当初要听信那些莫须有的谣言而唯恐自己和桑少主沾边。不过,像桑府这样大的家业,是不可能会只娶一个夫人的吧!就算正夫人的位置没了,可要是能进桑府给桑少主做妾也是不错的。而众女也是因心中有着这样的念想,所以才会不顾名声在这样的场合下抛头露面。
喜庆的锣鼓声和唢呐声由远及近,看着那奢华的八抬大轿渐渐靠近桑府大门。旁边早已有人按捺不住的叫嚷起来:“新娘子来了,桑府的花轿来了。”
“哎呀……新娘子来了,听说新娘子很漂亮呢……”
“听说这少夫人比咱们东离国二十多年前的东离三娇还要俊呢……”
“是吗?比三娇还漂亮,还真想瞧瞧……”
“你瞧个屁,那是人家桑少主的新娘,有你的份儿吗?”
“桑少主真是好福气啊……居然娶到这么美的娘子……”
“只怕那些没嫁的姑娘们得哭死喽……”
“……”
“……”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花轿终于停在离桑府大门三丈远的地方。
花轿里的假若颜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捏着苹果的手不觉的收紧。心里暗道:齐若颜,我开始有点羡慕你了呢?一个男子为了娶你,居然摆下这样轰轰烈烈的排场,只可惜,你和桑子墨之间的缘分太浅。你们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不要怪我心狠,我只是替主子办事而已。
深吸了口气,感觉花轿的帘子被人撩开。假若颜镇定的做好,心里默默计算着桑子墨还能撑多久。
桑子墨伸手撩开花轿的门帘,看着那个坐在轿子里,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她……就是他桑子墨即将娶的娘子,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陪自己走完下半辈子的女子,蓝枫,也是齐太傅的女儿齐若颜,更是秦王封自寒的王妃。
桑子墨面对着花轿,嘴角淡然一笑,突然,胸口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楚。子墨伸手捂住胸口的痛处,暗笑:呵呵……终于发作了吗?蓝儿,你知道我多想和你成亲,多想和你在一起吗?
哪怕,是要我放弃娘亲和姨娘的仇我也愿意……
哪怕,你说你喜欢我是假的……
哪怕,你对我从不曾有过一丝真心……
哪怕,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我的……
即使,有这么的谎言,有这么多的欺骗,我桑子墨也仍然希望和蓝儿你成婚。我不在乎你是谁?你的身份的是什么?因为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蓝儿,只是我的蓝儿……
喜婆焦急的催促着桑子墨将新娘接下轿,子墨看着轿子里的女子。将手中红绸的另一端递到她手里,心里轻道:蓝儿,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即将是我的妻,我桑子墨的妻。蓝儿,你开心吗?我好开心……
即使蓝儿不愿成为我的妻,可是,我心里仍然希望蓝儿可以成为我的妻,愿意成为我的妻……蓝儿,我是真的开心,因为,你即将是我的蓝儿,我一个人的蓝儿……不是齐若颜,不是秦王妃,只是我桑子墨的蓝儿而已……
子墨手里捏着红绸,一步一步的朝着厅堂而去,那里,将是今天他和蓝儿拜堂的地方。在那里,蓝儿将成为他的妻,可是为什么?自己每走一步,胸口上的疼痛就会加剧一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痛,今天要成婚,应该是甜才对,可为何嘴里会有丝丝咸味,为何胸口的痛会越演越烈……
蓝儿,蓝儿……即使我的心很痛,即使我痛的快要死去,我也依然要和你拜堂,因为,我好想蓝儿成为我的妻……
子墨轻轻侧身朝着身后的假若颜望去,在喜娘的搀扶下,她一步步的向前走着。那样娇柔,那样的美丽……
蓝儿……此时,你是否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情走在这路上呢?
蓝儿……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想要成为子墨的妻呢?
子墨一步一步的走着,可是心很痛,很痛……
仿佛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一样,那痛楚传遍全身,血一滴一滴的淌下……每一个脚印,都有着刺目而鲜艳的红色,可是,子墨还是想将它走完,因为走完了,蓝儿就不会是齐若颜了,她就只是蓝儿了,子墨一个人的蓝儿了……
“一拜天地……”堂倌高声吆喝,子墨牵着假若颜在喜堂里站定,两人朝着门口双双下跪叩头。
蓝儿,我们拜了天地了,我们就要是夫妻了……
“二拜高堂……”堂倌吆喝完,两人朝着喜堂前子墨已故双亲的画像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