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烦恼不断 (1)
看到东丹带着车子和人员涌进,学妹们脸上都露出了羡慕已极的神情。
东丹忙忙的指挥着装车,又不时从打好的包裹里掏出一些花花绿绿的女性玩意儿。送给一旁啧啧叹着的学妹。
“这给你,今年春节才买的,我还没系几次呢。”,东丹将一条大红牡丹花凸出浅蓝底色的大副丝绸围巾,送给胖乎乎的上铺:“你那么喜欢郭敬明,系上它照张相给他寄去。”,上铺喜孜孜接过,系在自个儿丰腴的身上左看右瞧的。
“这给你作个纪念吧。”东丹又将一件九成新的连衣裙递给对面的下铺:“不枉我们姐妹认识一场。”
看得出,美丽高挑的下铺有些勉勉强强的接过,往自个儿身上罩一罩,没想到挺合身,就像专为自己订做的。
下铺变得高兴起来:“东姐,谢谢您哟。只是您这一搬出,我们多久才能重见面?”,“很快、很快就会见面的,我就住在离你们不远的地方。”
鲍磊忙咳嗽一声,只怕她一时高兴把地址告诉这些学妹。
听到鲍磊的咳嗽,东丹停顿一下,收回正要溜出嘴巴的话茬儿,改口道:“有我的手机号嘛,啥时想聚聚打个电话就行。”,语言中带着些哽咽。
学妹们一下伤感起来,上铺和下铺都不觉围了过来,几个女孩儿抱在一块抹起了眼泪。
鲍磊闷闷的瞧着,觉得这些女孩儿真不可思忖: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怎么就抹起了眼泪?
车子终于驰出了校园。
鲍磊和东丹挤在驾驰室副座上,车子一颠簸就让人受不了。
见东丹嗤牙咧嘴的难受样,鲍磊便让司机停下车,自己爬上了大车厢。
见他上了大车厢,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于组长很不高兴:“您这客官也真是,还不放心我们?愿意爬到露天车厢吹吹风?”,鲍磊笑笑:“驾驶室太挤,上面凉快些。”
“哎,客官,那小娘儿们是你的婆娘?挺年轻漂亮嘛。”
鲍磊瞅瞅于组长:“你挺关心别人呀?”
“公司教的嘛:‘了解客户知道客户一切为了客户嘛。”,四十开外小眼小鼻小嘴巴的于组长笑嘻嘻的,抑扬顿挫,顺口而出,一个十足的老油条老江湖。
鲍磊不想再和他说话,这些人是沙土的萝卜,一(搭)拔就紧紧跟上。
他下意识的封了嘴。
毕竟现在人心叵测,这些搬家的农工,谁知道是干啥的?弄清楚了自己和东丹的事儿与地址,起了歹心咋办?
他的眼光落在东丹的大大小小包裹上,真想不到刚毕业工作的她会有这么多东西?
他瞧瞧各种包裹,眼光被几包撕开的包裹吸引。鲍磊伏下身子随手拨拨,不外乎都是些女孩儿的衣服鞋子什么的。
“这么粗心,包裹都没打结实。”他咕咕嘟嘟的重新将包裹系牢。
车子鸣笛一个急刹车颠簸,传来司机气急败坏的吼叫:“走路不长眼睛,你找死呀?”
鲍磊的膝盖撞在侧边的包裹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搬完包裹送走搬家公司工人,已是晚上十点过。
瞧着东丹乐陶陶的在二室一厅里走来走去的安排着,鲍磊却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想着明天到区检察院,想着老婆有令今晚必须回家,他有些魂不守舍。
“我们的床安在大卧,客厅还差一个茶几。”东丹喃喃自言自语,将一个个包裹打开,包裹里竟有缺一条腿的煤油炉,样式陈旧的水瓶、水杯,饭盒,一大卷报纸,几个小木凳,一捆用过的塑料绳,钉子,羊角锤……
“哎呀,怎么我的内裤一条都不见了?”东丹喊了起来。
鲍磊狐疑的瞅着她:“不会吧?是不是你忘了拿?”
“怎么会?我特地集中收捡在一个小布包里的。”,鲍磊忽然想起爬上车厢时,于组长的不高兴和他脚边几个被打开了一角的包裹。
鲍磊的脸色暗了下来:不用说,准是那该死的于组长搜去了;眼下,就有人就喜欢专偷女人的内衣裤,关上门独自对着带着女人体味的内衣裤发痴……
想着、想着他居然有点兴奋:这个该死的小眼小鼻子小嘴巴,就不定正关上门对着偷来的女孩儿内衣裤干好事咧……
“不在就不在了呗,重新买得啦。”他劝着在一边心疼得捶胸顿足的东丹。
“说得轻巧?全是法国蕾丝爱特牌的呀。”
东丹喊叫起来:“一条就要二三百块,我五条呀。”
鲍磊将一迭钞票扔在床上:“够了吧?其余的作这个月的生活费。”,东丹破涕为笑:“当然够啦,不过”,“房租我已预交了半年,水电气和物业管理杂费每月底才结算,我来交就是了。这是钥匙。”他将一串钥匙递给东丹。
“你呢?”,“我还有一把。”鲍磊回答,肚子一阵咕嘟,又道:“别摆弄啦,你还不饿吗?下楼吃点东西再说行不?哎,拜托,别弄了。”
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摆弄得兴起的东丹回答:“不用,我们自己弄。”
一扭身,居然从包裹中掏出一把已用了一半的干面:“尝尝我下的鸡蛋面吧。”,她又一扭身,变戏法似的掏出二个鸡蛋。很快,厨房里飘来香味。
东丹笑盈盈的将一碗香喷喷的蛋面塞在鲍磊手里。鲍磊也饿极了,立时风卷殘云,连吃带喝的干了个精光。
一抬头,东丹像个温柔的妻子那样看着他:“吃饱没有?不行再煮。”
“行啦,味道好极了!”鲍磊打个饱嗝。
明亮的灯光下,一人坐一人站二人就那么互瞧着。
鲍磊觉得此时的东丹真美真温顺,就真像自己的妻子一样。
小时候哇,在一条巷子里生活的老婆,总摔着她那条大辩子跟在他和老可、叉叉裤后面,上山、爬树,掏鸟蛋,下河游泳……
凡是城市少年值得一干的事儿,全有她和鲍磊几个哥们的份。一忽儿,伙伴们都长大啦,城市也变啦,小巷也越来越宽啦,最后注定会被推土机全推倒,盖起高楼大厦……
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后,老婆就全变啦,脾气越来越燥,一说话就大声武气的吼叫,时不时还摔摔门……
“今晚不走了吧?”东丹从他手中拿过碗筷,温柔的望着他:“这段时间,我看你瘦多了。”
鲍磊鼻子一酸,眼里像有些湿润;习惯了老婆的吼叫,却听不得女人轻声细语的关切,他明白自己有这个这臭毛病。
“不,我得回去。”他摇摇头:“这些天事儿多,明上午还要到区检察院,我得准备准备才行。”,东丹将碗顺手放在窗沿上,关心的问道:“不会有事吧?”
“放心,没事儿!”鲍磊拍拍她脸庞。“前天你搞什么鬼呀?非要咱去吃串串,不过,那味道还是可以。”东丹眨着一双秀眼:“那个珍部长真是你的下属?”,“你不相信?”
“珍部长真漂亮真风骚,这种女人,是很得男人的欢心哟?”
鲍磊瞅瞅她,似笑非非笑。
“那个老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哩?”东丹又犯了迷糊:“真的,只是一时实在想不起来啦。”
鲍磊屈起中指头,轻轻敲敲她的额角:“就是那次你被你老家的菜色男人拉住,挺身给我报信再救你的那个老可,瞧你这笨记性。”
“哦,是他?我就记得好像认识他嘛。”东丹兴奋道:“那大个子叫什么呢?”,“瞧瞧,刚给你讲过又忘记了,是老可,你记得叫他老可就行,记住了,哎,记住没有?”,“这次记住了,是老可对吧?”
东丹笑起来:“看把你急的。”
“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东家是干什么的?”东丹又问:“我听到你和他在干什么大生意,是怎么回事呀?”
鲍磊皱起了眉,他不喜欢东丹这么刨根问底的。
偏偏东丹以为他是在考虑怎样回答,又追着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大生意嘛?嗯,说嘛!”
如果此时问话的是珍部长,鲍磊会乐于滴水不漏的回答,可现在穷追不舍的却是东丹。
在鲍磊的潜意识心底,或者说鲍磊理想中的楷模女孩,东丹该永远是一个单纯清净与世无争的姑娘,这样才对他有永远的吸引力。
生活是一个大染缸,一个殘酷的生死场,君不见多少朴实无华的姑娘一旦跨入生活就变了样。变得那么迅速那么直接那么彻底那么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超过了男人……
此时,鲍磊有一种见了蠢蠢欲动的造反者便想拔刀劈砍的感觉。
他压住火气说:“你操这些心干嘛?别问啦,有钱给你用就行。”
“可我什么都不问都不管也行呀,什么事情你都瞒着我。”东丹不满的抢白他:“到头来跟着你掉了脑袋都不知怎么回事?”
鲍磊横她一眼:“你想我出事?真是的,没那么严重。我想犯法还不知道该怎样犯哩,横竖一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