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甚觉好笑,他一生贡献、一生操劳,换来的,却是皇帝的猜忌,如此的讽刺,怕是唯有他,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太师微笑着对待夫人的忧心冲冲,上了轿子,准备进宫。
通过皇宫的一道道关卡,太师爷来到皇帝的御书房门前,守在门前的公公一见太师爷到来,马上前来相迎。
“奴才见过太师。”公公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行礼。
由此可见,太师爷在皇宫里,是如何的受人尊敬,以及权势有多高。
“余公公快请起,老夫何德何能,怎能受得了您如此大礼,折煞老夫了。”太师爷仿佛也被吓了一跳,伸出双手,连忙将跪在地上的余公公扶起。
余公公如此举动,令太师极极为不解。就算他俩尊卑有别,而交情颇深,余公公仅也从来不曾行此大礼。如今,余公公这是怎么了?
“太师,您是来向皇上辞行的吧?”余公公一脸的不舍,苍老的眼框里,还滚动着泪花,却是怎么也出不了这眼框。
太师眉头紧皱,不懂这余公公何出此言。转念一想,太师问道:“余公公,老夫有此想法,却不曾对谁说过,不知您老是从何得知啊?”面对多年好友,李博涛也曾想过隐瞒什么,何况,到时他不说,也会人尽皆知。
“什么?”余公公大为吃惊,似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再一次确认的问道:“您不是已经向皇上提过,您要辞官回乡养老吗?皇上也准奏了,不是?这……如今……,您……”
“来来来,余公公,我们到一旁,您给老夫说说,这是何时的事了。”太师爷一脸异脸,拉着余公公往旁边小道上走去,决定好好弄个清楚。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这么好心,早已替他向皇上说明了。
余公公也是一脸疑惑,却又一时无法得知答案,只好跟着太师爷往一旁走去。
来到一条小巷子里,这里是宫里的一处死角,巡视的侍兵从来没有留意到这里,也成了此刻两人倾谈的好地方了。
“太师,您不知道此事?”余公公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与好奇,率先问道。
“余公公可是说,老夫辞官回乡一事?”太师反问道。
“嗯!”余公公慎重的点点头。
“说实话,此事,老夫还是头一回听您说起。”太师爷老实交待。
“怪了,那这宫里传遍了的事,又怎会有假?”余公公心中的疑惑还是无法解来,思来思去,疑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是找不到中心点。
“余公公,您倒是说说,此事,您是听谁说起?”太师爷也问出心中的不解。
“是这样的,今天早朝时,侍候皇上的奴才突然病倒,所以就由老奴代为服侍。老奴是在大堂上,亲耳听皇上所说,这才知道您要回乡。虽然您贵为当朝太师,却曾不嫌老奴我这低下身份,你我也是多年交情,一听您要走,老奴心中不舍,真不知您走后,还会有谁陪老奴谈天说地了。”就是因为太师不曾嫌弃过他,还愿与他谈天说地,所以,他才能真正感觉到,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有尊严的人。而不是那种,只会对主人摇尾乞怜的狗啊!
而之前的大礼,是他心中的感谢!好多,好多的感谢!是那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更无法用行动来表达的感谢!唯有这一跪,才能够说明,他有多重示这一位好友。
“余公公,您言重了。”太师很不赞同余公公这低人一截的想法,与他结交,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伟大,而只因余公公的为人。“老夫也多亏了您处处提点,要不,在这深宫大院里,老夫还真是……,唉!”
熟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而他对这皇宫又不甚了解,如果一时被人误导,怕也难脱身。而几次救他于人下,还多亏了这多年老友啊。
只是,这话真是出自皇帝之口?
“余公公,这早朝时,皇上是怎么说的?”太师爷又开口问道。
“皇上是这么说的。”余公公望了一眼太师爷,然后学着皇帝的语气,一五一十的说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南部干旱还未得到稳定,而这八王府却莫名出现火灾,皇帝也莫名不见,让朕甚为感伤。朝廷之事,还得多仰仗各位大臣,望各位大臣不遗余力为国效力。只可惜啊,太师爷却要辞官回乡。太师为国事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年老,是应该享尽齐人之福如若不准,就显得朕不尽人情。如果准了,这朝中又失去一位重臣,令朕两难啊!’太师,皇上就是这么说的。”
“哦?”太师爷轻笑几声,心中不免为轩辕王朝的江山叹息啊。为了让他走,居然说谎骗众位朝臣,真是令人心寒啊。
不过,这也好。皇帝有了这一想法,如果他再去一说,想必要回乡,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太师,您看……”余公公心里也有了底,大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只是,此时,太师爷该怎么做呢?
“放心,老夫就顺了他的意。”太师爷手一挥,表示不想再多说。
心下叹息,对这位好友,也多有不舍,说道:“余公公,老夫这一走,怕是再难相见了。只望,您好好保重,老夫也就心无牵挂了。只是这小女,还望余公公多多提醒,千万不要做了傻事才好。”
“太师,您就放心吧,只要老奴还在一天,就会多看着点皇后娘娘,不会让她做傻事的。”余公公郑重其事,言语中,有着对好友的承诺。
“嗯,有您这一翻话,老夫也走得放心了。”太师自感肩上轻了不少,心中的包袱也轻了不少。“不说了,老夫得去见皇上了。”
“太师,您请慢走,老奴就不送了。”余公公眼含泪花,却不舍落下,唯有低着头,恭送好友。
皇宫,还是如冰水湖一般,表面冷清不见一丝波澜,而内里,却是波涛汹涌。犹如死城一般的皇宫,太师唯有对它摇头苦笑,他几十年的心血,怕是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