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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往情深终成空(8)

她们真的如同师父所说的那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么狠心的下的了手?

“相公。”兰欣下马,跑向崖边,痛苦不言而喻。

“兰欣夫人,节哀顺变。”青筠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如何安慰。唯有这四个字聊表心意了。

“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兰欣凄凉一笑。

“别这样想。”青筠答,“你的本性并不坏。只是爱的太过执着。用错了方式。”

“是啊。用错了方式。我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想害,所以老天让我最爱的男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吧。”兰欣眼中的泪水倾洒而出。

“你说什么?”青筠他们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这些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兰欣答,“虽然我傻,但是不笨啊。自己的亲姐姐又怎么感觉不到。当我知道思柔换过脸,并且开始查我身世时,我自己也派人偷偷查过她的身世。”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后来为什么还要陷害她?”青筠不解。

“其实我对姐姐当初抛下我的恨,早没了。只是我太爱相公了。真的不能和其他女人一同分享。更何况,相公把对孟柔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姐姐身上。所以我不能让姐姐活在这个世上。她多活一天,我就多一份担忧。而且当时我多么想再换一张和孟柔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已经不能了。”无情曾告诉她,每个人只能换一次脸,若是换了第二次,那么只能保持三天。三天后,整张脸便会被毁掉,溃烂不堪。永远无法还原。那一刻,兰欣只能认命。

她陷害思柔时,特意带上了那个鸳鸯戏水的荷包,那是娘亲做给她的。她和思柔一人一个。她就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她的亲妹妹,成全她所有的谎言。

看来,如今真的遭到了报应。

“兰欣,你的姐姐真的很爱你。她一直活在自责里。”青筠听到这番话,虽然对兰欣有责怪,但也怜悯她是一个痴情的人。

她也不过,在爱情和亲情里,选择的是亲情罢了。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青筠又能说什么呢?

“青筠。永远都不要告诉思柔,我知道了她是我亲姐姐时还在陷害她。我怕她难过。”兰欣想到小时候与姐姐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候,小小的她躺在思柔的怀里,思柔告诉自己,她长大了,要赚很多的钱,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永远不受欺负。

思柔,你是一个好姐姐。只是妹妹太自私了。对不起你。来世,妹妹定当偿还你所有的情谊。

心里默念完这番话后,她便看了青筠一眼,留下一个凄凉的笑容,转身跳下了悬崖。

“不要。”青筠飞快向前跑去,可是她只扯住了兰欣的一块衣角。

青筠摸着这块衣角,口中喃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其实兰欣是幸福的,至少她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同年同月同日死,还是同一个地方。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只可惜两姐妹的爱情,一往情深终成空。

青筠想到此,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还好,自己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她看见天边的那轮太阳。

“那么美丽的人生。何必花费那么多的时间为情所困。”青筠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拍拍脑袋,“我这么怎么笨啊。辰逸他们还在等自己回去救他们啊。我却在这里乱发感慨。”

翻身上马,策马狂奔,总算回到了柳府。她把他们都聚集在了一张床上。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要是今日自己也躺在了这里。那么会梦到什么呢?是娘亲吗?自己一直都想看看娘亲长什么模样?

她捏捏自己的脸蛋,想让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清醒一点。

青筠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用自己零星的记忆,拼凑了一些关于书上做‘睡念’解药的方法。

可是当时只是偷偷的瞟了一眼,怎么可能记得住吗?这可真是难为她了。

怎么办?再过两天,他们全会被梦靥吞噬的。青筠心急如坟。斜倚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边青筠心急,而另一边那三位的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呢?却是另一番天地。快活似神仙。

辰逸的梦境里,他在一片西瓜田附近,搭了一间小屋。而他则坐在西瓜田里,用勺子一遍遍的舀着西瓜吃着。青筠则在一边,挺着个大肚子,美美的睡在藤椅上。

“老婆。醒醒。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叫什么好?”辰逸走了过去,靠在了青筠的肩上。

青筠抬眼,看了一眼他,没好气的说:“干脆就叫西瓜太郎吧。”

“不要,多难听啊。”辰逸撒娇起来。

“不要打扰我睡觉。”青筠瞪了他一眼,继续闭眼沉睡了。

辰逸则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老婆,能够娶到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至于孩子叫什么,你喜欢就好。”

青筠抬眼,看了看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害羞道:“相公,大白天秀什么恩爱。”

尹玉枫的梦境,他在山水之间,吹着玉箫,他的初恋女人宁芯依在他的怀里,她说:“真打算一辈子不走了。和我隐居在这山水之间里。”

“不走了。有你的地方才是乐土。”尹玉枫揉着宁芯纤长的手指,“能再为我扶琴一曲?”

“还是那曲长相思,可好?”宁芯低头浅笑。

“不了。”尹玉枫答。

“听腻了。”宁芯问。

“不是。”尹玉枫从怀里拿出一个曲谱,“弹我最新谱的曲子吧。长相守。”

宁芯笑的似银铃般悦耳起来,靠在他的怀里,娇羞一片。

清忘的梦境,她在一个干净温暖的家庭长大。父亲勤快能干,母亲虽然貌丑,却也贤惠,深得邻居喜爱。而妹妹总是扎着两个辫子,跟在自己身后做着农活。

当妹妹年满十八时,遇到了一个英俊帅气善良的男人,不嫌她貌丑。跟她成亲生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自己跟着一个普通的村民嫁了,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幸福。妹妹常常带着孩子来家中做客,送吃送喝。两人常常聊摆家常。

有的时候,也常回娘家聚聚。吃吃饭,洗洗碗,帮家人干干农活。梦境里,没有什么柳云浩,没有什么孟柔,更加没有仇恨。

大家都很幸福。

当青筠醒来时,她看到辰逸嘟着他的那张小嘴,啃着自己的手指。

“小师弟啊。你这是在做春梦啊?”青筠把他的手扯开,想到自己有可能救不了她们,就觉得心里凉凉的。

尹大哥的面容依旧那么温润如玉。干净好看。他梦里又是一片怎样的天地。会不会有自己。

青筠这样想时,脸上已经泛起几点红晕。

清忘的脸上,展现的是从未有过的舒心笑容。

清忘,你的梦里,一定一家团圆,幸福到老吧。这个青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我到底该如何救你们啊?”青筠扯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整个人就要崩溃了。

突然就在青筠焦头烂额时,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救命丸。就在上个月,师父做了用万年雪莲,做了六颗救命丸,送给了他们每个人两颗。那是一种能解百毒的救命丸,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不能用的。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她实在做不出解药来,只有用救命丸了。她从荷包里掏了两颗出来,然后又在辰逸的荷包里掏了一颗出来。

一一喂他们服下。

辰逸的梦境里,青筠马上就要生了,辰逸跑断了腿,总算请来了接生婆。接生婆把辰逸,赶了出去,她说:“去准备热水。你老婆怕是难产。”

辰逸吓的眼都红了,下一刻仿佛能滴出几滴眼泪来。

青筠在房间里,叫得撕心裂肺,辰逸在门外,用手一遍遍的抓着西瓜。下一刻,产婆便跑了出来。她说:“生了生了。”

辰逸高兴的接过孩子,“来,让爹看看。”

当他看到那个孩子时,吓的把孩子往地上一扔。孩子的脑袋居然是一个西瓜。顿时,那个西瓜脑袋便碎开一地。

辰逸更加害怕起来,尖叫一声,便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了青筠大大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他抱着青筠哭了起来,“我以后再也不吃西瓜了。”

“做个梦,人连口味也变了。”青筠看到他醒来就好。

尹玉枫的梦境里,宁芯总算为他披上了嫁衣,她坐在床前,用满目柔情看着自己。他坐在了她的身旁,把她揽入怀里,他说:“宁芯,从此后,你便是我的妻子。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是啊。永远都不分开了。”宁芯说完,脸色突然一变,从怀里掏出匕首,捅进了他的心口。

他痛得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青筠端着稀粥放在他的面前。他想,若是青筠知道了,自己梦里和宁芯成亲了,一定会气得把碗给摔了吧。

“我这是睡了多久?”尹玉枫问。

“三天。”青筠答,“其实你们都中了无情下的毒‘睡念’。那是一种让人在梦境里死去的毒。”

辰逸把粥端了过来,他泄气的说:“师姐,尹公子都醒了。可是这清忘姑娘还睡在那里。而且越睡越安详。会不会已经被梦靥给吃了啊。”

“应该是梦太美。她不愿醒而已。”尹玉枫接过青筠的稀粥,一口口喝了起来,他还在执着那个梦,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宁芯了,想不到这次梦境里出现的女人竟然是她。看来还是旧情难忘。

青筠有点担心起来,她走到了清忘身边,她握着她的手说:“不管你是丑姑也好,思柔也好,清忘也好。你始终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你不能只想着你的兰欣妹妹啊。我也是你的好姐妹啊。清忘,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要沉迷梦境中。”

“清忘姑娘,我听师姐说了你的事后,我也很感动。你一定要醒来啊。那个毕竟是梦,不是现实。你不能总活在梦境中吧。”辰逸也跟了过来,在她耳边念叨起来。

尹玉枫看两人都这么激动,自己总不能干看着吧,他也走了过来,对着清忘的面容说:“你若再不醒来。你的兰欣妹妹就要死了。”

突然清忘睁开了眼,她一把拉住了尹玉枫,她都快哭了出来,问:“怎么回事?兰欣呢?我刚刚梦到我们一家团圆了。兰欣怎么会死呢?”

“清忘,尹大哥是骗你的。我已经治好了柳云浩的病。他醒来后,兰欣便带他离开了这里。”青筠继续说,“我见兰欣没有怪你了。我也没有把你们是姐妹的事告诉她。我怕她知道后,会觉得歉疚。不安一辈子。”

辰逸想要把实情说出来,可是被青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静。他便明白过来。

“只要她放下仇恨。无论知不知道我这个姐姐。都不重要。”清忘捏捏脖子,感觉有点酸麻,“我这是睡了很久吗?”

“你听说柳云浩病了。也气坏了身子,所以昏睡了三天。不过,现在已经被我的小师姐给治好了。皆大欢喜。”辰逸把粥端了过来,“所以呢,为了报答我的小师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喝粥,把身体养好。”

“谢谢你,青筠。”清忘感激道,“我当初不过只是给了你一些碎银子而已,你就回报了我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清忘,我当你是我的好姐妹。所以,你拥有的不仅仅是兰欣这么一个妹妹。还有我青筠这个妹妹。”青筠握紧了清忘的手,继续问,“你还要继续皈依你的佛门吗?”

“我只是想修行。忘却俗世。避免纷扰。那是我此生最终的宿命。不会有所改变。”清忘答。

“青筠。你的好姐姐心意已决。你应该选择尊重。”尹玉枫拉过青筠,示意她不要再勉强。

青筠虽然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更多的则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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