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水被曾经信任的婢女嬷嬷用牛皮绳绑成一团,但她没有反抗或者什么,而是面带不甘的看着坐在大厅主座上怀中搂着一名绝色美人的俊逸男子,心中一阵抽痛与不明所以,她开口带着歇斯底里的悲伤大吼:“君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与那人私通!真的没有!”
几天前,自己从青州处理完商务,一路舟车劳顿赶回京城已是昨日深夜的事情,又饥又渴的自己甚至来不及去看看自己深爱的丈夫皇君笑,仅仅是喝了一碗清粥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第二日正午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入眼处是一名赤裸着身子的年轻男子从自己身边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侯爷!小人只是迫于夫人的威严才不得不如此啊!小人再也不敢了!请求侯爷饶恕小人啊!”
因为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叶秋水能感觉身子上一股凉意,低头一看,叶秋水差点直接晕倒过去——自己的身上竟不着片缕的暴露在空气中!
此情此景,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叶秋水与下人私通!
可是,这怎么可能?自己昨夜明明喝下了翠云给自己呈的一碗清粥就睡下了,怎么会发生这等丑事?
等等!清粥?翠云!
叶秋水瞬间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刚准备开口辩解,房间一群人中突然有个身穿青色丫鬟服饰的女人跑出,跪在众人面前,声音带着哭诉:“宁哥哥,这不能怪你!要不是前段时间你来看我,也不会被夫人撞见,以此要挟你!侯爷,您要杀要罚就冲我来吧!宁哥哥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夫人这些时日无人在身旁,宁哥哥被她看见,一时鬼迷心窍酿成的祸啊!”
跑出来的丫鬟正是叶秋水平时颇为信任的翠云,她一席话虽然听着有些颠三倒四,但这正体现出了她此时护情人的关心则乱,而她说的话里字字意指自己寂寞难耐红杏出墙!叶秋水见此不禁心中发冷,自己平时待翠云不薄,甚至说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心腹,可是如今她居然这么对自己……!
“来人!把这贱妇打理好后带去前厅处置!”
在房中众人中心,是一名身穿褐色绣麒麟瑞兽缎袍,头戴玉冠的翩翩男子,他眉目之间隐见戾色,恨恨的盯着叶秋水,仿佛是在看一件肮脏事物一般,他开口下达了命令,然后不容叶秋水一句解释就转身出了房门,脚步极快。
叶秋水痴呆的看着男子的背影,心中一阵阵的痛,这男人便是自己一直深爱的丈夫,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兄弟——北冥侯,皇君笑!
当年自己受小人,被世人唾弃,是他犹如天神一般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伸手拉了自己一把,并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女人,不容许任何人欺负!
顺其自然的,自己爱上了他,并嫁给了他,男子曾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无论身边多少美妾,最爱的、最疼的,永远都只是她!
可就是这么一个嘴里一直说着爱自己的男人,怀中抱着她最亲爱的姐姐,看着自己的眼神冰冷透骨,不听自己任何辩解的对旁人下达了把自己浸猪笼的命令!
“君笑!我没有做苟且之事啊!”叶秋水心中仍怀着最后那一丝希望,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大声道,可惜的是,他的眼里只有自己貌美如花的姐姐叶锦绣,丝毫不见自己,叶秋水就这么被下人拖拽了下去,嘴里还被人塞住了带着酸臭味的抹布,不能言语。
仿佛是故意,嬷嬷们明明可以选择小路将叶秋水带到城外的河里浸猪笼,但她们偏偏走了大路,一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都朝叶秋水这边看来,但叶秋水已经无所谓了,只是面如死灰的任由嬷嬷们拖拽大骂。
其中有一个嬷嬷骂的特别大声,内容句句不离“偷男人”、“浸猪笼”等字眼,很快就让街上的行人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些好事者竟朝叶秋水丢菜叶臭鸡蛋之类的东西!
叶秋水心中冷笑,这个骂的最大声的嬷嬷她认识……哦,不,不该这么生疏的说认识,应该说是熟识,这个嬷嬷是自己的奶娘桂嬷嬷,对自己的好是没话说的,自己也回报给她许多好东西,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样的紧急关头,她居然会这么对待自己……!
“不!你们不要打夫人!夫人一定是遭人陷害啊!”
突然,人群中跑出来一个侯府丫鬟服饰的女子,拦在了押住叶秋水嬷嬷们的面前,然后跪下来给周围的人磕头!
“各位啊!我们夫人乃是燕国第一商户,先帝二十六年,当年全国旱灾,是我们夫人不计得失的慷慨解囊,散尽大半家财解救全国的百姓,先帝三十年,燕国与野国战乱,导致边疆百姓流离失所,是我家夫人再次散尽家财并且联合各大商户解救边疆百姓与资助战乱!
先帝三十二年,野国派使者来燕国求和,两国交涉,燕国落入下风,就快割地赔款,若不是我们夫人力挽狂澜,我燕国已经成为了奴隶之国啊!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样一位为他人着想,为社稷着想的好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啊!求各位还我夫人一个公道啊!”
叶秋水认出这个丫鬟叫花娘,是一个十六岁丧夫的寡妇,被人说成克夫命,是她当年受了花娘做丫鬟才让她摆脱困境,如今她站出来,恐怕就是为了知恩图报。
花娘已经将额头磕的满是血,但是周围的百姓仍不为之所动,对于他们来讲,叶秋水做的事情大多太遥远了,他们这些无知百姓图的仅仅是一时的乐子罢了,谁管这个女人以前做过什么?如今她就是个红杏出墙的荡妇,应该遭人羞辱!
“啪!”
一个臭鸡蛋砸在花娘的脸上,接下来有更多的东西砸到她身上,她都不为所动,只是不断的磕头,仿佛是想把大家的愤怒转移到她身上,好让叶秋水少受一下灾!
人群里大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大家都砸那个磕头的女人,就跟着砸了起来,一时间叶秋水这群人仿佛被忘记一般,嬷嬷们见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这边,给叶秋水侮辱,有些无趣,便更快速度的拉叶秋水离开,叶秋水泪眼婆娑的看着被人群淹没的花娘,心中痛苦不已,花娘啊,是我叶秋水欠你的啊!
就这样,叶秋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嬷嬷们拉到城外的河边,就在自己将要被装进猪笼之时,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慢着。”
这个优雅的女声叶秋水熟悉无比,正是她的好姐姐叶锦绣。
说到这位姐姐,就不得不提起当年她无意间被自己的丈夫皇君笑英雄救美一见钟情求娶进门的一系列往事了,当初自己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奔波在外,对此事毫不知情,回来时自己的姐姐与丈夫木已成舟,请正浓时了。
当初皇君笑为此还哄了自己好久,说是她姐姐受到市井之人的调戏,被他所救,若是不娶她进门,那么她就会名声尽毁,一生都再无出头之日云云,转口又说他对他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绝不会对叶锦绣动心分毫,而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叶锦绣不过是偏门抬进来的姨娘罢了,不要为叶锦绣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伤神。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个笑话,什么不会动心,什么只爱自己一人……哈!男人的海誓山盟,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思绪拉回,叶秋水只见叶锦绣迈着款款的步子朝她走来,俯视着被捆绑着仍在地上的叶秋水,红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扔到了叶秋水的脸上,一阵微风吹来,宣纸被吹落,掉在了叶秋水的脸边,叶秋水扭头一看,“休书”二字正对视线,原本对皇君笑还有那么一丝期待的叶秋水在看到这封休书之时心彻底死寂,眸底最后一点光亮熄灭。
“这是君笑给你的休书,他说你这样道德败坏有辱门风的女人若是在死之前还挂着北冥侯夫人的名头简直是侮辱了这个身份!”叶锦绣的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与得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现在的我,正拥有着这个你配不上的高贵身份呢!”叶锦绣说着,抿嘴一笑,国色倾城。
叶秋水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叶锦绣一挑眉,“因为你不配!”叶锦绣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你不过是父亲酒后和一个卑贱婢女生下来的杂种罢了,凭什么你天资聪颖美名远扬?凭什么你能成为燕国第一商户?凭什么你明明被人辱了身子但还有一个人中之龙的皇君笑不计较这些娶你?你不过就是个贱货!这些你不配拥有!”
“我的成果都是我努力得来的!”叶秋水咬牙,她可不相信什么命运论,虽然说从地球带着金手指穿越到这个异时空里近三十年,但她追求自由和平等的观念一直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而叶锦绣此刻口口声声说她不配,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在作祟罢了!真是可笑啊……
“是么?你的努力?可惜了,你不过是为我做嫁衣罢了,你以为君笑爱的是你?你错了,他爱的从来都是我,只不过他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有休掉你罢了!你以为你今日的苟且之事的真相君笑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根本就是他设计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除掉你这个人老珠黄还为人强势的老女人罢了!”叶锦绣恨恨道,随后笑靥如花的看着叶秋水,朱红色的唇吐出一个个残忍带血的音节——
“而现在,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去见你那个早死的儿子了,哈,高兴吗?当年我亲手将他推入湖中,看着他喊着救命,想爬上来,但是又被下人踹了下去,一次又一次的,他最终没了力气沉了下去,别提那样子有多可怜多凄凉了……”
“暮轻……我的暮轻居然是你害死的?!”叶秋水突然激动起来,但因为浑身被绑的严严实实,怎么也无法大的动弹,只是在那里如一条虫子般的可笑的在地上蠕动着,引得叶锦绣一阵嘲笑。
叶锦绣继续刺激着叶秋水,道:“怎么?你才知道这件事情么?哈哈……当年皇暮轻那个小杂种死之前还在那里大喊着我的娘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可惜了,如今连他的娘亲也将死在我的手中……真是悲哀啊!”
“啊——!”叶秋水尖叫一声,仿佛是不愿意再听到这些揪心的话了,她双目发赤恶狠狠的盯着满脸得意的叶锦绣,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可怖。
叶锦绣看到叶秋水仇恨的眼神,心中打着突,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后来发现自己这模样太狼狈太丢人,自己一个北冥侯夫人居然会怕一个没有放抗之力的贱妇,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叶锦绣感觉面上挂不住,烦躁的一挥手,高声道:“来人!把这败坏门风的女人浸猪笼!快!”
叶秋水被下人们粗手粗脚的塞到了猪笼里,但她一双眼还是紧紧的盯着叶锦绣,在她将要被扔进河水里之时,她朝叶锦绣怒吼着:“叶锦绣——!若今生重来!我必让你万劫不复,死而……无墓——!”
话音刚落,下一秒,叶秋水就被扔进了冰冷的河水里,污浊的河水漫过她的身子与头部,她带着强烈恨意的意识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