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谢尔盖罗夫奄奄一息,他妻子正准备着他的后事。李林把了把谢尔盖罗夫的手脉,断定他不会熬到傍晚。
坐了一会儿,李林不得不直奔主题,女人便问李林听说过“奥尔洛夫”钻石没有?李林摇头。
女人说,钻石最初在印度戈尔康达的钻石砂矿中发现,根据当时印度国王的旨意,加工专家想把它加工成玫瑰花模样,却未能如愿。后来,钻石先是做了印度塞林伽神庙中婆罗门神像的眼珠,后嵌入波斯国王宝座之上。最后,以40万卢布卖给了奥尔洛夫伯爵,奥尔洛夫伯爵把钻石命名为“奥尔洛夫”,并奉献给叶卡捷琳娜二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收藏在克里姆林宫钻石库中。苏联解体时,有人通过克隆和偷天换日的手法盗出来,几经周折,最后落到她娘家人手中。如果二位还有怀疑,可以打开桌上的电脑,电脑内有全面的资料说明。
李林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见没有入网,就随便问了一句。女人叹道:“每月上网费高达100美元,脑子进水了的人才会用自己的钱上网。按照新的工资体系,科学院科研人员的工资今年将超过11000卢布,明年是2万卢布,2008年达到3万卢布。但3万卢布也只有1000美元多一点。也就是说,两年后科学家们的工资才可能赶上清洁工。在莫斯科,月收入6000卢布的只够填饱肚子,所以,绝大部分科研人员都脚踩两只船,一方面在单位拿工资,同时在外面接一些科研合同,根本不指望政府工资。”
李林发现电脑中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设计图纸,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安妮却双目放光。
女人手指着显示器:“李医生,这些图纸就是先前你买走的原始图。”
安妮心中狂喜,这也就是说,只要将电脑与她的手表对接,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把图纸传送到美国。但安妮知道不能当着女人面这么做,便提出将电脑带回去分析和研究一晚。女人说,这可不行,这台电脑她和丈夫从不示人,里面还有许多国防绝密资料,泄露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她现在只想将钻石尽快出手,然后远走高飞。安妮就问她有没有兴趣去美国,如果有,她可以帮她弄到所有的证件。女人说,她早就有这个意思。
安妮就问钻石要卖多少钱,什么时候可以交易?女人说,钻石被藏在莫斯科州东北部的巴拉什欣区黎明镇的一个地下堡垒,必须由他们自己去取,她只要100万美元。安妮冷笑:“这不是开玩笑吗?那个地方是你们空军基地,我进得了吗?”
“姑娘,听我说,我们不得不放在那里,因为那儿最安全。我弟弟会安排你进去的。”
“那你可以让你弟弟带出来啊!”
“如果他能带出来,就不会只卖100万了。你必须配合他演一场戏。虽然那个地方的确像个死亡陷阱,但只要你们胆子够大,就完全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我弟弟叫波得罗夫,空军少将,他会安排好一切的。如果你们还是无法相信我,那我只能去另外找买家了。”
安妮害怕再次失去机会,决定搏一搏,便将空军少将的手机号输入自己的手机。
回家的路上,李林劝安妮去一趟克里姆林宫钻石收藏库,看看那颗钻石是不是真的被人偷天换日。安妮也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决定第二天去克里姆林宫。
克里姆林宫位于莫斯科附近的莫斯科河畔,因其外墙用多棱白石所砌而得名。宫殿北角,原是古代兵工厂,后慢慢演变成兵器陈列馆,收藏了俄国历代王朝遗留的文物。而南角才是举世闻名的“钻石库”,库中所有的珍藏除了钻石、珍宝、黄金、白金,还有沙皇的皇冠、权杖和金球,件件都堪称国宝。
安妮随游人穿过特罗伊茨钟楼大门,站在溢彩流光的展厅内,惊诧地观赏着马头大小的金块,镶嵌着钻石的皇冠及皇室家族成员戴过的头饰、手镯、项链、耳环……然后静静听讲解员解说“奥尔洛夫”钻石的来历。
待小姐讲解完,安妮笑道:“小姐,国外传言,‘奥尔洛夫’钻石已被人偷天换日,难道你们从没听说过吗?”
小姐盈盈地笑:“有这种可能吗?这里24小时站着全副武装的保护者,任何人都无权擅自打开钻石库的门,就算有内鬼,一切行动都在监视之内,主管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对录像资料进行认真细致的查对。”
安妮思忖,难道谢尔盖罗夫是个大骗子?如果是,那么那封绝密图纸就也有可能是假的或者根本不存在。夫妻二人这样做,不过是想用假钻石骗钱。
走出克里姆林宫,安妮认定自己此次来俄罗斯是白来了,越想越气之下,安妮打通了谢尔盖罗夫妻子提供的那个号码,她倒要看看,姐弟两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把她当傻子,就得付出代价。
在一间小小咖啡屋,安妮见到了谢尔盖罗夫妻子的弟弟波德罗夫。年轻的波德罗夫闪亮的双眼停在安妮脸上,一见面就直奔主题:“安妮小姐,你真想收购那东西,难道你就不怕有假?”
“凭少将这句话,我更加相信是真的。”安妮淡淡地笑。
“恕我直言,安妮小姐不会是来自美利坚的特殊人物吧?”
“少将先生,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就是特工。”
“如果我真是呢?”
少将耸耸双肩:“如果真是,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军情机密全部卖给你。”
“这个我可不感兴趣。”安妮猜定波德罗夫在套她的话。
“安妮小姐,你体上的香味是来自法国的香水吗?怎么让我遍体酥麻,还产生某种冲动?”
“那你就多闻闻。”
少将色胆顿生,身体逼上来,用鼻子来嗅安妮的金发,安妮抑制住内心的厌恶与愤怒,心说:“找死!”
安妮手指移到胸前,悄悄旋动纽扣,纽扣上的曼陀罗香味似无形的黑洞,吸干了少将的神志,仅仅几秒时间,少将像喝醉了似的扑倒在桌面。
安妮扶起少将,半拉半拖将他拉出咖啡馆,塞入出租车,车子高速驶向莫斯科郊外。
少将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棵白桦树下,林间光线那么暗,那么冷,那么凄迷……安妮用匕首轻轻地敲着他的脸:“少将先生,想死还是想活?”少将脸上肌肉抽动:“你……你真是特工?”
“NO!我只是一个文物爱好者,或者说是一个商人。我到过无数国家,受过无数骗,所以,后来就慢慢学聪明了。昨天,我去克里姆林宫钻石库,‘奥尔洛夫’根本没有被窃。你们这个国家的败类警察见着外国人就敲骨吸髓,想不到军人也一样贪婪。而你的姐姐更是坏透了,居然用假的钻石来哄骗,并且还让我去那个地方,是不是想拿到钱后再以间谍之罪把我杀掉,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安妮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现在就实话实说吧,所谓的钻石只是掩人耳目,我有更重要的东西卖给你,我姐夫那样的一本破图纸你都出那样的高价,那么,我手中的东西一定值500万。咱们都别演戏了,好吗?不瞒你说,如今,我们国家从官员到警察,都在想尽办法捞钱,我干吗做爱国者?”
安妮不知道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想放弃,却又有点不心甘。她用匕首压着少将的脸,试探道:“本来,我并没打算杀你,但现在我不得不改变主意。当然,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组织,那就是另一种情形,而加入我们的组织,一旦成功,你将拥有一切。”
“是不是连你也包括在内?我这个人,除了爱钱,更爱美人。”
“你真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成交!不过,我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这里有一粒药丸,我们国家的高科技产品,请吞下去,第一项任务完成后,我会给你解药,否则,三个月之后,你就会莫名其妙地停止呼吸,敢吞吗?”
少将脸色惨白,叫道:“我还没想背叛我的国家我的民族,我只不过想发点小财。”
安妮冷冷道:“有骨气,我喜欢。等会儿我会把你解剖,然后把你的器官拿到乌克兰医药公司,最少能卖到10万美金,你不会反对吧?”
“你敢……”少将浑身哆嗦。
“呵呵,看来,你还是怕死的。活着多么美好,如果你有足够的钱,世界级的顶级女明星,你想玩多少就玩多少。不错,人都有一死,但人为什么都想推迟死亡时间呢?那就是希望多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像你这样的年龄,正是享受生活最好的时期,而你却心甘情愿选择死亡,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聪明能干之人,只能算是废物一个,还是送你去乌克兰医药公司吧!”安妮将匕首扬起,少将声嘶力竭地叫:“我答应你!”
“真答应了?不反悔?”
少将拼命摇头。
“我会给你一本定居美国的护照,一旦风吹草动,你可以立刻逃之夭夭。美利坚与你们俄罗斯相比,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虽然你们俄罗斯盛产美女,但美国却有来自全球的超级美人,而且开放自由,那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张嘴吧!”
少将把药丸吞进腹中,安妮给他割断绳索。
没有绳索束缚之后,少将挥拳捅向安妮,安妮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少将吞下的药丸不过是一粒很普通的治胃痛药,对身体不能产生任何控制。虽然安妮受过特殊训练,但少将一样受过特殊训练。很快,安妮体力渐渐不支,当少将企图一脚要了安妮的命时,安妮手中多了一支催泪笔,刺鼻的液体喷进少将的双眼,少将霎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安妮拳脚并用,打得那家伙只能在地上乱滚。
安妮捡起地上的匕首,白色的球鞋踏在那家伙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骂:“真恨不能割下一只耳朵来。不讲信用的东西,你的身世我已调查得一清二楚,你不仅有太太,而且有一个5岁的儿子。如果你拒绝与我合作,明天太阳升起时,我们的人会让你太太、你的儿子,当然包括你那位骗子姐姐,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只想发点小财,决不加入你们的组织!知道我要卖给你的东西是什么吗?我们国家最先进的是战略轰炸机设计图,包括‘海盗旗’图—160战略轰炸机,此机采取高空亚音速巡航、低空亚音速或高空超音速突防,装备惯性导航系统、天文导航系统、卫星导航系统、光学电子瞄准系统、激光照射器、电子对抗设备和空中加油设备。弹舱可挂载12枚空地导弹,携带24枚‘肯特’巡航导弹。另外一款‘逆火’图—26超音速轰炸机,此机高空亚音速作战,半径达3700公里,除能对欧亚大陆和周围的国家及附近的海上目标实施攻击外,经空中加油后还能攻击北美。主要机载设备包括地形跟踪雷达、大型轰炸导航雷达、尾炮瞄准雷达、多普勒导航及计算系统。可携带1枚‘厨房’空对地导弹,机翼下携带2枚‘王鱼’空对地导弹。两门双管23毫米机炮,最大航程9000公里。如果你感兴趣又有足够的勇气,马上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安妮想,如果自己拿到这两款设计图纸,她的名字将永远记在美国历史上,成为一个光荣伟大的女英雄,那就再搏一次。
安妮放开少将,以坚定的口气道:“行,明天你跟我去地下城堡取图纸,如果你敢骗我,我死之后,你和你家人都得死!因为在莫斯科,还有近百个如我这样身份的人。”安妮只不过想吓吓这家伙。然而,正是这么一句话,让俄罗斯警方多次对她枪下留情。
憋闷的地下空间,安妮乘坐地铁到达库尔斯克站,再转乘市郊电气火车,20分钟后,到达一个叫黎明镇的地方。
从外表看,这个小镇与莫斯科郊区的其他城镇没什么不同,但走近它,就会发现这里戒备森严。镇上的2万居民全是军人及家属,若有生人进入会立即受到盘查。
这里,就是俄罗斯空军总司令部的中央指挥所,是冷战期间按照躲避核大战标准修建的。鼎盛时期,这里有1000多名军人在地下指挥所里工作,莫斯科人把在这里工作的人称为“田鼠”或“矿工”。要进入地下城堡,必须持有国防部长亲自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即使是政府高级官员和外国政要,未经国防部长特许也不得入内。
安妮身上藏着三样危险品——钢笔催泪枪、纽扣相机、唇膏样式的微型手枪。当她走近一个砖式结构房子前,手持冲锋枪的卫兵问她是什么人。她拿出一张电脑合成照片,照片上的她,亲昵依偎在国防部长的胸前,并说自己是部长的女儿。卫兵向她敬了一个军礼,居然放她通过。
这个主意并非安妮想出来的,而是少将让她这么做。
一道类似机场安检门的铁门堵在前面,安妮心中发慌,转身将“唇膏”悄悄丢进草丛,安检通过后,她踏进高速电梯,电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噪声,向深不见底的地下深渊降落。因为紧张,安妮手心渗出一层汗水。
一阵憋闷和缺少新鲜空气的感觉之后,电梯在122米深的地下平稳刹住。门开,一条半明半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散发着一股危险而紧张的气息。两侧是由一道道铁门隔开的隧洞和厅室。而她要的东西,就藏在长廊某个隧洞中。
长廊有7道铁门,铁门过后,便是地下城堡的核心地带——空军指挥大厅。这里,配置值班将军及助手们的自动化工作席,空情大屏幕上军用标号实时显示着俄罗斯上空及边境附近空域情况。无论来自遥远北极,还是来自各空防集团军和民航航管部门的空情信息,通过保密和公开通信线路传送到这里,经过自动分析处理后,传到作战值班将军和军官们的自动化工作席上,由他们做出是否侵犯领空和违反航管规定的最初决策。
和平时期,空军中央指挥所的职责是——确保不间断对空军值班部队实施作战指挥,检查监督值班部队的战备状况,组织实施无线电侦察、无线电技术侦察和雷达侦察,不间断掌握空情的变化情况,及时发动空中进攻的准备及实施情况;对民用航空器进行雷达监控,维护空中交通秩序,对飞行中出现紧急情况的航空器提供应急支援……
一只手轻轻在安妮肩膀拍了一下,一片钥匙连同一张纸条神不知鬼不觉塞入她手中。
“我已安排好,到时会有人带你走出安检门。”
长廊前前后后没有一个人,如墓穴一样死寂。根据字条的提示,安妮打开隧洞的门,走到一块巨石前,咬着牙去移石头,但那石头纹丝不动,安妮虽想放弃心却不甘,待久了又怕隧洞成为自己的墓穴,一时不知怎么办。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脚步声传进耳朵,吓得她藏身于巨石下,掏出催泪钢笔准备做困兽之斗。
“别怕,是我。”
安妮站起,和少将一起奋力搬动巨石,巨石被推倒,扒开石下的泥土,很普通的一只盒子,打开,钻石放出夺目的光芒。
“这颗钻虽然不是‘奥尔洛夫’,但也值点钱,送给你。”
“图纸呢?”
“在泥土里。”
两本厚厚的图纸被取出来,少将悄声道:“安妮小姐,咱们应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安妮拿出一张银行卡:“少将先生,这东西我不可能带出安检门,你必须送我走出后我才会说出密码。因为这是在俄罗斯,只有你骗我,不存在我骗你。”
微光中,少将胡须抖动:“这是你的事,要不,我干吗让你来?我自己带去不也一样?”少将将图纸塞入安妮的内衣,借机抚摸她的乳房,“你既然有勇气来,我才不相信你没办法出去,赶快走吧。”
安妮闪出隧洞,心想,如果安检时查出,色家伙也死定了,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我的。这么一想,安妮大胆往回走,不时回头,并不见色家伙跟着。安妮心中越来越恐慌,几次想将图纸丢掉,却又舍不得。
阴暗的走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死亡之路。安妮两条腿像是灌了铅,额上爬满一层细细的汗,就在她步入电梯门之时,少将带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逼上来,悄声道:“什么都不用问,伸出你的手!”
安妮没有冲动,手掌紧合,任冰凉的手铐蛇一样缠上自己的手腕。
电梯缓缓上升,安检门边,少将怒斥士兵严重失职……安检士兵惊慌窘迫地将安妮推上军用吉普,车轮滚动,开出小镇,沿着伏尔加河岸行驶。
阳光下,伏尔加河碧绿碧绿,看不到一丝漂浮物,银色的海鸥时而紧贴水面,时而盘旋在船尾,始终跟随着游船飞行。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出现绵延不断的郁郁森林,以及掩映在绿色森林之中五颜六色的居民住房,车轮从红色尖顶的基督教堂旁穿过,半小时后,进入下诺夫哥罗德城市中央。
下诺夫哥罗德——俄罗斯的名城,苏联时期称为高尔基市,是伏尔加河流域的工业重镇,著名的米格战斗机和伏尔加牌系列轿车都是在这儿生产的。这个城市因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萨哈罗夫曾经流放在此地而闻名。
在一家银行大楼,军用吉普熄火,少将说:“安妮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银行卡的密码了吗?”安妮说:“请先打开我手腕上的手铐,我跟你一起去,卡中有一亿资金,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密码,只能按约定的数目取钱。”
少将脸上跃过一丝狂喜,将卡交到安妮手上,与安妮一起进银行自动取款机边,安妮将卡插入,快速输入一连串的密码,花花绿绿的钞票一次接一次吐出来。
“亲爱的少将,在没有证明图纸真假时,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你放心,只要图纸是真的,我不会少你一分钱。”
“你……”少将气得直抖,犹豫了半天,转身,大踏步行走出银行大门。
安妮跟着少将走到吉普车前,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在街上寻找出租车。就在这时,少将拔出枪,对准安妮的胸:“安妮小姐,上车吧,你被逮捕了!”
在枪口的紧逼下,安妮唯有乖乖听话。
车上,少将重新给安妮戴上手铐,得意地笑:“我承认,你们美国人的确聪明,但永远不是我们俄罗斯人的对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钻石是假的,图纸也是假的,既然你给了钱,钻石和图纸都归你所有。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升职。传说你们美国人都特怕死,没想到你一个女孩,也敢独闯空军基地,佩服!不过,如果你不想死,就请将银行卡密码说出来,我放你回美国,怎么样?”
安妮冷笑:“别做梦!”
“很遗憾,那我现在只得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到时,你后悔都迟了。”
下诺夫哥罗德大街车流如织,安妮虽然双手被铐,十指却能动,她旋动食指上宝石戒指,浓浓的曼陀罗清香释放出来,少将马上去腰间拔枪,安妮身体撞去,少将倒向一边。
军用吉普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撞倒了防护滚筒,冲坏一段护栏,安妮跃进驾驶室,将半昏迷的司机推向一边,戴着手铐控制着方向盘,加大油门,将车开得像飞机。
安妮身体随车身剧烈地晃动,喇叭按得嘟嘟鸣叫,军用吉普如一匹脱缰之马,带着嘶哑的吼叫隆隆地驶过破旧的桥洞,驶向高速公路……
无法抗拒恐惧,无法驱散紧张,安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她默默祈祷上帝——不被警察拦住。
车子开回伏尔加河边,安妮将车停下,弄开手铐,然后再次上车,启动,将车转向河面,她弹跳而下,在她落地一瞬,军用吉普已冲下河堤,倾斜着向右侧翻倒过去,滚向河坡……
安妮刚爬起来,车体像一块巨石沉入河水中,河水被搅动,泛起一层雪白的泡沫。
一栋废弃的小木屋,屋后是一片森林,安妮和李林躺在里面,商量着怎么才能逃出俄罗斯。
天慢慢黑下来,屋后林涛凄厉,夜空幽蓝幽蓝,弯弯的瘦月一动不动,放着清冷的光芒。安妮想,他们两人中,至少得有一个人逃出这个国家,李林是她带来的,不能让他有事,自己就是拼了命,也得想办法让他回中国或回美利坚。而李林则想,自己是男人,保护女人是男人天经地义的事,自己命不值钱,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安妮回美国。于是,两人开始争吵,争着去自守,掩护对方出逃……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吠,李林跳到窗口,黑暗中,无数人头朝小木屋扑过来,李林有点慌:“不好,俄罗斯人来抓我们了!”
“怎么可能……”安妮不相信,冲到窗边,看到黑压压的警察,她没有立刻跑,而是投出一枚催泪弹。
俄罗斯人大概认为是手雷,纷纷卧倒,但催泪弹依然刺得他们鼻涕横流,睁不开眼。安妮拉着李林从窗口跳出,凭借黑暗的掩护,钻入林木繁茂的林地,沿着一条“二战”留下来的战壕,把脑袋缩进杂草丛里,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朝前狂奔。
子弹在林子里呼啸肆虐,打得松叶纷坠,俄罗斯人像狼群一样围上来,好在那条战壕弯弯曲曲,让他们躲过弹雨的穿射。
漆黑的夜空像塌陷的大坑,森林内,夜雾似烟,朦胧,飘忽。安妮举枪瞄准俄罗斯人,李林伸手按下:“只要打死他们一个,你我就别想离开俄罗斯。”安妮叫:“我已经杀死两个,早就没有退路了!”说完,放出一排子弹。
跃出战壕,朝茂密的森林深处逃窜,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借着迷宫一样的森林掩护,两人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让俄罗斯人一时找不到目标。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们居然跑出林带。
月光下,一条灰白公路,车从远方开过来,两人冲上公路,当车轮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时,他们奋力追赶,抓着车厢,敏捷跃了上去。
直挺挺躺在箱底,仿佛耗尽了身体所有的力量,大口喘着粗气。安妮伸出手,摩挲着李林的脸,眼神像钻石一样闪闪放光:“俄国佬一定还在森林里乱窜,当太阳升起来时,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真好玩!”
“好玩吗?明天太阳升起来时,也许我们成了他们的俘虏!”
“别这么悲观,我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那群笨猪根本不是我对手,把我逼急了,我让他们变成一堆堆白骨!”
“凭你?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能耐。如果你我被定为恐怖分子,就是长上一双翅膀,也别想飞出这片广袤的国土。”
安妮将脸埋进李林的胸膛,一只手抚摸李林下腭……李林慢慢地安静下来。
10多分钟后,李林抬起头,发现车后密密麻麻的车灯,伴随着闪烁的红光,像狼的眼睛,很明显——警车。
“不好,俄罗斯人追上来了,咱们下车。”
两人跳下车厢,重新钻进路边的密林。
茂密的森林,风舞动树叶,似万千张牙舞爪的鬼手。两人藏身于深草丛中,身子贴着地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那公路上的警车。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警车没有去追前方的卡车,而是齐刷刷在他们下车的地方停下来,就像是看到他们逃进森林一般。俄罗斯人打着手势,朝他们藏身的地方包抄过来。当然,再待着,唯一的结局只能成为俄罗斯人的阶下囚。两人拨开深草,慌不择路继续朝森林深处逃窜。
俄罗斯是世界森林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一半多为森林覆盖,而莫斯科的绿化在世界大城市里更是名列第一,被誉为“森林中的首都”。这个国家任何一个城市都弥漫着原始森林间的神秘氛围,正是这种自然的条件,滋润着无数俄罗斯作家的乡愁与诗心。
黑暗的森林,要抓两个人,其实并不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高科技仪器相助,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俄罗斯人仿佛都有一双神眼,二人躲到哪个方向,他们就追到哪个方向。
李林觉得不对,对着安妮低语:“快,把那假钻石丢掉!”
“干吗?虽然是假的,但至少值点钱!”
“怪不得有人说,越是有钱,越是吝啬,你动动脑子,为什么我们转到哪,他们就围到哪?我怀疑,这颗假钻石,里面一定安有GPS芯片。”
“怪不得,他们仿佛亲眼看到我们一样。”
安妮从身上取出钻石,李林抢在手,投向森林深处,然后拉着安妮逃向相反的方向。
果然,俄罗斯人朝钻石围去,等到他们找到钻石时,两人已逃离500米之距。
森林里,空气如水一样浸满阴森,树枝划在脸上,荆棘刺痛双手,但他们全然不觉。
前方出现一块黑漆漆的肮脏不堪的平地,散发着一股恶臭——走近,才知是一汪死水。他们只得拐向右边,沿着低矮的树丛向前奔逃。
安妮咬着牙紧跟在李林身后,枯叶被她踩得吱吱响,突然,她右腿阵阵抽痛,卷起裤管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小腿处的伤口不堪入目,像圣诞树上挂的奇形怪状的彩球。但她没有止步,因为她知道,如果天明之前逃不出林带,俄罗斯人的特种部队就会展开地毯式的搜索,那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完了,我……好像受伤了。”安妮痛苦地扭着脸。
“别吓我,哪儿?”
“腿,小腿,好像在流血。”
李林停下来,让安妮坐在一棵扭曲的树根上,挽起她的裤管,果然摸到黏黏的液体。
“不要紧,不是子弹,被树枝划了几道口子而已。我们不能这样瞎跑,你应当向迈克老头求救。”
“说什么啦,让他派架直升机吗?真幼稚。”
“你的手表不是装有GPS芯片吗?现在都不用,那你装着干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妮吃惊地睁大眼睛。
“别废话,快!”
安妮对着手表:“总部,总部,我是001,我与002陷在森林里,无法找到出口,请用卫星定位器锁定我们。”
5分钟后,手表发出清晰的声音:“向左走两公里,那里有一条小河……”
李林拉起安妮,安妮发出痛苦的呻吟,李林只得把她背在背上。
月亮在头顶时隐时现,黑黝黝的四周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在手表能发声音,只要稍稍偏离方向,便会得到提示。
终于看到那条不知名的小河,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河宽不过100米,李林决定游过去。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游过去了。你能游吗?”
“谁知道。反正,不过去就得死,游吧。”
“我先背你一程,能背多远就背多远。”李林一边说一边背起安妮,走向小河中央,水淹到脖子,安妮身体刚一离开李林的手,身子便沉下去,李林惊慌失措把她捞上来,奋力向前游,很快便踩到河床的硬土。
直挺挺躺在河岸边,安妮吐出几口浊水,李林让她脱下湿淋淋的衣服拧干再穿,安妮让李林转过脸去,李林戏谑:“有必要吗?”
于是,安妮当着李林的面,脱光身上的衣服。
月亮穿过幽暗的云层,将静谧的光辉倾泻在河面,洒在安妮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李林眼睛色色地看着她平滑如缎的小腹,均匀修长的玉腿,如花般的脸颊,觉得她比灯光下更迷人,更惹人垂涎。他身子贴上去,安妮骂:“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李林笑:“说不定天明之前我们就死了,在死之前,为什么不做最后一次呢?”说完,手缠绕上去,在光泽白嫩,凹凸有致的胴体上一寸一寸仔细地摩挲……
安妮深蓝的眸子慢慢媚眼如丝,脸蛋也比先时更秀丽更妩媚。李林抱起她的娇躯,把她放在草地上,尽情地亲吻……
月光下,两具火热的胴体像两片飞旋的叶子,于夜空旋转,飘浮,心,不再恐惧,不再忧心,也不再去想不可预知的命运,不再去想死神悄然逼近的脚步……
耀眼车灯高速地逼近,李林依然不想分开,安妮奋力将他推开,抓着他连滚带爬跳下河堤边低洼处,双脚踏下去时,才知是一条水沟。
车轮在他们头顶卷起一阵风,消逝,安妮恼怒地骂:“都是你,你看看,我的身体有多脏!”李林抱起安妮,走向河堤,把她放入清凉的河水中,用手当毛巾,为她轻轻擦洗……
头顶,紫色的昏暗的天空不见了月亮,现出一道玫瑰色的光芒,这也就是说,黎明即将到来。
上岸,两人将衣服拧干,穿在身上,沿着河堤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当听到后面隆隆的车轮声时,天地一片亮光。李林说,后面好像是开来一辆右舵车。安妮问:“你怎么知道这车叫右舵车?”
“这里曾经是世界汽车生产的强国,解体后,经济严重衰退,汽车生产因为缺乏资金,得不到技术改造,于是,西方的二手车就成了国民的首选,其中进口最多的就是这种右舵车。政府多次拟议取消这种车,只因数量太大,居民反对,所以措施无法实施。”
“你好像对这个国家挺了解的,是不是曾经来过?”
李林没有回答,身子站在路的中央,高举卢布,他想用钱收买开右舵车的司机。
右舵车停下来,车门开时,走下一位华人,李林大喜,说自己女朋友受了伤,需要帮助。男人看着李林手中的卢布,微笑:“我虽然是新加坡国籍,与你却是同一祖先,请收起你的钱。”
李林说了声“谢谢”,和安妮进了驾驶室。
车轮滚动,李林问男人来俄罗斯多长时间,男人说已有5年。在新加坡,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国家市场比中国、印度和巴西等市场更有前途,特别是零售和餐饮。那时尽管他没有在国外工作生活的经验,也不懂得俄语,但还是抛下妻子和6岁的女儿来到这个国家,在新加坡餐饮业大亨新开设的东南亚风味餐馆当主厨,工资虽高,却对这国家没有好印象。
李林就问是不是常被街头警察敲诈,大厨愤愤地说,他无数次被大盖帽拦住问话,只要有一点过错,就会被敲去数千卢布……尽管,现在他已学会当地的语言,却依然摆不脱纠缠。这个国家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民族主义加上行政制度缺乏透明,让外国人及投资人都十分头痛。
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天边朝霞如血,车子即将进莫斯科市区,李林看到前方站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问安妮能不能走,如果可以,他们必须下车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和同胞告别,李林扶着安妮朝前走,进入街边中国人开办的服装店,问女老板有没地方洗澡,如果有,他们想换掉身上所有的服饰……女老板见生意较大,将两人带上楼。
洗了澡,李林一身笔挺的西装,安妮头上则多了一顶帽子。
地铁口,没有看到警察设卡,两人进入宽敞洁净的车厢,地铁驶向莫斯科中央地带——红场。
莫斯科的地铁举世闻名,无论是建设规模,还是内部装修,都堪称世界第一。11条线路,由市中心放射延伸,呈辐射状和环状,有120多个站台,一昼夜能运送乘客900万余人次。早期建设的地铁站台,铺以大理石的墙面和地面,饰以精美的浮雕和吊灯,站台富丽堂皇,宛如一座座艺术殿堂。
红场,莫斯科历史的见证,莫斯科人的骄傲,西侧是克里姆林宫,北面为国立历史博物馆,东侧为百货大楼,南部为瓦西里·布拉仁教堂。
晨阳下,哥特式建筑,高高耸起的顶部红色的五星光芒四射,傲视苍穹。走在高尔基大街,街面宽阔,来往游客车辆川流不息。街边,整整齐齐静卧着一溜儿泛着青绿的花坛,让李林想起北京的王府井。
从小巷里进入巴特步行街,街面由欧洲司空见惯的小块方石铺就,密密麻麻,洋溢着古老的风韵。街的中央,摆着许多售卖工艺品的摊位,两侧的店铺有的经营古旧雕塑,有的经营现代油画、文物和瓷器。
两人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这里住着安妮的一个朋友。
朋友上班去了,安妮顾不上礼貌,用特制的钥匙打开朋友家的门,大大方方进入房间,一进入卧室,便直挺挺躺在床上。
李林说,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我们必须想出办法,怎么逃出这个国家。安妮闭着眼:“先睡一觉再想,我累得快死了。”
李林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身体扑上床面,不到一分钟便鼾声阵阵。
手机铃声把他们吵醒,居然是谢尔盖罗夫的妻子。安妮将手机放在耳边,李林伸手夺过,骂道:“你有没有脑子,只要通话一分钟,警察就能锁定我们的位置,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安妮一脸通红,咬牙切齿骂:“不能便宜那个肥婆,今天晚上我就去杀了她!”
“那你等于自投罗网,到时恐怕先死的人是你!我估计,那儿,俄罗斯警察已撒开大网等着我们钻。”
“嘟嘟”,谢尔盖罗夫妻子发来一条短信:“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只想说,如果你们对我死去的丈夫电脑感兴趣,我只要50万美金,我会将电脑放在路边的垃圾桶内,等你们证实里面的东西真有价值,再按下面的账号打钱给我。”
“陷阱,一定又是陷阱!”李林恨恨敲着床架。
安妮没有了主意,用电波向万里之遥的迈克老头请示。老头说,应当搏一搏。
安妮想,只要自己不出面,花钱请个人将东西取来,即使是陷阱,也抓不到她。于是,她大摇大摆走上街头,去物色人选。
安妮找了一个流浪汉老头,给了200美元。
老头按照安妮的指令,从垃圾桶中取出谢尔盖罗夫的笔记本电脑在大街上晃,安妮开着朋友的“宝马”,远远地跟踪着老头,观察着四周有没有可疑人物,李林放下玻璃门,当车轮缓缓从老头身边滚过时,李林一伸手,夺下手提电脑,安妮猛踩油门,“宝马”一眨眼混入车流之中。
车子在大街上乱转,并不见可疑车辆跟踪,安妮这才将车子开回朋友的车库。
车内,李林启开电脑,去查电脑里的资料,电脑中却没有图纸,李林大叫道:“图纸全被删除,我们又上当了。”
“宝马”轿车快速拐弯,拐进高尔基大街,但还是被后面两辆小车死死跟踪,咬住……
安妮从包内拿出一个脉冲信号干扰器,让李林安上电池,她说,这东西可以让数百公尺范围内的无线电波失效。如果被跟踪,跟踪者的手机无法传送信息,请求援军。
安妮只想摆脱跟踪,一次又一次地加速,抢过两次红灯后,终于摆脱跟踪。
莫斯科交通十分发达,一辆小车在市区行驶,就像大海中的一尾鱼。要想轻易找到这条“鱼”,如果不依靠GPS汽车定位跟踪器,很难找到其行踪。
傍晚,小车抵达圣彼得堡,天地黑蒙蒙的一片。熙熙攘攘的旅客沿昏暗的街道踽踽朝前走,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泡照着他们前行的路。
暗角,安妮将车停下,以最快速度取下车牌,然后开着车沿着涅瓦河畔疾驶,最后在苏维埃饭店前停下。
火柴盒式大楼,大厅倒是宽敞。扭开房间门锁,卫生间有两块橡皮般的黑色香皂,灰色卫生纸,裸露的水管不时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扑落。20英寸的电视,按键坏了多半,只有两三个频道可以看到雪花点密集的画面。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火车驶过的咣当声震得好像整座楼都跟着晃动,让人恨不能去掀了铁轨。
李林说:“这个国家由于政府没钱维修,铁轨下面凹凸不平多已悬空,所以电车轧过便爆出咣当咣当的金属撞击声。”
“你为什么对这个国家如此了解?”安妮再次追问起这个问题。
“曾经,我姐姐在这个国家留学,每年寒暑假,我都来这个国家,在我们国人开办的公司打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俄语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还会说法语?”
“读大学时,我只想去法国医科大学深造,所以,拼命学法语,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毕竟,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在全美排名仅次于哈佛。”李林平静地解释完,整了整衣扣,“你好好睡一觉,我去买点吃的。”
李林出门后,安妮很快睡着。迷迷糊糊,谢尔盖罗夫妻子打来电话,问钱什么时候打到她账上,如果将来有见面机会,她手中还有更值钱的东西。由于愤怒,安妮破口大骂,女人也骂,骂安妮不讲信用,狼心狗肺……
安妮哪知道,谢尔盖罗夫妻子是在拖时间,因为她身边数台高科技仪器,正在利用电波锁定安妮藏身的方位。
也许,是安妮太累,或者是睡得有点糊涂,安妮丢下手机时,居然翻身又睡着了。
当李林返回饭店,远远地,他看到无数辆警车和近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将饭店围得水泄不通。
夜空飘浮着一层轻纱般的雾幔,让脚底的城市是如此神秘如此陌生。李林知道,此刻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救出安妮。
“嘟嘟”安妮发来一条短信:“不要管我,快点逃,我会尽量拖时间。回美国去,如果有心,去看看我父母,再见了!”
李林眼泪落下来,恨不能有一挺机关枪。
转身,沿着一条巷道,先是慢腾腾地走,见四面无人,这才放腿飞奔。借着黑幕的掩护,走到天地微明,前方出现无边无际的林带,清一色地缀着黄叶大乔木。
林中小路厚厚的落叶,像铺了一层橙色的地毯,风拂面而来,叶儿摇摇晃晃地飘落。朝前走,橙黄愈发地浓郁,一座灰色的小楼忽然从密林中冒了出来,陈旧的灰墙与铁门传递着苍老和萧条。小楼前,护院的“警卫”穿着迷彩服,却是一个白发妇人。
李林大胆朝妇人走近,用流利的俄语说自己白天迷了路,实在饿得不行。妇人将他带进小楼,扑进眼帘的是黑黑的通风管道和涂着银粉的铸铁暖包,以及密密丛丛又杂乱无章的设备——卸下的机械部件与地上的油污混在一起。让李林感到吃惊的是,这所房子居然在实践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电热炮研究。
厂房里有三门用于验证新概念原理的样炮,当然与今天的火炮相比只有外形上的影子,工作原理是放弃了已经使用上千年的火药,将某种气体注入弹仓,再导入强大的电流使气体骤然膨胀而推出弹头,从而使提高射程变得轻而易举。
男主人信心百倍地告诉李林,用不了几年,世界上就会出现第一门电热炮。李林在心里冷笑:世界上的第一门电热炮绝不会出自这个实验室。一个高级技术人员,一个月退休金只有两三千卢布,迫于生活重担,将城里的住宅租给了中国学生,说这样的话等于痴人说梦。
讨得几杯水和几块面包,李林走出小楼。
李林决定返回莫斯科,虽然这样做十分危险,但只有这样做,才能出乎俄罗斯人的意料。
出了林带,上了一辆大巴车。傍晚,李林平安返回到莫斯科。
找到曾经与他姐姐一起留学的一位姓江的男人,李林向他请教如何才能逃出俄罗斯,姓江的男人说:“这个国家大街上、车站旁、进出通道,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就连国家图书馆门口检查阅览证的人也挎着枪。无论你坐飞机,还是乘火车,你都别想躲过被抓的命运,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偷渡。”
在姓江男人的帮助下,李林认识了一个叫克沃克德罗夫的人,此人曾因在德国从事非法偷渡活动受到惩罚,回到俄罗斯后,网罗一些国际机场的执法机关的工作人员,成立了偷渡团伙,专门组织向美国、法国和西班牙的偷渡活动。
李林用1万美金作为偷渡的条件,克沃克德罗夫仅用两天时间便为李林办到了去法国的一切证件。
这边,李林顺利逃出俄罗斯国土,那边,安妮却在接受俄罗斯警察的审讯。
安妮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个文物收购商,除了对“奥尔洛夫”感兴趣,对图纸没有任何兴趣……但审讯她的人好像只关心她的家庭背景,对于她在俄罗斯干了什么,好似不是他们审问的权力范畴。
年轻的局长礼貌地把安妮“招进”办公室,将办公室门关闭,语调甚是客气:“安妮小姐,请把你所有同伙藏匿的地点主动说出,这样,也许还能保住你青春的生命。”
“我没有同伙,只有一个男朋友。我们来莫斯科仅为观光。”
“别狡辩了。我们已从多方证实你与那个中国小子是贵国中央情报局派到我们国家的一级特工,你们的行为已给俄罗斯国家安全带来严重威胁,即使不被判死刑,最好的结局也是终身监禁于寒冷的西伯利亚。”
安妮依然争辩:“如果我是间谍,我不会一次又一次被骗。如果我是间谍,也不会这么容易落到你们手上。”
“安妮小姐,请问,波得罗夫少将怎么死的?如果你只是一个观光者,他会死在你手下?我不想再跟你废话!明天你将被押送莫斯科,到了那里,任何谎言都无法自圆其说。到了那里,你最惨的结果很有可能受到现代最残酷的刑罚——成为医生解剖刀下的人体。”
局长围绕安妮前后来回踱步,眼睛偶尔扫描着安妮高挺的胸和浑圆的臀,心里十分得意。他要在最后的时间里捞到一点好处。眼前这个来自美利坚的性感尤物,除了年轻貌美,还是一座财富矿藏,为什么不借此机会敲一敲,诈一诈呢?
“安妮小姐,看你这么漂亮,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送你走。如果你够聪明,还想活下去,也许我能或多或少给你一点指引。”
安妮自然能听懂这话的意思,也能从男人眼神中读出他想要什么。她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她已是人家的阶下囚,唯一的出路只能豁出去。
“只要你肯帮我,我给你10万美金,决不食言。”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10万美金,不划算。不过,如果……”一只手伸到安妮胸部,“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同伙在哪,才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们身上,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
“他不是我同伙,只是我朋友。也许他早回中国去了。”
“安妮小姐,你的胸部真伟岸!能不能去掉这讨厌的衣服?”
“这就看你能不能诚心帮我。”安妮伸手解开男人的皮带,手放进去,男人的海绵体坚挺,粗大。
“只要你给我100万。今天晚上,我会安排人把你送出边界线。”
安妮手指紧套男人下体的东西,不断地运动:“很遗憾,我的钱已被你们俄罗斯人骗光了,能拿出的就只10万而已。”
“20年前,你父亲就是温哥华的富人,我想,他用100万换回一个女儿,值!不过,倒是我用命去换100万有点不值。”
安妮想,如果真给他100万,他却依然把我送去莫斯科,我岂不是人财两空?可是,不这样做她又能怎样呢?如果这个败类局长真能放她逃命,自己不是失去一个最好的机会吗?安妮决定一赌,便要过局长的手机,将电话打到美国……
电话那头,迈克老头极力地安慰安妮,说他马上派人去银行,但不会一次性付清。
“一小时后,你的账号上就会增加50万美金,如果我安全越过边界线,钱才会第二次打过来。”
局长想,有50万已经很不错了。他拍着胸脯对安妮说:“我会让我的部下经过边界线,让你下车,至于你能不能逃出,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一边说,一边解着安妮的衣扣,“是不是我们做完爱后,钱就到账了呢?”
“你就不怕有人撞进来?我可是你的俘虏。”安妮推开局长的手。
“我已交代了,任何人都不会来打扰。”局长倒满两杯酒,递给安妮一杯,安妮一口喝干,局长双臂围绕上来,再次来解她的纽扣。
安妮黑色的衣裙被褪下,内裤被拉下,局长手指压住安妮柔软的肉体,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然后紧紧抓住安妮的两条腿,高举,这样,安妮只能用两个胳膊肘苦撑着坐起。
局长这时移来一手,放在安妮胸部上轻轻挤压,最后发展到粗暴,像一个性变态。安妮忍无可忍,拍去一巴掌。局长大怒,恶狠狠回了安妮一记耳光,打得安妮嘴角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迹。
安妮擦擦嘴角,舔舔血迹,忘记自己是俘虏,一脚踢去,局长跌坐在地板上。
局长站起来,狞笑着,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安妮看着他凶恶的脸,整个人像是被冻僵。
“有种,你居然敢踢我!”局长呼吸沉重,伸出长臂,抓住安妮两条腿,膝盖对准那个地方猛撞上去,“你现在做婊子都不够格!”
安妮拼命扭动着身子,汗从额头上哗哗直流,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喷火,她的胸部不停地上下起伏,重重地喘着粗气。突然,局长那强硬的拳头重击在她那柔软的腹腔。安妮不想就这样被打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甩腿,对准局长的大腿根部踹去,局长再次瘫软在地。
局长站起来,脸颊大滴热汗在往下流,眼神因为极端的愤怒变成了疯狂而凶残。他扑上抽屉,将手枪抓在手,枪口压在安妮的乳房。
死一样的沉默中,办公室空气像是被抽空。安妮身体慢慢下蹲,红唇移到局长的下体……局长脸上的愤怒才一点一点逃遁。
安妮的肌肉随局长身体做曲线运动,她眼睛看着天花板,思考着用怎样一种特殊手段杀死这个贪婪残暴的家伙。
虽然,安妮有把握走出这间房子,却没有把握逃出警局。她想,还是先忍辱偷生的好。
安妮悄悄取下发卡,发卡在手中一分为二,从内倒出一个微小的颗粒,神不知鬼不觉嵌进局长的制服上。
这只微小的颗粒堪称世界上最小的窃听器,采用纳米技术生产而成,可以将音频传输到安妮两只特制的耳坠。她这是这样想的,如果局长有什么阴谋,她便可以及时做出抉择。
局长看到自己账号上真的多了50万美金,微笑地告诉安妮,当警车接近边界时,可以要求下车小解,绝不会有人再管她。
然后,通过窃听器,局长对部下的交代却是完全相反。如果她企图逃跑,马上开枪击毙。
安妮决定先将计就计,到时即使不能逃出,也得拼一个鱼死网破。
早晨,警员三三两两地走进,大多数都是睡眼惺忪。金属椅子嘎嘎作响,手枪背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空气中弥漫淡淡的咖啡香味。一个长得挺帅的高个警官,带着8名警察,2辆警车,押着安妮缓缓开出城区。
警车沿着一条长长的沙石路颠簸前行,公路两面,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色,一边是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一边是茂密成片的白桦林。弯弯曲曲的大路伸到天边,与草原、公路、森林在远处汇成一线,让人觉得前方就是天的尽头。
俄罗斯乡村很美,让人仿佛走在一幅幅油画当中。安妮想,葬身于这样一个地方也还算值。反正,人都有一死。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20来岁的青年和一位30岁左右的大胡子,大胡子看着安妮手上的钻戒,直言不讳提出送给他做个纪念,这样,路途中她会得到许多优待。安妮说,只要能给她打开手铐舒服一阵,她身上任何值钱的东西都可以赠送。大胡子真的给安妮取下手铐。
“谢谢,我不会让你为难的,10分钟后,你给我再戴上就是。”安妮将钻戒轻轻地放到大胡子的手掌。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大胡子问。
“父母,还有一个妹妹。这条路能通向哪?”
“当然是莫斯科。”
安妮手放在胸前一只纽扣上,血液涌到脸上。
警车在公路上飞快地行驶,车窗外,看不到一个居民点,更没有一个小村庄,只有带白色箭头的蓝色牌子。司机全神贯注两手抓紧方向盘,注视着前方,车速高达120公里/小时,发动机的轰隆声,车轮摩擦柏油路上的沙沙声,风在两旁窗户的呼啸声,使人不自觉地昏昏欲睡。安妮想,生死就在这一搏,不是入天堂就是下地狱,不能再犹豫了。
手指无声无息地旋开纽扣,浓香瞬间弥漫车厢,安妮屏住呼吸10秒钟,车内三个俄罗斯人就在这短短的10秒之内失去知觉。
安妮跳进驾驶室,将司机推向一边,加大油门,车速变成180公里/小时,一眨眼,将后面一辆警车抛开100米之距。
返身,将青年警察的冲锋枪抓在手,这是一挺全自动冲锋枪,使用滚筒弹鼓供弹,装弹64发,射速650-700发/分,仅供特种部队和俄罗斯国家安全部队军人使用。安妮打开保险,推开车门,一脚将司机踢出,随后紧急刹车。
紧跟在后面的警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车里的人从车上跳出来,安妮举起冲锋枪,“哒哒哒……”子弹像狂风暴雨,一分钟之内,将俄罗斯人全部扫倒。
安妮不想留下一个活口,冲下车,对准驾驶室,哒哒哒……再一次扫射,当她认定没有一人活下时,回到车内,掉转车头,对着警车撞去……
金属的撞击声分外刺耳,被撞的车身像铁球一样滚动,轧压着路边的乱草,栽进路边的水沟……
安妮四肢僵硬而麻木,背脊钻心地痛,但她依然咬着牙拉开车门,将大胡子推下去,收回钻戒,对准他的头开了一枪,然后把他拖到乱草丛中。
8名俄罗斯人,只剩下一个人,就是先前坐她身边的最年轻的警察,安妮本想送他一颗子弹,却无法狠下心来。但是,留下活口,就意味着缩短逃逸时间。她将手铐套在青年手上,朝他腿上开了一枪。
青年痛醒过来,安妮将枪口对着他的太阳穴:“看你一脸纯真,我还真有点下不了手!现在,我想去乌克兰,告诉我,怎么走,如果你不想死,唯一的选择就是与我合作!”
“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中途只需两次分道……”
“我暂且相信你!”安妮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
“他们是不是……都被你杀了?”
“对不起,我没有选择。我并不想杀人,都是那混蛋局长逼的。他骗去我50万,还想杀人灭口。”
“你逃不出的……”
“给我闭嘴!我死你也得死,我活你才能活。我告诉你,我的足迹遍布半个地球,经历无数次生死考验,我现在能做到这样,说明我不是在吹!小子,如果你还想活着,那就不要说谎,否则,这枪膛里的子弹会全送给你。”
“最多一小时,这条路上有可能出现千百个警察,说不定天空还会出现军用直升机。到时,你就是有一双翅膀,也别想逃出我们俄罗斯。”
“谢谢提醒,如果我真能逃出,只要你给一个地址,我会给你寄一笔钱,让你生活得很好。”
“我能生活得好吗?也许我会被送进军事法庭。”
车轮急刹,安妮一手举枪:“行,那我现在就让你去做英雄!”
“不要!我还没结婚呢!”
“前面出现两条路,向左还是向右?”
“左,左,通过林带,就可以看到边界。”
安妮加大油门,将车速开到200公里/小时,车轮夹着一轮尘土,全速驶向前方。
沿着坎坷不平的乡间公路高速“狂飙”,天上没有出现飞机,前前后后也没有出现警察。当警车离边境线大概只剩10公里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一声巨响,一只轮胎爆裂,车子“死”于路中央。
安妮看着奄奄一息的青年警察,手枪指着他的头:“小兄弟,一般来说,对敌人的同情便是自己的残酷,我真的不想留下活口,但我还是决定对自己残忍,告诉我,怎么联系你,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给你1万美金。”
“你没骗我吧?”
安妮心想,这小子嫩得很,留着,也许能给她提供无数有用的情报。安妮收了枪:“想去我们美利坚吗?”
“我不懂贵国语言,去了只能是寸步难行。”
“我给你一个电子邮箱号,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照我的话去做,你将获得想要的一切。用不着我说,想必你也知道我想让你干什么。”
“让我考虑考虑。行吗?”
“当然可以,你去开个账号,用邮件发过来!”安妮推开车门。
“就这样走?”小警哥眼中放出欲望的光芒。
安妮拍打他的脸:“你行吗?再说,现在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生命。”
“你这样是逃不出边界线的,得先找过当地人,给人家一点钱,让他带你出去。”
“大姐真后悔打你一枪!让大姐看看你小弟弟,能不能……”安妮解下小警哥的皮带,将手伸进小警哥的裤裆,那里一片冰凉,安妮手指滑动,小警哥克制不住,一泻而出。
“怎么啦?是不是兴奋过度?”
“是……”
“下次就不会了。你身上有钱吗?就算借给我的。”
“有一点,不多。”
安妮从衣袋里搜了几百卢布,觉得没用,又放了回去。安妮送去一个吻:“来,给你打开手铐。”
“不要,如此我就死定了。”
“我想借你制服穿穿。”
安妮怕小警哥出其不意对她袭击,打开手铐后让他自己脱。
警服脱下来后,安妮给小警哥套上手铐,然后将制服穿在自己身上,制服有点大,很滑稽。安妮启动爆胎的车子,缓缓开到小树林中,用自己的衣服堵住小警哥的嘴,扯了一些树将车子盖住,这才走上公路。
向前走不到500米,一辆小货车从后面慢腾腾开过来,安妮抖开衣扣半露里面的春光,站在路中央,微笑扬手。司机打开车门,问她是不是想搭一段路,安妮径直钻进驾驶室。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我在警局犯了错误,不想坐牢,想偷渡去乌克兰……你能帮我吗?”
“小姐开玩笑的吧?”
“我们局长是一个大色鬼,想强暴我,我一怒之下向他开了枪……”
“小姐,你是俄罗斯人吗?我怎么觉得你不像?”
“我妈妈是俄罗斯人,我爸是英国人,我是在英国长大。”安妮胡编乱造。
“小姐,恕我直言,女人长得太漂亮并不是好事,太漂亮的女人男人们都想跟她上床。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你想要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弄不好,头都掉了。除非……”
“不妨直说。”
男人将车停下来,转身,伸出一只手,放在安妮大腿上。安妮妩媚地笑:“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个国家,我什么都答应你。”
男人诡秘地笑,问能给多少钱。安妮取下钻戒、项链,放到挡风玻璃下。
货车拐进路边的白桦林,半小时后,停在森林里,男人将安妮压在体下……
在白桦林足足待了两小时,天色才慢慢暗下来,又等了足足3小时,男人带着安妮穿过白桦林,借着黑暗的掩护,很快便接近边界线。
淡淡的薄雾中,高高耸立的哨所,一个背着长枪的兵士,站到哨所的瞭望台上,像死神的剪影。男人让安妮待着别动,他去弄铁丝网。安妮没有听男人的话,在男人剪铁丝网时,她伏下身体,沿着铁丝网移动,然后抓住铁丝网柱杆,猫一样蹿上去,轻轻落地,先是朝前滚动,然后才放开大步朝前飞奔。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宁静的天空,安妮迅速卧倒,回头,只见边境哨所的探照灯扫到男人身上,子弹好像打进男人的腿里,男人拖着重伤的腿,一步一步逃向白桦林。这时,又是一声枪响,男人倒地……
安妮没有心思去管男人的死活,没命向前奔逃。月光下,一条不知名儿的小河,泛起银色的涟漪,河岸上的村庄,宁静得如一首恬静的诗。沿着河岸向前走,不久便看到一座小桥。过了小桥,沿着小溪溯流而上,四面寂然无声!每走一步,脚都像是被黑洞吸进去,让人汗毛倒竖。
进入一处小村落,头顶一轮明月透过树丛将银光洒在这凄凉的栅栏上,空气中弥漫着燕麦糊和巧克力及烤核桃的香味。安妮轻轻推开栅栏的门,进入院子,立刻发现一辆破旧的摩托车。
“感谢上帝!”安妮在心中兴奋地祈祷。闪进一扇半掩的门,找到一些吃的,也顾不上干不干净。
将摩托车推出栅栏门,跨上去,点火,一眨眼消逝于乡村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