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家里也分了派系。一边是周周派,为首的成员是杨帆、杨帆的母亲、白柯和阿来。另一派是徐丽萍派,为首的是杨威、管家和杨威的两个保镖。
杨威经常自作主张地把徐丽萍请到家里来做客,虽然徐丽萍表现得也是相当好,可是杨妈妈就是不喜欢她,她总觉得儿子喜欢的才是最好的,而且事情总是有个先来后到吧。反正在她心里早就认准了周周才是她的儿媳妇,她总觉得徐丽萍像是个小三,硬生生地插进来的。
杨帆不知道徐丽萍怎么就认识了他的爸爸,并且还深得他的喜欢,吃过晚饭徐丽萍准备离开,杨威就一个劲地叫杨帆送她回去,碍于朋友的面子杨帆也没理由拒绝,只好将徐丽萍送了回去。
刚回到家,杨威就把杨帆叫到了书房。
“经过我这十几天来的观察,我觉得徐丽萍不错,反正你们也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了,要不你好好考虑一下?”杨威带着试探性的口吻说着。
“爸!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我一直当她是哥们儿的。”
“一大美女,你当人家哥们儿,人家对你那么细心体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不负责任?杨帆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又没对她做什么,需要负什么责任?没好气地说着:“难道看上我的女人我都得娶回家,这才叫负责任?”
“我看你就是鬼迷了心窍。”
“反正我非周周不娶。”
“那你就试试看,徐丽萍这个儿媳妇我认定了。”
“我……”
“帆儿,我这也是为你好,丽萍这姑娘我查过她的背景,简简单单的,虽说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但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
“爸,难道周周就不安分守己了?”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帆儿去睡觉吧!”杨妈妈及时走过来阻止了这场争吵,再吵下去估计父子俩又要斗上半个月的气了。
“你啊!就知道护着他。老大不小了,看看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杨妈妈也不跟杨威争辩,只淡淡地说了句:“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房睡觉吧!”
杨帆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爸,还有你想那些照片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你面前?”
杨帆见杨威在思考着什么,接着说:“我想那是有些不安好心的人蓄谋已久,很快我就会让你看到真相的。”
“这……”杨威不得不承认自己疏忽了这一点,“我会查清楚的!”
“不必了,我已经着手查了。到时候你一定要还周周一个清白。”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是清白的?我杨威从不冤枉一个好人,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杨帆看了杨威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周周整日整日地睡在家里,编辑也急了,每天一个电话催稿,可是现在,现在叫她怎么写得出来?
有时候她不禁嘲笑着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倒霉呢?她想要的无非就是简简单单的爱情,跟自己喜欢的人普普通通地生活在一起。不需要太奢侈,也不需要太豪华,更不需要所谓的浪漫,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种浪漫。
朴实的爱情最长久。
可是她却连仅有的这点梦想都无法实现,她常常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得太少了?
爱情,真的太累了!又或者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爱情吗?她打开电脑登录了QQ,她有一个这样的群,里面只有十三个女人,群的名字叫“反间谍组织”。这个群从来不加外人,现在成立已经有三年了。这十三个女人都是窝在家里码字为生的主儿,有那么两三个结婚的,其他的多跟周周一样在爱情里死命地挣扎。
“这世界上还有爱情吗?”她打了一条这样的信息发出去。
一会儿大家就纷纷地跑了出来,刚出来的几个一见她这话就复制了发,最后一个她们叫老拉的女人跑出来说:“有!”
“有吗?”
“有的,不过都很短暂,爱情是短暂的。”
爱情是短暂的,周周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反复地念着那几个字,爱情是短暂的,爱情是短暂的,对,爱情的确是短暂的。
累了,真的累了,她只想躺到床上去一动不动,这是她认为保存体力和恢复元气最好的方法。
她刚躺下电话就响了,她拿起电话瞟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喂?哪位?”
“是我,徐丽萍。”
周周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冰冰地问着:“有事吗?”
“我想跟你见一面。”
“我想有什么事情还是电话里说吧,我们没什么好见的。”
“怎么,你怕了?”
周周沉默了一会儿说:“几点,在什么地方?”
“老地方吧,明天下午两点。”
周周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一个完全丧失理性的疯子,她确实有些害怕,因为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可是这个疯子却总抓住你心中那块不能被人触摸的地方,揪着不放,让你痛到无法呼吸。
周周到“上岛”的时候徐丽萍早已经坐在老地方等候她了,她仍旧是一脸虚假的笑容和做作的声音:“周小姐请坐!”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周周不想多跟这个疯子纠缠,于是开门见山地直入主题。可徐丽萍却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笑笑说:“急什么嘛!我们是可以敞开心扉慢慢聊天的,不要总把对方当做敌人一样时刻保持着警惕,我没那么恐怖的。”
周周在心里嘲笑着,那是徐丽萍自己那么认为,在她眼里她比敌人还可怕,面对敌人至少你明确敌人的目的,而面对徐丽萍你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用不着这样看着我,不过你这样看着我也情有可原,想必你也知道我跟杨帆的关系了吧,这叫我怎么说呢?”徐丽萍把头突然埋了下去,眼神黯淡,一脸的愧疚,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望着周周,“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我要事先知道你和杨帆在一起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他的,只是现在……现在……”
“说下去。”
“我……我怀孕了。”
“又是怀孕了。”周周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同一个故事可以讲很多遍,只要换个女主角就成了另一个故事了。她不得不感叹,人生何其有趣啊!
她不停地搅拌着咖啡,一下一下,仿佛绝望的心跳,一下一下,漫天的绝望。
“什么叫又怀孕了?”
“你难道忘记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个女人用过了?”
徐丽萍藐视地斜了周周一眼,在心里鄙夷地说:这叫兵行险招,你懂什么?
“你认为我在骗你?”
周周看到有些晶莹剔透的东西不住地往下落,直坠到咖啡杯里,那是徐丽萍的眼泪。
“周周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可是我是真心爱杨帆的,我和孩子都不能失去杨帆,我求你,我求求你就把杨帆让给我吧,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吧,他不能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我知道你心生怀疑,上次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只是不可能有人愚蠢到同样的把戏在同一个人身上用两次吧?”
这是周周第一次看到徐丽萍软弱的一面,一个女人再怎么厉害,再怎么不择手段,她终究不过也只是个女人,当她遇到了生命中的最爱,就如一盘散沙毫无战斗能力。
她埋着头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咖啡,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必须找个东西看着,这样才能显得自在一点,舒坦一点。
放开杨帆的手,成全他们两个?杨帆的那些话仿佛言犹在耳,他说,如果爱,就要爱一辈子,你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跟你白头到老。那些话,那样真诚地铺陈在她心里,铺成漫天的灿烂,漫天的幸福。可是一转身他却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这些话他是否也曾对她说过?她又想起那天徐丽萍那么熟练地挽着他的手,那么地亲昵!她也曾想过这会不会又是一个误会,看来这个答案是被否定了。
徐丽萍不顾众人的眼光,“啪”地一声跪在了周周面前,泪流满面地乞求着:“周周我知道,我知道这让你很难做决定,可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们。”
“你先起来,起来说话。”周周急忙站起来去扶徐丽萍,周围已传来了很多异样的目光,这让周周感到异常地尴尬。可徐丽萍却死死地拽着周周的衣服,哀求着:“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就成全我们吧!你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吧!”
她看着徐丽萍,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紧闭地点了点头。她忘记了徐丽萍什么时候走的,也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出来的,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只是心疼得全身冰冷,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
“我无法想象徐丽萍爱杨帆有多深,她徐丽萍能不顾一切地跪在大庭广众之下乞求我,为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可以放下她的尊严。”她喃喃自语着。
杨帆找了周周几天都没找到她,他坐在酒吧里苦闷地喝着酒,徐丽萍跟踪杨帆一整天了,她坐在酒吧的另一个角落里看着杨帆,一直到杨帆喝得有七分醉的时候她才走过去。
“怎么心情不好?”
“周周失踪了。”
“失踪?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了,我想她一定又是跑哪里躲起来写小说了。”
“真的?”
“我骗你干嘛,她经常这样,有时候大半个月都找不到人。等你都差不多忘记她的时候,她就突然地出现在你眼前了。好了好了,别自寻苦恼了,喝酒喝酒!”
杨帆没醉,徐丽萍倒是先醉了,她把头歪歪地靠在杨帆肩膀上,杨帆扶着她上了车,叫了她半天也不见徐丽萍搭理,最后只好将她送到酒店。
他刚把徐丽萍抱上床准备起身离开就被徐丽萍一把勾住脖子,徐丽萍含糊不清地说:“不要走,不要走。”
杨帆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笑着,拿去徐丽萍勾着他脖子的手,却不料徐丽萍一用力,杨帆整个人就全都压在了徐丽萍身上。她疯狂地亲吻着他,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嘴唇就那样覆盖在他的唇上。
她在他耳边温柔地呢喃着:“杨帆,我爱你,只是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也没有勇气跟你说,我的心真的好难受,好痛。”
徐丽萍拽着杨帆的手将它放到自己起伏的胸口,杨帆刚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再次被徐丽萍用嘴巴堵住。她那样疯狂,那样炽热地亲吻着他。杨帆推开她站了起来,背对着她。
徐丽萍迅速地退去自己的裙子,那样赤裸地展现在杨帆面前,她疯狂地从身后拥着杨帆。
杨帆转过身:“请……”他惊呆了,徐丽萍竟光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她看着杨帆自信满满地笑了。
却不料杨帆从她身边走过去拾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她说:“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杨帆,你就没有过一点喜欢我?”徐丽萍站在那里怒吼着。
“没有!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至于我爸爸所做的一切,如果让你有所误解,那么我代他向你道歉。”说完杨帆大步地走了出去。
徐丽萍木讷地坐在床上冷笑着:“越来越有意思了,杨帆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我徐丽萍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徐丽萍一直都是那么自信、骄傲,可是现在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脱光了站在那个男人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她抓扯着被子不停地骂着:“杨帆,你个王八蛋,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
她的牢骚还没发完电话就响了,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苦恼地接了起来。
“喂!Peter!”
“你什么时候回来,银行说如果我们一个月还不上款,就要把你所有的资产全部拍卖。”
“我知道了,我会在这一个月内筹到资金赶回去的,公司一切正常运作。”
“是。”
挂了电话徐丽萍笔直地倒在沙发上,似大病初愈一般,虚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如果没有资金,她的公司,她在国外的房子,她的车,她的一切全部都将被拍卖,那个时候她就必须回到现在这个城市,她在国外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它。一个月,我必须要在这一个月内找到资金,看来我得加紧实行计划,杨威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了戒心,我只需在这一个月内让杨帆乖乖地把我娶回家便解决了我目前的所有问题。”
周周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停地催眠着自己。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手微微地颤抖着:“杨帆,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再和你在一起。”
她卸了电池将手机扔到一边,一头栽进被窝里,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没多一会儿门铃就响了,门外杨帆喘着粗气不停地按着门铃:“周周,我知道你在,你快给我开门。”
她仍旧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杨帆先是按门铃,后来是用力地敲门,再后来她听到杨帆踹门的声音,接着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最后杨帆被保安赶了下去。
这一觉周周睡到第二天中午,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这才想起来该吃点东西了,随便找了件衣服换上便出门了。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杨帆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正一言不发地瞪着她,她刚想要退回电梯却被杨帆抓了个正着。
他用力地箍着她的手,眼里充满了血丝,一字一句地说着:“为什么躲着我?”
“对不起!”周周试图推开杨帆,可他却箍得更用力,那是一种绝望的蛮力,他,只是不想放手。
“为什么?”
“杨……帆……对不起……我……”突然她觉得头眩晕得厉害,杨帆的身影逐渐地模糊起来。
周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躺在医院,杨帆趴在她的病床旁边。看着他心又开始疼痛,这个男人原本是无忧无虑快乐的,他可以是个多情的花花公子亦可以是个好老公好爸爸,可是,只因为认识了她,他便被弄得遍体鳞伤,疲惫不堪。
她伸手轻轻地摸着杨帆的脸,杨威的话突然地冒了出来回荡在她耳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做我杨家的儿媳妇。徐丽萍无助的双眼也冒了出来,她说,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可以没有杨帆,孩子亦不可以没有父亲。
她的手迅速地从杨帆的脸上弹了回来,却被杨帆一把抓住紧贴在脸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为什么,她该要如何开口去跟他解释这个为什么?告诉他徐丽萍众目睽睽之下跪下来乞求她?这叫她如何开得了口?周周挣扎着从杨帆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别过身不再去看他。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你气我爸爸那样诬蔑你对不对?周周,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那些照片,可是我绝对相信你。”
泪水沿着眼角一直流到枕头上,她抹干了眼泪转过头看着杨帆,一字一句地说:“你爸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些照片都是真的,我本来就坏到骨子里去了,是你一心认为我好。接近你,我无非就是看上了你家的钱。”周周的心在痛,可是却表现得那样地平静,说得那样地云淡风轻,似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你还记得我出院在你家住的那一个多月吗?我故意的,我故意要求提前出院,我算准了你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回家,我那样做就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让你爱上我。你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在演戏,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不是被你爸爸发现,这出戏我会继续演下去的,直到跟你走进结婚礼堂。可现如今我已经演不下去了,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杨帆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眼里充满了绝望:“周周,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是那样的。”
“不,我就是那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似发狂地站起来咆哮着,对,他确实在发狂,他见到东西就摔,病房被他弄得狼藉一片。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杨帆突然就跪了下去,那样卑微地盯着周周,微笑着说:“那些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对不对?”
那些玻璃片扎入他的膝盖,扎入他的小腿,可是她却那样地无动于衷,那样用力一字字说:“不是。”
“为什么是这样?”他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打在那些碎玻璃上,可是他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疼痛,只是一下一下地捶打着。
周周吓坏了,怔了半天,突然就冲过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心疼地握着杨帆的手,杨帆抬起头看着她,用那样卑微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杨帆,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真的。我的心好痛,好痛。”那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了了,她只知道,她不想放开他,她不想再受伤害亦不想看到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么你为什么要编那些谎言来骗我?为什么突然间就不理我?”
“我……我答应了徐丽萍离开你。”
“徐丽萍?”
周周的声音低低的,带了浓浓的悲哀:“她求我离开你,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来求我离开你。杨帆,我也是女人,我能体会一个女人的感受,她怀着小孩,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而且她是那样地爱你。”周周泪流满面,哽咽着,“虽然,虽然我有千百个不情愿,可是……”
“你真傻,傻到都不懂得问我一下。小孩,伊莎闹了那么一出,亏徐丽萍也想得出来又重演了这么一出。”杨帆极度震惊,他站起来把周周抱到床上,她刚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膝盖和手到处都划破了,他心疼地看着她,“我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徐丽萍在搞鬼,那些照片想必也是她给我爸爸的,也难怪她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原来她早就预谋好了,想必认识我爸爸也不是偶然吧。可是她这样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什么?”
“徐丽萍?”周周喃喃自语,“你跟她……”
“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杨帆眉头紧蹙,沉思了一会儿,他说,“周周你先躺会儿,我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相信我。”
看着杨帆坚定的眼神,周周笑着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周周满眼深情地握着杨帆的手,疼惜地说:“先把伤口清洗一下吧,瞧,到处都划破了,疼吗?”
“不疼,美着呢!你不知道我心里此刻有多美,原来你是这么在乎我。”杨帆一脸坏笑地将周周拉到怀里,紧紧地拥着。周周一把推开他,嗓门提得老高地说:“谁紧张你啦!我这不是怕到时候没人给我付医药费嘛,你说你要是真伤着了,我到时候想赖你都赖不了了,我啊,这是在为自己着想,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你啊,这是做贼心虚,还有,声音那么大做什么,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你爱我?”
周周白了他一眼,心想,给人留点面子行不行,干嘛非说穿嘛!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杨帆离开以后,周周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背脊开始发凉,这个徐丽萍总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她一个措手不及,真是无洞不钻,无孔不入,当面是人,背面是鬼,手段高明得让人防不胜防。
从医院出来杨帆刚想去找徐丽萍电话就响了:“喂!爸!”
“帆儿,你现在在哪?立刻给我回公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交代,三十分钟后会议室见,我可不希望看到你迟到。”
“爸,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讲?”
“三十分钟后会议室见,你还需要我重新再说一遍吗?”
杨帆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地说:“知道啦!”
杨帆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杨威愤怒地看了一眼杨帆,没有任何温度地说:“坐下吧!”
杨帆无辜地耸了耸肩赶紧到位置上坐下,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杨威又迅速地扫视周围的人,这样隆重的场面这是要做什么?各大股东都到场了,难道公司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正待他要开口问的时候杨威说话了。
“目前公司想在美国成立一个分公司,所以需要派一位能够清楚地了解公司内部结构和有很强市场分析能力的人到美国去考察市场,大家讨论一下看由谁去比较合适?”
“我们目前想在美国成立的是一个工艺产品设计公司,所以必须要具备一定的鉴赏水平,我们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所以必须符合当下年轻人的时尚需求,再者这个人必须有很强的工作能力和适应能力。我看这选来选去,这人啊非杨经理不可。”
“我?”杨帆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地望着刚才说话那人,“梁总经理我怕我无法胜任,你看我年少轻狂的,到公司就任也不久,哪能负担如此重要的任务?”
坐在杨帆旁边一个微胖的男人开口说:“杨经理你太谦虚了,你的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再说你看看我们这些老头子,再过一两年都该退休了,接下来啊,杨氏集团就得靠你啦!俗话说,机会应该留给你们年轻人嘛!”
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笑呵呵地刚说完,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着,杨威则是坐在那里一脸满意地微笑。
“看来这次的美国之行是在劫难逃了。”杨帆嘀咕着埋头在笔记本上不停地画着。
“你说什么?”杨威一脸愤怒地说。
“没什么,我是说我很高兴能够得到各位前辈如此地器重啊!”杨帆笑容僵硬无奈地说着,杨威这才收起他那张严肃且愤怒的脸。杨帆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这张脸啊真是比天气转得还快,一会儿阴转多云,一会儿倾盆大雨,一会儿晴天霹雳,这会儿又多云转晴了。
“那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杨经理去办吧,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即刻准备,下午出发。”
这一刻杨帆彻底地明白了,他走进了一个杨威早已帮他设计好的圈套。这些人无非都是过来逢场作戏的,连机票都定好了还来这场秀做什么,直接叫他去不就行了?
杨帆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去跟周周告别了,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可是都无法接通,只好提着行李去了机场。徐丽萍微笑地站在检票口的柱子后面看着杨帆提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我说过,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杨帆你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至于那个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周周,我想你再也看不到她了。”徐丽萍看着杨帆的身影暗暗地说着,然后转身迈着得意的步伐走了出去。
周周在医院一直等到七点多也不见杨帆回来,打电话又是关机状态,于是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徐丽萍正靠在一辆漂亮的跑车前朝她得意地笑,那是杨帆的车。
周周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杨帆已经什么都跟我说了。”
“是吗?那他有告诉你他此刻已经在出国的飞机上了吗?那他有告诉你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要结婚了吗?”徐丽萍嘴角轻轻地扬起,“怎么这样看着我?不信?这车你总该认识吧!你这是在难过吗?你想用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爱他吗?”
“那么请问你爱他吗?”
“爱!我爱他比你爱他多得多!”徐丽萍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爱他?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爱?”周周嘲笑地说着。
“怎么?不信?我告诉你,我爱他远远胜过你的爱,你敢说你自己是百分百爱他的吗?你不敢,因为你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那个曾将你抛弃曾一次一次伤你的人——董一!”
周周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自己真的是这样吗?她心里真的对董一还有爱吗?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杨帆只不过被自己蒙蔽了,你也知道杨帆心地善良,他认识你的时候你又是一个弱势者的姿态,他对你的那些根本不是爱,只不过是同情罢了。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一个让人心生怜悯的女人,可是爱不是同情和怜悯!”徐丽萍走到周周身边,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说,“好自为之吧!”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朝她吼着,那么地用力,那么地坚定,她只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爱的是杨帆,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而杨帆亦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他对她是发自内心的爱!
周周无力地躺在床上,杨帆对她根本没有爱只是同情和怜悯?她冷笑着,这怎么可能,一定又是徐丽萍的阴谋,是的,肯定是这样。周周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可是心怎会这样地痛呢?
她还是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为什么会不太确定呢?周周在心底反复地问着自己,徐丽萍的另一句话突然就冒了出来:你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那个曾将你抛弃曾一次一次伤你的人——董一。
怎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她脑袋里一片混乱,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好好地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都好了,不管太阳明天会不会升起,地球不都一样要转吗?
醒来后她想给杨帆打个电话,可一想起那辆车她就没有了勇气,如果说徐丽萍所说的都是假的,那么她又怎会开着杨帆的车?
徐丽萍到咖啡厅的时候杨威已经坐在那里了,她走过去一脸歉意地说:“杨叔叔对不起,实在抱歉我迟到了,还请你多多原谅。还有,谢谢你今天把杨帆的车借我开。”
“反正他也出国了,放在那里也是放着,你要需要随时过来拿去开便是。”杨威一脸慈祥微笑着说。
“杨叔叔你这样说,以后我哪还敢向你借车开啊!”
“哈哈!你这丫头。对了,这帆儿这会儿也应该到了,可是我一直没接到他电话。”
“你啊!就是太宝贝他了,可能刚下飞机有些累吧,晚点他自然就会联系你的,你呀就甭操心了,这不还有我看着他嘛!”徐丽萍以一副杨帆准女友的姿态,娇羞中带着大方。
“那倒是,帆儿有你照顾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徐丽萍把杨威送到门口,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转身离开。回到家她一直琢磨着杨威的话,杨帆到美国还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那么他都在做些什么?
“喂?杨帆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徐丽萍啊!”
“徐丽萍……”电话那头的杨帆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认识,我怎会不认识你,不过我有话要告诉你,我劝你还是规矩点,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要再伤害周周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跟一个女人说要对她不客气?”徐丽萍的话里带着几分讥讽。
“对于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我又何必跟她客气?你是不是又跑去跟周周说了什么,我一直打她电话都不肯接我的。”
徐丽萍气愤地对着电话大吼:“杨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心术不正,你居然说我心术不正?还有,她不接你电话关我什么事,自己看不住自己的女人还赖在别人头上,谁知道这会儿她是不是在董一的温柔乡里躺着呢?”她的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徐丽萍才冷静下来。
“徐丽萍,我劝你最好不要乱说。”
“我哪有乱说,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又为何老躲着你?你当真以为我对她说了什么吗?她不过是为自己找个借口,因为她还爱着董一。”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我认识她多久了?她对董一的感情我会不知道?杨帆我好心提醒你,没想到你竟这样想我。”徐丽萍生气地挂断了电话,可杨帆却看不到她此刻正咧嘴笑着。
杨帆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电话里的嘟嘟声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脏,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徐丽萍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跟踪周周上。
自从到了美国,杨帆每天都不停地给周周打电话可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他看了看日历,还得再待一个礼拜才能回去,在美国的这半个月对他来说如坐针毡,每天都那么地难熬。董一董一,此刻他有杀了董一的冲动。
每天周周都会打开手机收简讯,每当她一开机就会收到杨帆发来的信息,每一条都让她心碎,起初她还会一条一条打开认真地阅读,最后她干脆直接删掉,不看不想就不会那么痛了。
杨帆回来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他直接回了家。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徐丽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杨威聊着天,看到杨帆起初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即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走过去挽着杨帆的手:“杨帆,你回来啦!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好过去机场接你啊?”
杨帆瞥了她一眼,但又不好发作,只好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你们先聊,我先上楼冲凉。”
杨帆刚一上楼,杨妈妈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他拉了进去:“帆儿,你跟这个徐小姐到底什么关系?我总感觉她很假,连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很假。”
“她本来就假啊!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你爸……”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爱情是自己的,要怎样的爱情我自己知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找个既孝顺又漂亮的儿媳妇回来。您啊就别为这些事情操心了,瞧瞧我才半个月不在您就憔悴好多。”
“好啦!你刚到也够累的,先去冲个凉吧!”杨妈妈看着杨帆离开的身影,眼里充满了悲伤,“我真希望我能够亲眼看到帆儿结婚生子,若能抱上一抱我的孙子那就更好了,恐怕我今生是没这个机会了。”
杨帆从房间拿着衣服出来,看到杨妈妈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便朝她笑了笑:“妈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没那个机会?好啦你赶紧去休息吧!”
杨帆看了看时间去找周周吃晚饭还来得及,刚走到楼下就被杨威叫住:“帆儿,你去叫厨房多做几个菜,丽萍晚上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为你接风洗尘。”
“爸!那个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吃饭就不用等我了,我跟丽萍反正已经这么熟了,我想她是不会介意的,对吧,丽萍!”
杨帆的那一句丽萍叫得徐丽萍心底发毛,急忙仓促地笑了笑说:“是啊!是啊!”
杨帆得意地朝她挑了挑眉,笑着跑了出去,心想: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家,那就一个人待着吧!帅哥我就不奉陪了。
“你看看这孩子就知道工作,丽萍啊!以后你可得多包容包容他啊!”
徐丽萍只含笑不答,杨妈妈从楼上走了下来:“我觉得这话未免也说得太早了吧!”
“你……你不在房间休息下来做什么?”
杨妈妈瞪了杨威一眼转身又走了上去,徐丽萍有些尴尬,朝杨威笑笑说:“看来阿姨不太喜欢我,杨叔叔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想我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丽萍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她这人就这样。”
徐丽萍从杨家离开后开车去了周周家,她在小区里面看到了杨帆的车,果真这家伙一回来就跑到这里来。
周周没想到来敲门的会是杨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杨帆一把推门而进将她拥入怀中,怒吼着:“为什么一直关机?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很想你,我每天都很难过,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为何要如此对我?”
看到杨帆如此地难过,她的心就像被人揪着蹂躏似的:“杨帆,对不起,对不起!”也顾不得哪些是真是假,她只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是快乐的。
“杨帆,你原谅我好不好,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如此地难过。”
杨帆真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只要一看到这个女人的眼泪,他就什么都无法思考,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她。只是今天,此时此刻他做不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茶几的烟灰缸上,他轻轻地推开周周冷冷地问着:“董一来过?”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没想到我会知道吧!更没想到我今天会突然地到来吧!我一直不相信你关机有其他的原因,原来我错了,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看来徐丽萍说得没错,你还爱着董一,你爱着他!周周,我真恨我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你!看来我爸收到的那些照片想必也不完全是假的吧!你的戏真的演得不错啊!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杨帆!”
可是杨帆已走进了电梯,周周默默地站在电梯口,许久才机械般地走回来。她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仅因为一支抽完的烟,她冷冷地笑着抓起烟灰缸用力地砸在地上。
“杨帆,他们可以不相信我,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徐丽萍看到杨帆失魂落魄地从小区里走出来时,心里便多了一分得意,就差没笑出来。原本她以为这次会被拆穿,却没想到老天爷也帮她。
可很多的时候都应验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杨帆到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白天他窝在家里睡觉,晚上便去“蓝色地带”醉生梦死。徐丽萍总是小心翼翼出现在他身边关心着他照顾着他。可是杨帆非但没有一丝感动,还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杨帆你别欺人太甚!”
“我有让你来照顾我吗?滚,给我滚!”杨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徐丽萍。
他们俩的吵闹声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徐丽萍只好作罢,走了出去。她刚走出两步就看到周周正朝这边走来,她站在那里冷哼了一声。周周并没有注意到她,等她走近时徐丽萍忽然拦住她去路的时候,她才看到眼前这个人。
“怎么,是来看老情人呢还是来找新情人?”
听徐丽萍这么一说周周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杨帆已醉得人事不省。
“怎么?心疼了?”
“让开!”周周一把推开徐丽萍冲了过去,徐丽萍正想追上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个人——董一!
董一和几个哥们儿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就在徐丽萍对面坐了下来,她急忙闪到人群中去,她不可以让董一发现自己。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蓝色地带”了。
周周扶着杨帆刚从卡座上走出来,董一急忙走上前扶着杨帆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可是……”
“还可是什么,他醉成这个样子你长得那么弱小,怎么扛他回去?”董一说完也不管周周答应不答应扶着杨帆走了出去,周周只好也跟了出去。
徐丽萍随即也跟了出去,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董一竟然开着一辆价值四十来万的车。她站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董一哪来那么多钱?”
董一扶着杨帆,杨帆却手舞足蹈地乱动,嘴里还念念有词:“董一,我恨你!恨你!”
董一错愕地扳过杨帆的脸望着他:“喂!酒鬼,我好心送你,你恨我做什么?”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人面兽心?喂!酒鬼我告诉你可别太过分哦!”
周周抬起头瞪了一眼杨帆,扯了扯嘴帮董一一起扶着杨帆,埋怨着:“真是的,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周周,我恨你,恨你!”
董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嘿!这家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这骂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啊!你看他逮谁骂谁!”
“董一,你王八蛋!”
“嘿!你小子还来!信不信我把你塞垃圾桶里。”董一刚一做动作,杨帆突然吼了起来:“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你敢抢我的周周,我跟你没完!”
董一打趣地说:“弄了半天你就是嫉妒我啊!”说完董一不由自主地朝周周看去。可是周周早已别过头不去看他,说:“我去开门。”
杨帆躺下以后,董一望着周周欲言又止,周周则在一边照顾着杨帆没发现董一细微的变化,过了好一会儿董一才开口说:“周周,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周周随口嗯了一声说:“顺便帮我把门关一下。”
董一回头看了一眼周周,张了张口却仍旧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杨帆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周趴在床边上睡着了,心又疼起来,他终究是爱这个女人的,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对她他都恨不起来。
他将周周轻轻地抱起来,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声音小得如蚊虫般:“你醒啦!”
“嗯!那个我怎么会在你家?”
“昨晚你喝醉了,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电话了?我都说了些什么?是你把我接回来的?”
“是董一,凑巧他也在酒吧喝酒。”
“董一董一怎么又是董一?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有董一?”杨帆咆哮着。
周周转过身,一把将被子拉来把头也盖住,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抹眼泪:“就因为我跟董一有过去,你才这样地介意吗?才这么凶地吼我吗?可是谁没有过去呢?难道一个人有过去就这样被判死刑吗?”
杨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坐到床边轻轻地扯了扯被子:“周周……周周……对不起……”
他感觉到被子里的人身体微微地有些颤抖,像是在抽泣。他又拉了拉被子:“周周,对不起啦!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周周……”
被子里的抽泣突然变成了哭泣,杨帆急忙一把拉开被子,将她揽进怀里:“周周你怎么了?我知道我不该凶你,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千万别再哭了。”
周周双眼哭得通红,哽咽地说:“杨帆你怎么可以那样想我?你怎么可以如此不信任我?”
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带着几分歉意心疼且温柔地说:“周周你知道吗?我只要一想到董一我的心就会疼,莫名地疼,他让我感到害怕,我怕他从我身边将你抢走。”
“傻瓜,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我认识的杨帆可不是这样的。我只想告诉你一句,此时此刻我爱的是你,董一已是过去了,我们都将过去遗忘好吗?请允许我在心里留一个位置存放那些过去好吗?”
“周周,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小气的。”
“你也知道自己小气,上次看到一个烟头就那么凶我,董一是来过没错,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啊简直就是个醋坛子,以后啊就叫你醋坛子得了。”
“什么啦!”
“不是吗?你就是个醋坛子。”
“你再叫我醋坛子,我挠你痒痒啊!”
“醋坛子,醋坛子……哈哈……哈哈……救命啊……”
杨威怒气冲天地背对着杨帆,杨帆则垂着头默无声息地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杨威才转过身:“我说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杨帆立刻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说:“爸爸,哪有儿子存心气死老子的,向来都是老子要儿死,儿不得不死。”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耍嘴皮子了?看来不让你跟那个什么周周交往是对的,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个人样,你毕竟跟普通人不一样,要时刻注意你的身份地位。”
一听杨威唠叨这些,杨帆立刻又蔫了下去,垂着头撇着嘴无精打采地听着,这些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如果你听了二十八年你也能倒背如流。
“可是爸,这跟周周有什么关系?我生来就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公司那一套。”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这也是一种人际交往必须要掌握的东西。在没遇到那个什么周周以前你不都进步得挺快的吗?可是自从认识那个周周以后,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在公司跟领导作对,回家跟我作对。我看你啊就巴不得你老爸早点死。”
“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完杨帆又嘀咕了一句,“还说我不注意身份注意地位,瞧瞧你说的那话就有身份有地位,活似……”
“你嘀咕什么?”
“没什么!不过爸,我求你不要再干涉我个人感情的事好不好?”
“干涉?你嫌我干涉到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你有今天?”杨威的双眼立刻又充满了愤怒,似乎能喷出火来。
“你以为我稀罕吗?这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我就不能跟普通人一样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替我安排好,我没有一点选择和反驳的余地。如今连我自己的感情和婚姻都要听你的安排,我也是一点权利也没有。你有把我当你儿子看过吗?更多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思想没未来的机器,一个供你遥控的机器。”这些话杨帆藏了二十几年,今天,今天终于得到了爆发。
杨威气得全身发抖,身体摇摇欲坠及时扶住旁边的椅子才勉强稳住,说:“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写书搞艺术的男的风流多情,女的水性杨花,我杨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爸!你就因为几张子虚乌有的照片就这样定义一个人吗?我不管他们在你的心目中是个怎样的定位,但是周周在我的心中她就是善良纯真的。爸,如果你用心跟她交流接触你也会喜欢她的,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
“好吧!即便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可是我杨家需要的也不仅是这样一个女人,我杨家需要的是一个在事业上能够辅助你的得力助手。我心中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你啊,就别再去想那个什么周周了,现在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找个日子把你跟丽萍的婚期定下来。”
“徐丽萍,徐丽萍,怎么又是徐丽萍?爸,我……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收买了你,反正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让我跟她结婚我办不到。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我让你看看这个你口口声声认定的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完杨帆气冲冲地跑了出去,一出门他就后悔了,刚刚自己怎么也不多说几天,徐丽萍那么地阴险狡诈又怎会让他轻易地抓住把柄呢?
徐丽萍看到董一将车子停进了小区,不一会儿他又开着车子出来了,只是车上多了一人——何景。她悄悄地跟在了他们身后,接着她看到他们去了一家法国餐厅,然后去了公司。他们刚走进电梯,徐丽萍就跟着走了进去,大厅的角落赫然地写着“知心策划”几个字。
徐丽萍还不太确定这家公司是董一的,走到前台问:“你好,小姐我想请问一下‘知心策划’是刚搬进来的公司吗?”
“是啊!你不知道啊,这就是之前报纸上天天上头条的董一董先生开的,不过这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他东山再起前些日子报纸上随处可见。”
“啊!这样啊!我不太喜欢看报纸。谢谢你啊!”
“看来董一是命不该绝啊,竟遇到两个如此愚蠢的女人,一个帮他起家,一个帮他发家。”徐丽萍暗暗地想着,又朝那几个字缓缓地看了一眼,“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地发展起来。”
第二天傍晚何景正在家煲汤做饭门铃响了,她看了看时间六点刚过,兴冲冲地跑去开门:“亲爱的……”何景愣愣地看着徐丽萍,冷冷地说,“是你!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回家咯!”徐丽萍毫不客气地推开何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将行李往客厅一放,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看起电视来。
何景愣在门口望着徐丽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气得嘴唇直哆嗦,脸涨得通红,双手拳头紧握地走到徐丽萍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回家而已,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可以离开了。”
何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样地自信,如同第一次她遇到她的时候一样。
“我想恐怕离开的应该是你!”
徐丽萍冷哼了一声,瞥了何景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她的电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冷笑着说:“哟!你还没走啊!”
“徐丽萍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回家!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给我离开,我不想在我家里看到外人,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外人。”
“你……”何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过去拽着徐丽萍就往外拖,“出去,该出去的是你,你给我出去,出去!臭女人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告诉你,我何景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我想得到的就没人能抢走。”
徐丽萍一阵冷笑:“那么我也告诉你,我徐丽萍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臭女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吧!”她一把将徐丽萍推倒在地,用力地扯着她企图将她拖出去。
徐丽萍就任由她拖着,嘴角勾起一丝阴险毒辣的笑容,哭喊着:“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何景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只想把这个女人弄出去,根本不曾注意到徐丽萍脸上那细微的变化,她刚把徐丽萍拖到门口,门就开了。
“董一!”徐丽萍轻轻地唤了一声。董一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愤怒地吼着:“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丽萍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董一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泪流满面一脸委屈地说:“董一,我只是回来看看你,可是她……”
“你没事吧!”
徐丽萍非常大度地说:“没事,只是手脚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何景,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
“我……”何景知道此刻自己是百口莫辩了,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董一,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为什么你就不先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动粗啊!你看看都把她伤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董一扶着徐丽萍朝屋里走去,接着就手忙脚乱地找药箱给徐丽萍上药。
“你看看你,太过分了!”董一边帮徐丽萍上着药,边回头看一眼何景。徐丽萍则是一脸的得意,正微笑着向何景示威。
何景站在门口气得直跺脚:“董一,你王八蛋!”她愤怒地摔门而出。董一刚想追出去却被徐丽萍拉住了:“由她去吧!她还是个孩子。”徐丽萍故意将“孩子”两个字拖得老长。
董一正要给她的手上药却被徐丽萍一把抓住,她带着几分孩子似的调皮,一副无辜的样子:“董一,我上次离开你会不会怪我?”
董一知道自己无法抗拒眼前这个女人,她就像罂粟一样,沾不得。他笑笑说:“怎会?你知道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是不可能怪你的,在我心中你就像是个不曾长大的孩子,总带着几分孩子似的调皮和天真。”
“董一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徐丽萍兴奋地在董一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紧紧地抱着他。
董一有些心神不一,他望了一眼空荡的门口心里突然感到空洞。董一轻轻地推开徐丽萍,刚一张口,徐丽萍就把他的话抢了过来:“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亲爱的你知道吗?你让我感觉到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徐丽萍靠在董一胸前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笑了,虽然她从来没有真心爱过董一,但能有一个男人这般地爱自己,此生足矣!
何景原来以为董一会追出来,她在楼下足足站了一个小时也不见董一出来,她知道他不会出来了,心突然间静了下来,昂着头努力地笑了笑迈着高调的步伐走了出去。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周周。
对,周周总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把头昂得高高的,她说把头昂得高高的眼泪就不那么容易流出来了,把头昂得高高的也更容易看到幸福。
现在,她过得幸福吗?应该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