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看到了偶遇两次的冷峻男人。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份客人资料上记录的名字是。贺承渊。
林海蓝不自在地看了眼宽阔的大床,这明显是疏远男性的卧室风格,难道昨晚她睡在这里?
这个猜测令她觉得别扭地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懊恼地敲敲自己不争气的脑袋,她找着浴室的方向很快走了过去。
如果高锦恒知道她昨晚睡在了别的男人的房间里,他是暴跳如雷还是无视了之?林海蓝的心口一阵刺痛,悲哀又自嘲地笑了笑,推开浴室的门。
“无语……”贺承渊大手抹去脸上的水流,拧眉望住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女人,肌肉轻微抽搐了一下。
林海蓝瞪着视野中浑身淋湿的男人,吓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只是想洗个脸……对不起对不起……”
林海蓝面红如血低着头结结巴巴不停解释,惊慌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手忙脚乱往外退。
她着急忙慌得像偷窥到老虎洗澡的兔子,湿滑的地面更像是和她作对,脚底一滑,她整个人猛地往前扑倒。
男性本能让贺承渊下意识伸出一条手臂接住了狼狈的女人。
林海蓝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抱住伸过来的救命稻草,来不及细想,两天手臂已紧紧抱住贺承渊的肩膀。
暧昧气息瞬间在浴室烟花般炸开。
贺承渊眸中的异色一闪即逝,垂下眼睑平静地朝下看了眼。
林海蓝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向紧贴着,毫无缝隙的男人,一张极富男人味的面庞,五官线条如刀镌刻,浓眉深目,高鼻薄唇,神情冷漠淡然,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一路往下,到她的视线不敢望及之处。
“可以出去了吗?”语气是询问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气魄。
贺承渊目光幽深,脸上波澜不惊,丝毫不为此时的异样场面而感到尴尬,见她不动弹,又挑眉问,“还是要留在这里和我一起?”
因为他的眼神极为冷厉,林海蓝没感到羞辱和猥亵之味,只觉得尴尬纠结到欲哭无泪,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拔腿落荒而逃。
贺承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转身继续沐浴,只是将水温转凉,变冷,在冷水中冲刷的时间久过平日。
从浴室出来,余光瞟到客厅里一道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桌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眼前的医用工具箱,贺承渊的眉头用力皱了起来,冷冽出声道:“你为什么还在!”
宁静的氛围中他的突然出声让林海蓝手上轻微一抖,表情尴尬地掀起眼睑对上贺承渊幽黑的眸子,“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贺承渊的目光闪现凛冽,就在林海蓝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得快要夺门而逃的时候,却听见他清冷地说:“过来吧!”
林海蓝错愕地望向转身走向大床的贺承渊,一时忘记了说话。
她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他冷漠地赶出去,偷偷瞄了贺承渊几眼,林海蓝悄悄拍拍染上飞霞的脸,挺直脊背走了过去。
“针灸能很好地减轻疼痛,不过有些人第一次做完针灸可能会酸痛一段时间,不要担心,几天就会好。”
林海蓝全神贯注地捏着细细的针灸针缓慢而准确地扎入各个穴位,眼帘下垂着,眸子专注,黑如鸦翅的长睫偶尔会微微颤动一下。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林海蓝不由地掀眸看向闭着眼的男人,轮廓立体的俊脸沉静却疏离,透着生人勿进的冷感。
他面对她时似乎一次比一次更冷,她做了什么?得罪过他?
贺承渊这时忽然张开眼睛,正好对上林海蓝正在观察他的视线,异样的深邃目光让被抓包的林海蓝莫名地心慌意乱。
“谁告诉你我是第一次针灸?”
林海蓝手上的动作一顿,困惑地歪了下。
不是第一次?不是说他车祸后腿部疼痛才选择去他们养生馆预订理疗的吗?他……不是新客人吗?
恰在此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疑问。
听到异常熟悉的铃声,林海蓝诧异地看向床头,她的白色手机正早床头柜上了振动。
“你的手机,接吧。”贺承渊的视线短暂地在林海蓝和手机之间移动了下,他的嗓音如红酒醇厚,忽略那淡淡的冷,像带着电流般充满磁性。
林海蓝抱歉地点头,接起,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丝焦急,竟然是何姨,她压低了声音说:“少奶奶,你怎么没有回家啊,不好了,你快回来……”
“何姨?”林海蓝捂着电话离开卧房,眉头轻轻皱起,“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是锦恒吗?还是妈?”
“无语……”何姨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兀地挂断了电话。
林海蓝心悸不安地重拨回去,却是忙音,她咬了咬嘴唇勉强冷静了些,拨了高锦恒的手机,也没有人接。
她有些慌了,想也没想跑回贺承渊的卧室,却见贺承渊已从床上起来,狭长的黑眸凝成一股直直的视线盯着她。
“有急事,你可以先回去。”
林海蓝惊讶于他的大度,识趣地接受了他的好意,道谢之后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
贺承渊站在窗边,低垂黑眸看着女人快步跑出他的房子,乌黑顺直的长发在背后随微风轻扬,她抬手拢起一束发丝别在耳后,白皙的手指衬得长发如墨幽黑,缠绕人心。
不太满意这章,可能会修改。还在手机码字中,我太伟大了,求宽带嘤嘤。
林海蓝心急如焚地拦了出租车往家赶,一路上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何姨不会火急火燎地特意打电话给她的。
“亲家母,我们讲讲道理嘛,我女儿是你家的儿媳妇儿,我来问亲家拿几十万块花花怎么了?哎?别推人啊你,哎哎哎,你们仗着人多是不是?”
还没从出租车上下来,林海蓝就透过车玻璃远远地看到她的“生父”正在高家大宅前大喊大叫,高家打理花圃的两个男佣人把他架着往外赶。
她的心猛地沉到谷底……
林华强眼尖瞥见女儿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一把挣脱开两个男佣人的手,迎上她的面就道:“爸爸要三十万块,你现在就拿给我!”
说着还不停碎碎念发牢骚:“什么破亲家,还富翁呢,要个几十万还小气得要死,操的,老子白养个女儿便宜送人!”
“你从来没有养过我,和……妈妈。”林海蓝身侧的手紧紧抓着包,挺着脊背冷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也没有三十万给你,你走吧!”
她迈开脚步错过林华强的身,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但她还是强撑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跟着发颤,“妈妈说过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我的记忆里也没有你,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高家人面前!”
“妈的,老子是你爸,你不拿钱养我我去告你!”林华强气急败坏地爆粗口,涨得脸红脖子粗,直着嗓子叫骂。
林海蓝闭了闭眼,再睁开目光中除了冰冷,也添了几分悲哀。
眼看高家跑出来的佣人又多了两个,林华强肤色极不健康的脸上露出一些畏惧,但还是不依不挠地抓住林海蓝的手臂,命令她:“小娜跑出去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可是你亲妹妹,你给我仔细找找,你当姐姐的别死没良心就自己享福,也给她找个有钱的嫁掉知道没?”
“只要你不再骚扰高家,海娜我会去找!”林海蓝头也没回,硬邦邦地道。
“哼!”林华强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林海蓝仰起头吸了吸鼻子,不让眼眶里的液体掉下来,
爸爸?
她自嘲地扬起嘴角,所有人都有的或者都有过的最亲密的那个亲人,她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