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前,虽然消瘦,却依旧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此刻,面容枯槁,苍白的脸一丝血气都没有,衬着白的不染纤尘的衣服,更加的让人心惊。
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悲痛,水冰月淡淡的转头看了舞莹一眼:“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小姐?”迟疑的看了水冰月一眼,有转头看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慕魅篱,挣扎着却不愿退出去。
“怎么?”挑眉看着一脸迟疑的舞莹,水冰月嘴角勾起一抹冷彻骨髓的笑容:“他这个样子,你以为我们还能做什么,你这是在监视我吗?”
水冰月浑身上下散发的凌人气势让舞莹不由得后退一步,怔怔的看着一脸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水冰月,慌乱的垂下眼眸:“奴婢不敢,奴婢马上出去。”话音落,脚步不由的就朝外移动。
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的盯着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体,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水冰月才凭住呼吸快步冲到床边,近距离的看着慕魅篱,水冰月的眼泪忍不住滑落,感觉不到床上之人的气息,水冰月死咬着下唇,颤抖的伸出手指,探向慕魅篱的鼻端。感觉那微弱的呼吸,虽然清浅,却也灼痛了她的心。
深吸口气,手指慢慢的朝下移动,掀开盖在慕魅篱身上的薄被,她要更确切的知道慕魅篱的伤势,知道他的情况。
咬紧牙关,凭住呼吸,颤抖的解开慕魅篱身上的衣服,随着衣服的下滑,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慢慢的展现在水冰月的眼前,一具熟悉健壮的身躯上,除了那张脸和双手,根本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看着那一道道红肿的伤痕,水冰月的唇角慢慢的渗出殷红的血丝,瞪大的双眸慢慢的变红,充血,全身都开始不停的颤抖,极力的强迫自己不要倒下,手中的动作却是由始至终的轻柔,咬牙褪去慕魅篱的长裤,腿关节处不寻常的凸起让她一阵心颤。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慢慢的伸手摸了过去,虽然不懂,可也看的出来,那两条腿的腿骨怕是,怕是已经断了。终于忍不住的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不停的滑落,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用力的握紧,指甲狠狠的刺进手掌心。
辰,花夜眠,你们都已经得到了他手中的兵符,竟然还如此的伤他,如过昨天没有听错的话,慕魅篱应该一直都是花夜眠看管的,那么他的伤,也是花夜眠弄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花夜眠好如此的对待慕魅篱,慕魅篱曾经还救过他的命啊,如果只是严刑拷问的话,那么那一身的鞭痕就足够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折断他的双腿。这样断了双腿的慕魅篱活着岂不是比死了更痛苦。
花夜眠,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最好慕魅篱身上的伤,都不是经你的手,否则,她必百倍还之。
一阵轻细的敲门声,拉回沉浸在伤痛中的水冰月,慢慢的转头看向门上倒影的身影:“谁?”
“小姐,奴婢是来给慕公子送药的。”门外传来舞莹恭敬的声音,让水冰月心神一震,深吸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痕,快速的拉过薄被遮住慕魅篱的身体,稳定激动的情绪,后退两步淡淡的开口:“进来吧。”
“是。”话音刚落,随着一道开门声,舞莹捧着一个精致的药碗走了进来。看了眼平静无波站在床边的水冰月,在看看躺在床上的慕魅篱,放下药碗就要去扶起慕魅篱。
看着舞莹的动作,水冰月眼眸微闪了下:“你退下吧,这药,等下我来喂他。”
平淡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决。让舞莹开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只是小心谨慎的看了水冰月一眼,眼眸微闪了下,躬身退了下去。
看着舞莹出了房门,水冰月冲过去关好房门,返回床边帮慕魅篱整理好衣服,小心翼翼的拿过药碗,扶起慕魅篱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吹凉了药,小心的含在口里,然后覆上慕魅篱冰冷无生气的唇慢慢的把药渡了进去。
一碗药喂完,水冰月放下药碗,小心翼翼的抱着慕魅篱,伏在他颈间,无声的轻泣,不自觉的抱紧慕魅篱的身体,却在双手碰触到他右手臂时微微一怔。
瞪大眼,坐直身子,扶着慕魅篱躺好,抓起他的右手,快速的挽起他的衣袖,从手腕到肘部,厚实的纱布让她心里一阵刺痛。伸了伸手,没有胆量去解开那层层的纱布来挑战自己的承受能力,心里痛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更是自责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到这里来,也不会被那个混蛋抓了,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战场三年,大小战役无数,都能安保自身,不受一点伤痛,可这短短的几天,就伤的体无完肤,更是双腿折断,这手臂,更是不用看也可以想象的到,包了这么厚重的纱布,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小伤。
“小姐,花大人求见。”门外再次传来舞莹迟疑的声音,水冰月眼眸微闪,心痛的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慕魅篱,深吸口气。抬起满是仇恨的双目看向门口。就这么不想要让她跟慕魅篱多相处一会儿吗?
收回视线,小心的帮慕魅篱盖好被子,伏在他耳边:“魅篱,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都要你好好的活着,为了我好好的活着,那些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说完这些,等站起身子,水冰月脸上的哀恸之色全部掩去,慢慢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一身黑衣的花夜眠静静的站在阳光下。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水冰月的心狠狠的抖了下,认识花夜眠两年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意气风发的样子,跟躺在床上的慕魅篱,好鲜明的对比。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嘲讽。
水冰月慢慢的呃走到花夜眠身边,抬头浅浅一笑:“花大人?好威风啊。认识两年,我到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显赫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