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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县保安大队(1)

宁静的夜晚,月上柳梢头。北沟屯,老烟袋家。

老烟袋夫妇俩等候二皮已经整整一天的时间了,二皮最终还是没有回家。

里屋,二皮娘安静地坐在炕沿边上,目光呆滞,始终地看一个地方,似乎一个木偶人。

外屋门口,老烟袋坐在马扎上,手上捏着半支旱烟,不断地吸吐,惆怅的烟雾在暗淡的月色下慢慢飘散。

“他爹,二皮真是不能回来了。”只见二皮娘突然出现在老烟袋背后,如同鬼魅,声音苍白,无力地说。

猛地出现,着实吓了老烟袋一跳。老烟袋打了个激灵,猛地回头,面显不悦。

二皮没了,本来就烦躁,老烟袋没好气儿地说:“干啥啊你,跟鬼似的!

吓死人啊!”

二皮娘也沾火就着,喊道:“咋的?吓死你啦?吓死你得了,二皮都没了!”

老烟袋抽着烟并未吱声。

“二皮没了!你咋了?不说话呢?真死啦?我说二皮没了!”二皮娘前所未有地发如此大火,哭骂道。

老烟袋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恶狠狠瞪着二皮娘,劈头盖脸地喝道:

“你想干啥啊?造反呐?二皮没了我不知道吗?我不着急吗?看你那出,跟个夜叉似的,吃人啊?”

二皮娘也不示弱,道:“你还长心啦?你着急?二皮没了你不找二皮去?

成天在家抽这破烟!”二皮娘顺手掐过老烟袋指间的烟,狠狠地扔到地上。

“败家老娘们儿,你说的是人话吗?人海茫茫,跟瞎子走道似的,我上哪儿找去啊?啊?”老烟袋被气得快炸了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干啥呢,老烟儿叔?咋回事儿啊,吵吵把火的?”老烟袋身后传来了屯里教书的赵先生的声音。

老烟袋忙转过身来,怒气收敛,招呼道:“哎呀,赵先生来啦?”

赵先生微笑着说:“二皮没来上课,正好离得近,我过来看看咋回事儿。”

二皮娘“哇”的一声哭了:“赵先生啊,二皮丢了!”

“丢了?咋能丢呢?”赵先生有些惊讶。

老烟袋也感伤道:“谁知道呢,早上起来就没见着二皮。这孩子野,还以为又跑哪儿玩去了呢,可是等到日头落了也没见回来。就怕这孩子出点啥事儿。”

赵先生担心道:“哎呀,那你家凤暄知道吗?”

二皮娘摇头说:“还不知道呢,你叔准备明早去县里。”

赵先生说:“正好我明天也要去县里。”

二皮娘微喜,说:“那敢情好,正好有个照应。”

“二皮这孩子啊,就没让我省过心!”老烟袋叹道。

赵先生安慰道:“叔婶儿,别太着急上火了,我县里也有些朋友,跟您一块儿找。”

二皮娘感激地说:“真是谢谢赵先生了!”

“叔婶儿,我那孩子们还都等着呢,我先回去了。”赵先生想起自己家还有上课的孩子,说道。

老烟袋忙说:“哦,那赵先生回吧,别让孩子们等急了。”

赵先生转身招手示别。

二皮娘抹了抹眼泪,抽泣道:“赵先生慢走!”

赵先生摆摆手,说:“老烟叔,明早等着我!”

老烟袋“哦”了一声,目送着赵先生。

夜色笼罩着风箱岭,张慕秋的贼帮就在这岭子里的三道砬。

风箱岭生长的多是粗壮的参天大树,贼帮的入口长满茂密的林子与灌丛,入口是一个废弃的大黑瞎子树洞,甚是隐秘。这是一棵百年红松,树干粗壮,枝多叶密。洞口的周围树上有岗哨,一天三班岗。

二皮在张萍儿的屋子陪张萍儿一天,张萍儿在那玩儿,二皮就在一旁坐着,不言语,也没什么动作,老老实实,一反常态。张萍儿一叫他陪自己玩。二皮就没好气地呵斥。

到了晚上,二皮被守卫领到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屋子,备了一份饭菜。二皮吃过饭后睡下,屋子里是那么的安静,越静就越想家!二皮满面困意地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不一会儿就睁不开了。

“吱”的一声,二皮的房门开了,只见木风生拎着个木盒子大步走了进来。

木风生看着二皮熟睡的样子,摸了摸二皮的额头,说道:“挺招人稀罕的个孩子,呵呵,难怪大哥稀罕呢。”

木风生把木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嚯!好多的银针啊!木风生掀起被子,使二皮身子正面朝上,拿起一根银针轻轻地扎在了二皮身上某处穴位,接着一个一个地扎,木风生从容不迫。饭中木风生下了迷药,此时的二皮没有丝毫反应。木风生虽从容,但也很小心,风池、涌泉、肩井、足三里等穴,这些都是敏感之穴,易晕针。一阵忙碌之后,只见二皮除了后背,满身的银针,像只大刺猬。木风生舒了口气,静静地等待着,大约半个时辰才可取针。

张萍儿的卧室。

张慕秋进来了,张萍儿喊着“爹”扑到张慕秋的怀里撒娇。

张慕秋满脸欢喜,道:“萍儿啊,我的宝贝儿闺女哦!”

张萍儿待在父亲温暖的怀里,不言不语了,静静地感受着如山的父爱。

张慕秋抚摸这女儿的头发,说:“萍儿啊,你说那二皮好不?”

张萍儿撅个嘴儿,说:“不好!他不陪我玩儿。”

张慕秋问:“真的?”

张萍儿点头称是。

张慕秋佯装发怒,说:“这个二皮,明天爹就把他扔到老林子里喂黑瞎子,让他惹我闺女不高兴!”

张萍儿忙说:“不行,你不能把二皮哥喂黑瞎子!”

张慕秋问道:“为啥?谁让他惹我闺女不高兴了!”

张萍儿寻思半天,说:“你把二皮哥喂了黑瞎子,那谁娶我啊?”

张慕秋大笑,狠狠地亲了口张萍儿,难掩喜爱之情。

张萍儿见父亲大笑,自己也“咯咯”傻笑起来。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木风生轻轻地拔掉二皮身上的每一根银针。然后轻轻地把二皮的被子盖上,把盒子关上收拾好。

木风生站在二皮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二皮,心里突感不是滋味,感慨道:

“孩子啊,这以后你就得受苦了!唉!”

大清早,老烟袋便和赵先生一起去了县里。

老烟袋套上驴车,这支驴,瘦骨嶙峋,这才叫真正的驴皮影儿!大路上,赵先生坐在驴车上,老烟袋吆喝着,扬着鞭子。

“老烟叔,凤暄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赵先生问道。

老烟袋叹道:“可不是嘛,都四年了。这个不孝子!他娘去看过两回。”

赵先生道:“现在匪患这么猖獗,保安队太忙吧?”

老烟袋微怒,说:“咋地,那保安队忙就不要爹娘了?啥玩意儿,你看我见着这个犊子我咋揍他的!”

赵先生笑道:“到那儿你可千万别这样儿,咱们现在是找二皮要紧!”

老烟袋叹道:“唉,也不知道这二皮咋样了,在哪儿呢,是生是死?”

风箱岭,三道砬,贼帮二皮的卧室。

外面太阳高升,一道强光顺着透光孔直射到二皮的眼睛。二皮咧了咧嘴,挤弄几下眼睛,晒得翻了个身,突感前身微麻。二皮这才睁开眼睛,瞧了瞧胸前,全是隐隐约约的小红点儿,二皮一骨碌爬起来,有些害怕。二皮穿好衣服,来到门前,轻轻一推,发现门没有锁。二皮迟疑片刻,索性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跟往常一样,每一个屋子的门口都有守卫,隔一段一个哨兵。二皮行在走廊中,没有人阻拦,二皮虽心生纳罕,但走得舒心。这个地下世界,像一个迷宫,走廊的岔路太多,二皮走得有些迷糊了,站在一个十字口处,停了下来。

“二皮哥,你在这干啥?”不远处传来了张萍儿的声音。

二皮侧头一看来的是张萍儿,面带不善地说:“在这关你啥事儿?”

张萍儿没生气,说:“我爹找你吃饭。”

张萍儿把二皮领到了一间大屋子,张慕秋正在吃饭。张慕秋吃饭的时候也是戴着面具的,那嘴部并没有面具遮掩,可以看出张慕秋的下巴尖尖的。

张慕秋见着二皮,忙招呼道:“来,二皮,过来吃饭!洗脸没呢?”

二皮摇头。

张慕秋对张萍儿道:“萍儿,给二皮打盆水来。”

张萍儿欣喜应声拿盆出去了。

二皮站在那不动,张慕秋笑道:“二皮,傻站着干啥?来,过来坐。”

二皮瞟了眼张慕秋,走在跟前,坐在一旁。

张慕秋夹了口菜,喝了口酒,道:“二皮,睡得好不?”

二皮嘴一歪,说:“不好!我的身上都睡出红点子了。”

张慕秋自知是老五给二皮扎了针,稍思片刻,说道:“二皮啊,吃完饭我跟你说件事。”

二皮道:“现在就说吧。”

张萍儿端着半盆水进来,放在了梳洗架上,说道:“二皮哥,来洗脸了。”

张慕秋示意二皮先去洗脸。二皮洗完脸回到桌上,张慕秋示意二皮吃饭,二皮咽了下口水,矜持了一会儿,可是肚子饿耐不住,干脆拿起筷子就吃,狼吞虎咽。

吃饭途中,张慕秋说道:“二皮啊,我今天送你回去。”

二皮一愣,不信地问:“真的?”

张慕秋点头道:“真的。”

二皮抿了抿嘴,说:“那你把我家的烟锅子给我!”

张慕秋笑道:“这烟锅子可不能给你。”

二皮道:“为啥?那是我家的东西!为啥不给我?”

张慕秋吃完了饭,撂下筷子,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留。

你选吧!”

二皮寻思半天,道:“那,那我走!”

张萍儿面带不舍地道:“二皮哥,你就别走了,你走了,谁陪我玩儿啊?”

二皮不理张萍儿,吃完最后一口饭也撂下了筷子。

绥海县,松花江北岸一个不大的小县,西北为山区,东南为平原。绥海县保安大队就在县城前清的大衙门里。当年中山先生的辛亥革命覆灭了清政府,各地军阀争相掠吞地盘,可谓是天下大乱!时值“第二次直奉战争”(1924年)后的第四年,张作霖把握北洋军权,任陆海军总司令。

上午巳时,日光渐辣。保安大队前清大衙门,队长孙彦青正在喝茶。

孙彦青生得高大威猛,方脸大眼,唇上一撮浓须,三十多岁。孙彦青坐在正堂的首座上,一旁站着一个人,拿着扇子给孙彦青扇风。这个扇风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老烟袋的大儿子李凤暄。李凤暄生得中等个子,面宽额窄,体瘦肢长。

孙彦青咂了口茶,眉头微皱道:“凤暄啊,你说这‘松江白’咱们剿还是不剿?”这孙彦青正为剿匪的事情发愁。

李凤暄稍作思量,果断道:“剿!”

孙彦青道:“那那天咱们追那几个胡子在北沟屯儿都快追上了,你咋不让我追了呢?”

李凤暄扇子停了下来,说:“这‘松江白’的绺子人多势众,咱们当时人少,咱们要是贸然进了那风箱岭,那还不吃大亏?”

孙彦青点了点头,道:“哦,你说得还真在理儿。那你说咱们该啥时候剿?”

“这个,不好说,得看情况。”李凤暄眉头微皱。

孙彦青微怒,一拍桌子大骂道:“看个屁情况,奶奶的明天就剿了他!”

李凤暄劝道:“队长,剿‘松江白’可不能莽撞。那‘松江白’有几十号人,虽不为惧,枪也就十几把。可是队长您要知道,那风箱岭可不只就‘松江白’啊!”

孙彦青问道:“还有另外一伙绺子?俩绺子共聚一个山头儿?不可能!一山还不容二虎呢!少扯淡!”

李凤暄道:“队长,您不知道,都说贼帮在那风箱岭。这贼帮可是咱们江北荣马子(小偷)里头的第一大帮。那贼帮七兄弟个个有绝活,身手不凡!我们要是把‘松江白’端了,您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那贼帮必然不能坐以待毙。那么,我们要剿的就不只‘松江白’那么简单了。”

孙彦青似乎恍然拨云见日,道:“照你这么说,还真不能轻举妄动。那就先剿贼帮?”

李凤暄慢条斯理地摇头道:“也不先剿贼帮。”

孙彦青急了,道:“也不能剿‘松江白’,也不能剿贼帮。县长前几天把我叫去大呼小叫,吐沫星子差点淹死我!说要尽早剿灭‘松江白’匪寇。‘松江白’再不剿,那就等着县长把哥哥我给剿了吧!”

李凤暄道:“‘松江白’要剿灭,贼帮也要剿灭!您别急,听我给您慢慢说。”

孙彦青笑骂道:“他娘的,你还跟哥哥我卖关子,快说!”

李凤暄道:“‘松江白’与贼帮先剿谁,对咱们都不利。强攻不得,只能智取!”

孙彦青忙问:“智取?咋个智取法?”

李凤暄透过门窗目向远方,冷笑道:“而且还是一箭双雕!那就是施个离间之计!想方设法在二者之间制造矛盾!”

孙彦青兴趣涌涨,道:“离间计?怎么个离间?奶奶的,莫不是使个美人离间二人?呵呵。”

李凤暄道:“当然不能用美人计。打个比方,这剿匪好比一出皮影戏,咱们就是那耍皮影儿的。这戏耍得好赖,不光要看耍皮影儿的功夫,还有就是这驴皮影儿,驴皮影儿的质量。”

孙彦青听得不耐烦,道:“说说剿匪的事儿怎么说到皮影儿戏去了。要看咱晚上就招王家班过来耍!说重点!”

李凤暄接着说道:“好,我就直接说。那就是在‘松江白’和贼帮中找个为咱们办事儿的人!这个人还必须是他们之中一伙信得过的人!”

孙彦青点了点头,似乎听出了点门道儿,递给李凤暄一碗茶,示意李凤暄继续说。

李凤暄接过茶碗大喝了一口,放下茶碗道:“关键就是这个人!有了这么一个人,想消灭二者,那就游刃有余了!若是勾起了啥大矛盾二者发生了大火拼,那就可不费一枪一炮而达到目的!”

孙彦青突地狂喜,笑骂道:“奶奶的,你真是笨啊凤暄!有那好事儿还不舍得费一枪一炮?老祖宗说得好,大白鹤和嘎啦(河蚌)打架,老渔翁捡便宜!

等他娘的‘松江白’和贼帮打起来,打得差不多了就一锅端了他们不是更好!”

李凤暄笑道:“还是队长计谋高深!凤暄心服口服!”

孙彦青朗声笑道:“那是,要不能当你们的队长吗?哈哈。”

二人寒暄过后,孙彦青表情严肃地说:“那个皮影儿,你打算找谁?”

李凤暄贴到孙彦青耳边说了一句话,孙彦青眉头一皱,问:“他是谁?可靠吗?你有把握吗?”

李凤暄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儿请队长您放心,保管给您办得妥妥的。”

“老烟叔啊,多亏你这个驴车了,要不到县里说不上猴年马月儿呢。”前往县里的大路上,赵先生对赶车的老烟袋说道。

老烟袋“吧嗒”几口烟,道:“呵呵,有咱就得用上。这个破烟锅子,用着就是不顺手!抽起来费劲!”

老烟袋自从烟锅子被盗,就把以前一支二皮娘(二皮娘以前是抽烟的,后来戒掉了)用的烟锅子捡来用。

赵先生还不知道老烟袋烟锅子也丢了,问道:“老烟叔,你这烟锅子都抽了多少年了,咋才不顺嘴儿呢?呵呵。”

老烟袋咳了两下,深吸了口气,说:“丢了!跟二皮一块儿丢了!”

赵先生不解地问道:“丢了?咋能丢呢?又不值钱。”老烟袋气道:“谁知道呢!它就丢了!那可是我爹传下的东西,俺爹临死的时候说那烟锅子不能当,不能丢!我把他弄丢了,连二皮一块儿!”

赵先生奇道:“二皮拿那个烟锅子干啥?”

老烟袋道:“就是啊!”

“就是说二皮和烟锅子一起失踪的。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二皮自己拿着烟锅子走的没回来;第二种就是有人连烟锅子和二皮都给弄走了。”赵先生分析道。

老烟袋扬了几下鞭子,驴子加快了步伐,侧头道:“主要是二皮拿那个烟锅子干啥啊?我就纳闷儿了。”

赵先生稍思片刻,突道:“那就是你家这个烟锅子是个古董,值钱!”

“值钱?呵呵,咋能呢?那值钱我爹临终给我的时候咋不说呢?”老烟袋不信地说道。

赵先生问道:“那你父亲为啥不让你当了这烟锅子,还嘱咐你千万别丢了呢?”

老烟袋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关于这个烟锅子越来越蒙。

老烟袋沉默片刻,说:“我用那烟锅子抽了这么多年的烟,我咋就没寻思过这事儿呢。那是值钱?让人盯上了?”

赵先生叹了口气,道:“老烟叔啊,在没找到二皮之前,一切还都不好说。

不过很有可能啊!”

老烟袋大骂了一句:“奶奶的!天大的荒唐!竟然到我家弄值钱货!那烟锅子我一定和二皮一块儿找回来!驾!”

风箱岭,三道砬的贼帮。

二皮仍在张萍儿的屋子里,就是不答理张萍儿。张萍儿递给二皮一块儿冰糖,说:“二皮哥,你吃糖!”

二皮依旧不理张萍儿。

二皮寻思张慕秋答应放自己走,可是好久不见动静,便怒问道:“你爹啥时候放我走?你爹咋说话不算数儿呢!”

“谁说我说话不算数啊?”正说间,只见张慕秋推门进来,来到二皮旁的椅子上坐下。

二皮道:“我说的,咋地?你要算数,你咋还不放我走?”

张慕秋笑道:“等天黑了,就有人送你走!”

二皮急了,道:“非得天黑送我走干啥?我现在就要走!”

张慕秋正色道:“这是帮里的规矩!”

二皮面带不屑,道:“一窝当贼的能有啥规矩?”

张慕秋道:“社会上三教九流,行行都有道儿!猫有猫道儿,狗有狗道儿,贼有贼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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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礼仪学

    这本《中华礼仪学》从起草到出版已经四易其稿了。现在终于要和广大读者见面了。在本书编写和出版的过程中,曾经得到许多师友的关怀和鼓励,这些关怀和鼓励使得作者增加了勇气和信心,六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完成了编写任务。宁夏大学党政领导,包括统战部、教务处、科研处,对于本书的出版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