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极推手 (2)
邓勇,你当然巴不得人人都是圣人和道德楷模,不辞辛苦,任劳任怨,最好是连工资也不要,为你的公司,不,说确切点是为你的腰包你的家族增添无数的利润,让你做大做强,冲出亚洲,创立品牌……
这个快餐化的黑白世界,财富快速的在贪婪与扼取中传递。一些人倒下了一些人就站起来,相互依存各自利用重振旗鼓,是存在的定律和生活的原则……
事情就是这么明摆着的,怪只怪你小老板涉世不深相信自己;怨只怨你邓勇和你那位倒霉的农高官老子,在市场经济中浸泡不深道法太浅……
啵啵啵,腰间直响。鲍磊懒洋洋的只手摸出摩托罗拉凑近耳朵:“哪位?”
“哎呀,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鲍总,你在哪儿哩?”是小老板。
“我在外地,什么事啊?”,“哎哟呀,你怎么二天不见就跑到外地去了?急死人啦,急死人啦!”
“现在我很忙,你有什么事儿?”鲍磊故意装出极不耐烦的腔调:“说啊,我听着呗。”
果然,小老板怕他压了电话,匆忙的说:“鲍总,你还不知道吧?结算后的第二天,我们赶到公司一清账才发现各部都不同程度的欠着款啊,特别是销售部欠得最多,公司内外达三百五十万,天,这可怎么办?”
“欠多少?”鲍磊没听清楚追问一句:“销售部总共欠多少”
“350万呀,各部总合欠公司350万呀,天,这可怎么办呐?”小老板像找到了上帝,嘤嘤哭起来。
此时的鲍磊可没兴趣听他的嘤嘤,他被一阵无名的愤怒扼住了。
350万?好家伙,珍部长不是说满打满算共300万吗?分钱时还找茬留下了50万。好家伙,如此算来仅此一顶,珍部长就从小老板和他身上弄到了100万……
他定定神,稳稳神,问:“你没搞错吧?”
“怎么会搞错呢?我和我爸请了专业的会计师算的,不会弄错。”小老板急切之下脱口而出:“我们已报了案。”,鲍磊一怔,这他可没想到。
鲍磊便不动声色追问:“立案了吗?”,“案是立了,可办案人员说要我们先把受贿之事交待清楚后,再受理。”小老板有些懊悔的回答。
接着,他似懂非懂似信非信的问:“鲍总,你见多识广,你说受理的程序是不是应该这样的哟?” “听他吹”鲍磊放下心来,轻松的回答:“受贿人一旦东窗事发,即是如何入狱量刑判罚定罪之际,谁还会管你受贿人再被人算计之类屁事?”
小老板一下急了:“谁受贿?我们不是说好了的,是你鲍总受的贿吗?”
听着邓勇慌不成语变调变腔的话,鲍磊不由得笑起来:“我受的贿?我真的能承蒙人家大老板瞧得起,受贿也可以呀。”
小老板听出了他的调侃,真的急眼了:“你不认账了?我手中可有你的亲笔签字呀。鲍总,做人要有良心要有诚信,合作时我可待你不薄,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再说,我给了你足足五十万元呀,我怕你不认账?”
“威胁利诱,罪上加罪;就凭今天这番话,我就真的没必要为你和你那个农高官担当。”
小老板在手机里绝望的喊了起来:“忘恩负义啊,鲍磊,你忘恩负义。想当初,你可怜兮兮的八方应聘找工作,是我拉了你一把,我不该拉你啊;还有那珍部长,每月奖金除了表面的,我私下还给了她多少啊,全是一班白眼狼啊,眼里就只有钱啊,我是引狼入室,咎由自取啊。”
鲍磊火了,也厉声喊叫起来:“你满眼里就是仁义道德?你人品高尚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妈妈的,一样的贪官污吏,贪赃枉法,受贿起家,弱肉强食,你不进去谁进去?”
鲍磊呯地关了手机,兀自气喘吁吁。
如果说初接小老板手机时,鲍磊心怀则隐之心还有些谦意,那么,现在他则被小老板彻底激怒了。
不错,我鲍磊不道德,出尔反尔,可你邓勇也不是好人呀。我是为了生存,不得以而为之,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身在官宦之家,出有车食有鱼,不担心住房宽窄也不计较存款多少,拥有大学双学位,悠闲自在闲得无聊了便想玩公司找更多的钱。
而我们呢,每天在担心与失业中挣扎,在老婆孩子与爹妈的唠叨期望抱怨中彷徨不安,就像或怜的老可那样,时时面临各种莫名的危险……
他一扭头,一对手挽着手的情侣模样的青年男女正吃惊的望着自己。
鲍磊狠狠一跺脚:“神经病,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走你自己的路。”
情侣一怔,忙转过身去了,走几步,那男孩忍不住又回过头,指指他的身下。
鲍磊低头瞧,才发现自己刚才光顾着发火,不慎腰间的皮带扣松开,斜斜的垮在胯骨上,半边红色的三角裤叉露了出来……
鲍磊吓一大跳,双手慌忙去拎,却不防手一松手机啪的掉在人行道上,被坚硬的彩陶瓷砖撞得铮的一响……
鲍磊气急败坏的赶忙弯腰去捡,又不防手忙脚乱之际皮包又掉落了……
待他系好皮带捡起手机和皮包,才缓慢的吁了口长气。
他心疼的瞧瞧手中的摩托罗拉,还好,铝合金的材质起了作用,除黄澄澄的机壳上有点灰外,全机没受到任何伤害。
鲍磊掏出餐巾纸爱惜的擦拭着,这款新上市的双模铝合金多用手机王,功能齐,价格贵,他一直视为至爱呢。
他正小心的正擦拭着,啵啵啵,摩托罗拉又响了,是珍部长。
鲍磊心头一热,珍部长说了要打电话来的,果然如期打来了,不管怎样,有人关心是好事哩。
不过,这个珍部长也鬼,估计自己已在区检察院呆了一阵,大约是已被检察官问过或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已平静下来,才不慌不忙的问候,捏拿得真准。
“你好,我是鲍磊。”,“哦,鲍总,我一直在为你揪心呢,你没有什么吗?”
“没有,检察官只是初次问问罢了。”,“哦,以后怎么办呢?还去吗?”,“当然还要去,检察官说随叫随到。”
二人一问一答,口气随和情绪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邓勇刚才给你打了电话?”,鲍磊怔怔:“嗯,也找了你?”
珍部长镇静自若:“找了,问我为什么那天说好的不去清账?还问了你呢?”,鲍磊笑笑道:“你怎么说?”,“我说正好那天身上不舒服,看病去啦。他就追着一个劲的问看什么病?我就简要回告诉他,看妇科病,唬了他一个下马威。”
珍部长哈哈笑起来:“结果他再也不问了看什么病了,就骂我忘恩负义,是白眼狼,真有趣!”
“问我呢?”,“问你知不知道我的事,平时和我好不好?真是个毛头小子,我就告诉他,不知道我的事,平时不只与我还与员工的关系都很好,很正常,一下就堵住了他。”
“你有什么事?”听到这儿,鲍磊冷不防问她:“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当然有事瞒着你,人家农高官找我交心谈心,邓勇暗地约我跳舞开房、吃海鲜大餐竟猜,我能告诉你吗?你们男人嘴上说得好,其实个个都是醋酝子,你想想,我真能告诉你么?”
鲍磊摇摇头,这个头脑灵活的女人说话一套接一套,套套都对准人之弱点。
“醋酝子?怕我吃醋?笑话,我鲍磊何曾与你有过比一般男女更深的关系?”
好个珍部长,不慌不忙不动声色滔滔不绝谈笑风生:“不过,这些都过去啦,我再也没有必要凡事瞒着你鲍爷了,我还指望着跟上你鲍爷发点小财哪。在这个男权社会里,我们女人生存太艰难了。”
鲍磊只好言不由衷的开着玩笑:“是吗?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哟,我自己都是到处打工,乞讨过日,还打望着那些发了改革开放财的老板们发发善心,救小女子于水深火热之中哟。”
俩人各怀鬼胎插科打诨地说笑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