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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让宋江玩弄于股掌上的卢俊义

当官不当副手,这句很有前瞻性的话,在卢俊义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名义上是二把手,可却连李逵都不如,说一百句话,让他有一句好使,那都是宋江给了他面子。正如当今的各单位,一把手的办公室主任、司机、秘书说话都比二把手好使。

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北京城里的资本家,绰号“玉麒麟”,一身好武艺,被梁山泊宋江相中后,军师吴用便设计将其骗到梁山,卢俊义不愿在梁山落草为寇,趁机逃走。回到北京城,妻子贾氏却红杏出墙与管家李固做了夫妻。戴了绿帽子的卢俊义同时被官兵捉拿,屈打成招,下了死牢。宋江率梁山泊英雄攻打北京城,拼命三郎石秀独力劫法场,救出了他,杀了奸夫淫妇后卢俊义投奔梁山,坐上了第二把交椅。受招安后卢俊义被封为庐州安抚使兼兵马副总管。后被高俅用药酒毒伤,不能骑马,乘船时失足落水而死。

苦啊,做人做到卢俊义这个份儿上,真不知他上辈子做了啥缺德的事儿,这辈子让他来还愿了。但人的愿望都是好的,就如他的绰号。

有人说,卢俊义身材高大白皙,仪表堂堂,武艺高超,家世显赫,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没有做官,不能用龙凤比喻他,而麒麟是民间的吉祥物,形容不同凡响的大员外则是很恰当的。

人都知道北京有三宝:果脯、烤鸭、玉麒麟。麒麟,也有叫做貔貅的,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与凤、龟、龙共称为“四灵”,并居四灵之首位,光吃不拉有护财之意。《礼记·礼运》有“出土器车,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椰”。而“玉麒麟”则是仙人掌类植物中最原始的类群之一。它具有翠绿而美丽的叶片,茎叶均具肉质,株形优雅,酷似我国古代传说中的麒麟,故得名玉麒麟。麒麟虽然是圣兽仙草,但用在卢俊义身上,却只是圣人出现的前兆而已。那么圣人是谁?当然是宋江。

不知是作者施耐庵老先生有意还是无意,当卢俊义被人取了“玉麒麟”的绰号时,悲剧的线索就已经给他埋伏好了。堂堂的一个大资本家卢员外,被个很烂的藏头诗就弄得是灰头土脸,还戴上了绿帽子。

费尽周折上了梁山,又是傀儡没啥发言权,当真是玉做的麒麟——摆设。所以,我们说不知这卢俊义是基于何种考虑,给自己取了这么个绰号。非但没护住自己的财,还在一个时期走了霉运,弄得家道中落。

呵呵,万贯家私啊,宋江同志一想他,就毁在了吴用的计谋中。

不仅家财没了,连老婆都让昔日的管家李固给接管了,代他行了夫道。

难道真的是“要想生活过得去,就要身上披点绿”?你说他起这个名,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老天爷,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我很佩服填下乌贼先生在《乱弹水浒》中对他的分析:宋江看中卢俊义,不是因为卢俊义的出色英才,而是出于政治需要。其时晁天王曾头市中箭刚死不久,留下令宋江胆战心惊的遗嘱:“贤弟休怪,哪个捉住射死我的,便立他为梁山之主!”这份遗嘱,着实令宋江寝食难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即便是晁宋并列的时代,宋江名为老二,实际上就是当家老大,晁盖一死,顺理成章宋江应该正式扶正。但是晁盖早看出宋江的投降之心,因此才会力排众议去打曾头市,借此挽回日渐凋零的威望。但是不幸得很,晁天王出师不利,首战告负,而且送上了自己的生命。晁天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回光返照之际,布下一个遏制宋江阴谋的八卦阵——能够捉史文恭的,梁山上也不过林冲、秦明、花荣、呼延灼等区区数人,宋江要想亲手活捉史文恭,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晁盖能够坦然自若说出遗言:“贤弟休怪(按:指宋江),哪个捉住射死我的,便立他为梁山之主!”好一个“贤弟休怪”!

只这一句话,晁天王便可放心撒手西去。

晁天王虽然死了,但是作为梁山精神领袖人物,他的话还是相当具有分量的。宋江哪怕心底里嫉妒得发狂,出于表面文章,晁天王的命令还是要遵照不误。所以我们看到,晁盖一死,宋江虽立马把“聚义厅”改成“忠义堂”,但是堂中的正厅,他是不敢擅居的,里面供奉的正是神坛上的领袖——晁盖的灵位。

曾头市是块硬骨头,宋江思忖:连晁盖都折戟沉沙了,自己能成功吗?万一又中了史文恭神箭,这老大的位置恐怕就归同样狡猾的军师吴用了。

宋老大什么事都做,但没好处的事他是不做的。派梁山旧将征讨,万一林冲、秦明之流建功了,同样作为元老,恐怕多数兄弟都会遵守晁盖遗言,所以必须要找个局外人来打这场遭遇战。国人有个民族劣根性叫“欺生”,而局外人正是欺生的最佳人选!这个局外人,就是文武双全的安居在家的大财主卢俊义。

呵呵,看明白了吧,谁要是摊上一个阴谋家之类的人物当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啊!

人都说,不高明的领导的特征之一就是自己整天睡不着觉,但下属却在呼呼大睡,优哉游哉当老太爷。而高明的领导恰恰相反,要让下属整天睡不着觉,但自己却可以呼呼大睡,宋江同志就有这功夫。

他知道:当官的有了实权,就会有人惦记,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求你的,也有恨你的,还有不少则是想取而代之的。所以握有实权的人,除非你钢铸铁打,滴水不漏,不然稍有不慎,就会遭人算计,不一定在大风大浪中,小小的阴沟里也会翻船。要是工作中再有个三长两短,被人抓了把柄,不仅升官无望,就连现在的职位,也是凶多吉少,去日不多。

卢俊义长得是一表人才:

见卢员外时,那人生的如何?有《满庭芳》词为证: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惯使一条棍棒,护身龙、绝技无伦。京城内、家传清白,积祖富豪门。杀场临敌处,冲开万马,扫退千军。更忠肝贯日,壮气凌云。慷慨疏财仗义,论英名、播满乾坤。卢员外,双名俊义,绰号玉麒麟。

可就这样一个人物为啥能被小小的黑矮子宋江玩弄于股掌之上哩?

中国的官僚政治有一个致命的遗产——层层任命制。当官不是经由人民选举产生,而是由上级发现、提拔、任命的。就像卢俊义,老大宋江看上你了,你就可以做副手。当官不一定非得为事业服务,你只要为长官或上级服务好就可以了。你的考核与任免,不在于你有多少政绩,而在于你与上级的密切程度,是否会来事儿。所谓政治上的成熟,实际上就是遵守、掌握、运用潜规则的熟练程度。搞掂了上级,就等于戴稳了乌纱帽。要不,你就想办法出名,因为人一出了名,上级就喜欢给你安排个官职,最起码也能弄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啥的当当。因为有你这个名人在,显得领导有团结一致的功力。你想,要不是卢俊义名头大,声振华北,宋江哪能看上他啊?名以官传,官以名传;名越大官越高,官越高名越大,相辅相成,水涨船高。

说卢俊义是被宋江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物,还在于他看不透形势。

人家燕青好心好意地去劝他,他竟一意孤行不听劝,仍然跟着宋江去做那招安后升官发财的美梦,结果让人害得丢了“卿卿性命”。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会发现,在两种情况下,人们特别容易抬高自己的能力:一是恋爱中的男人,他们发誓要为女朋友做的事情总是要超过自己的能力,而且还信誓旦旦;二是当了科长想当处长,当了处长想当局长的人,当了市长想当省长的人。没有考量一下自己有多大能力,有没有福缘承受,一心巴火地往上钻营。看看卢俊义,本身是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又有万贯家私,想要升官发财自有另一套路线可走,或捐或买或考均可,干吗要非得当一次黑社会,进了监狱再出来招安当官哩?是脑袋让大头鞋踢了?其实吴用的骗术并不高明,不过是江湖算命先生常用的耸人听闻、一惊一乍之术,在卢俊义门口多转悠几次而已,但卢俊义竟然还就相信了,老婆、管家哭死哭活地劝都劝不住,可见其人的鉴别水平和社会阅历实在是有问题。再退一步说,即便被梁山泊吴用使计骗到了梁山,可在他回家之前,对他很忠心的家奴燕青已经告诉他家里发生的变故了,但他不知是喝高了,还是脑袋被门弓子抽了,反将燕青一脚踹开,自投罗网。正如网友们调侃所说:多年的接触和交往,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自己心里竟然没数,一团糨糊,可见卢俊义就是当财主也是不成功的。有贾氏和李固这两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即使梁山好汉们不生事,那两位早晚也会闹出事来。

再看押解他的路上,居然也和林冲一样窝囊,甚至比林冲还脓包,连读者都感到憋屈。人生的两大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一个就是踌躇满志。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毕竟卢俊义与林冲的情况不同,人家林冲是家里有想头,老婆贤惠,所以才忍辱负重。而你卢俊义此时已是后院失火,绿帽子戴着了,家都没了,你还有啥可牵挂的?在如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但凡是个男人,也得有点刚火啊,正如走到飞云浦的武松,没必要再如此低声下气,完全可以考虑中途逃跑、回家复仇的事情,可卢俊义同志命像游魂,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居然也是一味地忍让,结果差点送了性命。也许就是因为卢俊义一路上的表现实在过于平庸,总让人感觉其身上缺少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那种阳刚之气。这恐怕也是好汉们和读者都不喜欢他的主要原因吧。

到了梁山活捉史文恭后,不管是真心还是作秀,由于有晁盖的临终遗言,宋江的领导权确立就缺少一定的正当性。结果弄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领导权危机事故,让不少宋江的铁杆兄弟如李逵、花荣等人心里老大不痛快。于是,采取竞争上岗的方式——打二城。其实,这都是定好的事了,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更改的?因为这群好汉里除了燕青是自己人外,其余的都是人家宋江的心腹,给你个二把手当就已经是看晁盖的面子了。就是这个二当家的,不少人还有一肚子意见哩,只是碍于宋江的情面,不便发作而已。

平方腊班师回朝的路上,不少人都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将是一条不归路,纷纷找借口溜掉走脱玩失踪。燕青是很够义气的,在临走之前他悄悄劝卢俊义明哲保身,但此时正沉浸在官袍加身,桃花运二度开放美梦中的卢俊义,哪里听得进去?结果,正如燕青所料,官还没当几天,椅子还没坐热乎哩,就被高俅等人下手脚用水银给弄死了。

从他身上,我们可以获得如下启示:

当副手,你得学会忍。曾国藩之所以能够成大事,做大局,是因为他能忍,受多大委屈,他都不做声。应该说他的身上有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有人类最本质的东西。这就是曾国藩成就大事的力量。

在现实生活中,一些真正德才兼备的精英人才往往会遭冷遇、排挤甚至打击、压制。那些有独立思想或独特见解的人才,往往会因为自己的优秀而在生存竞争中首先被淘汰出局,而一些缺乏能力、没有自己观点的庸人,因为善于钻营附会而成为“适者”,很自然地就“顽强”生存下来,并逐渐成为主管一方的领导干部。这就是所谓的“君子斗不过小人”。

韩信、白起、伍子胥、文种,包括我们现在探讨的《水浒传》中的林冲、朱武等等,都是人们熟悉的历史上有名的将军、谋臣,都为其主子立下过汗马功劳,然而,他们的结局都很悲惨,功盖天下却无生存的自由。这一类“功盖天下者不赏,勇略震主者身危”的悲剧充斥于历史中,随手一翻就俯拾皆是。

为啥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一条,我觉得恐怕还是这些个副手、功臣、英雄们太能装,不谦虚,太好耍牛X了。

当代作家肖仁福先生有句话,特适合于当副手的:

“要能思领导之所思,急领导之所急,忧领导之所忧,乐领导之所乐。领导想不到的,你先想到;领导想到了的,你已给领导做到。

领导的爱好就是自己的爱好,领导的工作就是自己的工作,领导的前程就是自己的前程。还要善于把领导的上级当成自己的上级,把领导的朋友当成自己的朋友,把领导的敌人当成自己的敌人,把领导的仇恨当成自己的仇恨,把领导的爹妈当成自己的爹妈,把领导的儿女当成自己的儿女,唯独不能把领导的老婆和情人当成自己的老婆和情人。”

这里,也想给一把手说句话:记住孔老夫子说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论语·为政》)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作为一个管理者,要想管理好一个团队或组织,必须以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从行为上,自己必须身体力行,成为表率;从思想和战略上,自己要明白这个团队的使命和任务并且坚定不移,就像天空中的北斗星,处在他应在的位置,永远是那么的从容和淡然。白天,大家见不到他;而当夜晚大家看不清前面的路时,就会看到灿亮的北斗星,指示着自己前行的方向。

我们做官一定要讲究德操,要正直清廉,要多为人民做好事,别总搞阴谋诡计,玩弄权术,多尊重副手和下边的同志们。你有了人格魅力,你才会得到群众的拥护,单位才能往良性上发展,社会才会长治久安,更加和谐。

由此我要说:在人格上要获得一种力量,那样,你才能成就一番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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