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三登场 (1)
鲍磊起床时,东丹还在沉睡。
窗外一抹斜斜的阳光,懒惰的照着她大半截露出毛毯雪白的大腿。一只头上背脊和翅膀上都生着斑白羽毛的不知名鸟儿,正在窗台上欢蹦乱跳。鸟儿亮晶晶的小眼睛盯住鲍磊闪呀闪的,一仰脖子便又“啾啾啾”的叫唤……
“鸟儿叫,贵人到,满天洒钞票。”想起昨晚东丹的祝愿,鲍磊笑了:别说,这女人的直觉还真准。临睡时,宁东丹撒娇似的扭着他:“你说明天一早就有鸟儿在窗台上叫,说呀。”
“如果没有呢?”鲍磊逗她:“我看鸟儿都奔隔壁家啦,我们是穷人,人穷啦连鸟儿都嫌。至理名言!睡吧。”,“不,你不说,我就不睡。”,鲍磊瞅瞅她那被睡袍裹出的苗条肉身,只好说:“明天一早就有鸟儿在窗台上叫。”
“鸟儿叫,贵人到,满天洒钞票。”东丹不时失机的接着咕噜上一句,像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仪式,然后才向他张开雪白的双臂……
鲍磊打开手机,立刻跳出几条短信。
先看老婆发来的:“死到哪儿去了?加班不开手机?想起义了咋的?芳儿发烧,我抱到儿童医院去了,见信息快来。”,接着是老可的:“我真不懂,说好今晚一块喝酒,我饿着肚皮干等?再不来,我操你小屁屁。”
叉叉裤则有点带着威逼的口气:“鲍爷,我真没借到钱。有钱的主儿全死绝了。行行好,再宽限几天怎么样?要不,我就跳长江得啦。”
鲍磊在心里笑骂道:“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忙慌慌的回了老婆的短信:“唉,昨晚走时你不提醒,手机又没电啦。忙了一夜,我马上赶到。”
临出门,他拍拍东丹:“你也别光贪睡了,早点回去,下次见面再约。”
“唔”梦中的东丹还似醒非醒。鲍磊拉着门一使劲“呯”,门从里面反锁上。他又使劲往内推推,见确实已锁好,才赶快向车站跑去。
刚巧一辆114路停下,鲍磊呼地跳上,不防就砸在一个人身上。“哎哟,忙什么?踩到脚啦。”
学生模样的姑娘大约真是被踩疼了,蹲下去弯腰揉搓自己的脚尖,鲍磊瞧见她的连衣裙优雅地笼罩下来,地板上一片耀眼的素花。
“对不起!”鲍磊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早骂你了。”,姑娘抬抬头,一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真是,车上又没满,忙什么?”
鲍磊心一动:姑娘高高的个子,一双迷人的杏花眼,这不是昨天在网上与自己视频聊天的“烦呵烦”吗?
见她没认出自个儿,鲍磊说:“真的不是故意,要不,我帮你揉揉。”,烦呵烦一下火了:“想占本小姐的便宜?行呵,你就给揉揉。”
她一下将自己的纤纤小脚伸到鲍磊面前:“揉吧。”,鲍磊这下脸丢大了,一时进退维谷,只好涨红着脸:“嘿,你这个人真是。”扭过头,不再理她。
车厢里响起一阵哄笑,还夹带着稀落的掌声。
儿童医院,正在输液的芳儿瞅见了鲍磊,叫了起来:“爸爸,你到哪儿去啦?也不给芳儿说一声。”,芳儿的左手掌上扎着输液针,一夜没见,小小的脸庞竟有些发青。
鲍磊扑过去,抱住女儿:“芳儿,好些了吗?”
“还有点疼。”二岁多的芳儿人小鬼大,乘机撒娇:“爸爸,我还疼哩。”,唬得鲍磊一迭声问:“哪里疼?吃药没有?妈妈呢?”
“在这里。”身边传来老婆的声音:“这会儿你想起芳儿了?昨晚加什么班?手机也不开?在干坏事吧?”,鲍磊没好气道:“你还有完没完?一天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唠唠叨叨减肥吗?也不分个场合?”
一边却暗自为女人的第六感觉吃惊。
端着一大盘温度计的小护士来了,挨个分发:“放在自己的腋窝,呶,对,就是这样。”
“小朋友,给,放在自己的腋下。”,“嗯,我要爸爸放。”芳儿躲藏着撒着骄。老婆接过温度计往芳儿一指:“过来,一、二、三、”,这是老婆的法宝,通常只要数到三,芳儿就要挨打。今天的芳儿却不怕她,还一个劲的说:“嗯,我要爸爸放。”
也是看在芳儿生病上,老婆没有发火,只是幽幽的说:“好啊,你就只要爸爸,不要妈妈啦?也不听妈妈的话啦?那你就给她放吧。”
鲍磊接过温度计,小心地为芳儿夹在腋窝。
他笑笑对老婆说:“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看你那副凶相,我都怕你哪,莫说小女孩子,老婆大人。”
芳儿一动,结果手掌上的输液针掉了出来。
老婆慌忙叫道:“护士,护士快来。”,小护士颈项上挂着MP3跑来,见状双眼往上一翻,不耐烦的忙着给芳儿重新扎上输液针。
扎了几次,也许是不熟,就是扎不进,芳儿疼得浑身乱扭哭叫着一张小脸曲青,可怜兮兮的在大人们的用力挟持,使劲挣扎回抽着自己的小手。
一抬头,鲍磊瞅见那小护士耳朵里居然还塞着耳塞,一副不急不燥的样子,猛地火了:“你干嘛你?工作时间听歌曲,你也太散漫了,难怪扎不进。”
一旁一溜坐着的孩子家长乘机指责起来:“真是太不像话,刚才扎我们蛋蛋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扎我们宝宝也是这样,还是一级儿童医院哩。”,“叫你们院长出来,解释解释。”,“收费这么贵,服务这样差,他妈的,硬是拿咱老百姓不当人吗?听着歌曲给病儿扎针,太不像话了,打市长电话投述。”
在众人的指责下,小护士蹦不住脸了,扔掉输液针哭着就往护士站里跑。
鲍磊见芳儿的手掌上扎出了五六个圆圆的小针眼,淡淡的血迹还在向外冒,急切地喊:“医生,扎成这样就不管啦?谁负责?真我要投述你们。”
一位老护士忙慌慌的跑了过来,只一下,就稳稳地扎进了芳儿手掌上细细的血管。
老护士向大家陪着笑:“家长们,家长们,听我说,近来天气变化大,病儿增多,我们确实人手不够。刚才那小护士是实习的学生,请大家多原谅,多原谅。”
咳,这不是越描越黑么?家长们自然加更气愤:“啥?实习的?真是拿咱老百姓作试验呀?”,“叫你们的院长出来,出来解释清楚。”
在众家长的斥责下,好心办坏事的老护士,涨红着脸,手足无措。
好容易待芳儿输完液,鲍磊让她骑坐在自己头上,张开双手牵着芳儿的小手,一家三口子来到大街上。
星期天的大街上人流如织,只是天公不作美,一早就升在半空中的太阳,此刻赌气一般躲藏在阴霾中,几缕弱不禁风的淡光无力地从厚厚的云层中泄出,照着四月里的城市。
老婆领头,鲍磊紧跟,踏进了“五月花”商场,喧哗的商场立刻将一家子吞没。
这老婆也精鬼,平日里要和鲍磊逛荡逛荡商场,俩口子没少吵嘴。像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鲍磊认定逛荡商场是天下最大的罪孽,是女人惩罚男人的最佳方式。
可今天不一样,有芳儿在一起,料他鲍磊不敢不去;鲍磊呢,昨晚和东丹鬼混后也心中有愧。这人哪,心中一有事儿,管你怎样遮蔽是不行的,总要露出蛛丝马迹。
见鲍磊不吵不闹的跟着自己踏进商场,老婆不喜反忧:这鬼鲍磊,八成是有事瞒着自己,要不,他才不会如此恭顺哩。
这样想着,老婆心中就有气。
一件一件的各式衣服试过去,因为有芳儿在头上嘻嘻哈哈,鲍磊也不觉得难熬,只慢腾腾的跟在她身后。老婆在一处布置新颖的卖场停下,吩咐营业员取下那套素白色黑蕾丝花边的春秋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