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纤手相戈 (1)
几天后，玫瑰接到了傅马的电话。
傅马告诉她：有一批换季化妆品要处理，如要，快来。
玫瑰和别的姑娘一样，任再有钱，只要听到换季打折，就会睁大眼睛，匆匆忙忙地跑去淘宝。
她伸出双手使劲向上伸伸，响亮的打个哈欠，离开电脑站起来，拉开了窗帘。
明亮的阳光立刻热情的洒了一屋。这是她的工作习惯。
只要有事儿，紧闭房门拉上窗帘打开电脑，可以连续干上几天几夜，然后，再美美的出去，或疯狂购物或四处溜达或钻进KTV连续飙歌……
天气晴朗，云淡风轻。
江上风景一览无遗，连江对岸那弯曲蜿蜒的沙砾滩涂，都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人影或站或坐的在钓鱼，江风抚过，甚至看得清他们头戴的遮阳帽在轻轻抖动，真有点“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味道……
现在，一长串小小的身影在二个大大的身影带领下，逶迤而来。他们沿滩涂散开，二个大身影便又是蹦跳又是挥手。看到这里，玫瑰不由得笑了。
不用猜，一定是小学生们课外活动，那二个大身影，肯定是教师了。
玫瑰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有时，也像眼前这些小学生一样，遇到课外社会活动就和死党到处疯跑，惹得那几个尽职尽责的带队老教授，到处找人……
哎，时光荏苒，一出校门就是大半年啦！她格外怀念起北大那花团锦簇文气盎然的校园，中文系那几幢总被大片大丛绿树林掩映着教学楼……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子在川上日：逝者如斯夫呵！
玫瑰有些伤感，叹一口气摇摇头。稍会儿，她仔细听听，门外无人，便忙忙的拿了洗浴用具，拉开门跑进了洗手间。
好快意的温热水呀，冲撞在身体上哗哗直响，冲去了怀念的伤感，更冲去了二天二夜的疲乏。
洗浴后的玫瑰哼着歌，脸儿红红的，头发湿湿的，眼睛亮亮的，浑身透露勃勃的青春气息。
她回到房里，淡淡梳妆，拎起新买的“卡迪斯尼亚”女包，便兴冲冲向“美丽百货”赶去。
果然，“美丽百货”所有的打折柜前，都挤满了闻风而至淘宝的女人，个个身手娇健眼睛贼亮，香喘吁吁。
一旁，丈夫、孩子或男朋友们站着靠着打着手机，畏惧而崇敬的瞧着自己正在顽强战斗的另一半或女友或母亲。
而营业先生和营业小姐们一个个如临敌，滴着汗珠四下搜索严防不法份子趁火打劫，嘴里仍一迭声的吆喝着：“全场五折，全场五折了哟，全场五折！”
来不及找傅马了，玫瑰直接挤进化妆品柜前仔细瞧瞧。
可不，平时昂贵的日本POLA化妆品系列：1850元/瓶的碧艾保湿化妆水;4340元瓶的梦中情人经典美容霜和2508元/瓶的抗皱活肤驻颜霜,全都标着半价……
玫瑰看中了2508元/瓶的抗皱活肤驻颜霜。
谁知她伸手刚抓住瓶子上面，不防一只手飞快伸来抓住了瓶子下面。“干嘛你哪？有个先来后到嘛！”玫瑰嚷着，使劲往自己身边拖。
那只手也使劲向自己身边拉，边拉边叫：“不懂规矩呀？见者有份，一人一半。”
旁人不禁都笑了起来，起哄道：“要得，一人一半”
“把瓶子砸了，倒出来分呀。”
玫瑰力大，猛一下拉了过来，拉得争夺的女人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女人怒叫：“妈的，你敢打人？老娘和你拚啦。”，说时迟那时快，两只粉拳呼地擂了过来。玫瑰没注意，被女人狠狠击在唇上，牙齿顶破嘴唇，血流落出来。
玫瑰将瓶子一扔，转身扭住她就是几拳。
玫瑰身高力大出拳猛，女人漂亮的纹过眼线的眼睛，立即变成了超级‘熊猫’……
傅马和保安人员匆忙赶来，好不容易分开扭抱着滚在一起的二个女人，喝令她们到商场六楼的治安室去接受处理和解决纠纷。
傅马这才看清是玫瑰，一时，呐呐无言。
傅马悄悄叹口气，递一根塑料凳给玫瑰，又向那女人示意在沙发上坐下。
沙发上堆满商品，女人瞧瞧，怒火又燃了起来：“好哇，你俩是熟人？凭什么她坐凳子我坐沙发？这么多东西怎么坐？”
她掏出手机，吼了起来：“老公，快来，我被打了。”
然后啪地合上手机：“等着，贼婆娘，有你好瞧的。”
玫瑰冷冷的盯着她，没言语，只是觉得这女人好面熟。
自然，随后在询问和解决中，傅马抑她而扬玫，还时不时温柔的瞧瞧玫瑰。
女人不笨，自然看在眼里，一时气得脸青面黑。呯，治安室的门被人猛然撞开。陆地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大声武气的嚷道：“老婆，我来了！我看看，是哪个贼婆娘皮子痒啦？敢打我的老婆？”
玫瑰一转身抬头，陆地愣住了。
陆地“嘿、嘿嘿。”一阵搔头，小秋明白了：“哦，她就是那个租你家房子的玫瑰姑娘？”，陆地点点头，一时，吞吞吐吐的：“小、小秋，都是熟人，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我看算、算了吧。”
小秋却不依不饶，非要陆地动手。
陆地为难了：“这、这不是往死路上逼我吗？”，他望望玫瑰再看看小秋，一时，手足无措。
傅马也接着劝阻：“小秋，和为贵，和为贵哟！算了算啦。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使劲打，真正打嘛。”
傅马这一劝，又把小秋的火撩了起来。
眼见要陆地动手无望，小秋便掏出手机到处邀哥们，扬言带西瓜刀来，带霰弹枪来，带镪水来……陆地知道被父母宠惯了的小秋，有时真的任性胡来，那样就麻烦了。
陆地忙以上厕所为名溜出去，给她父母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小秋父亲带着二个伙计赶到了。
听了傅马的介绍，看了傅马出示的商场销售主管和治安主管的工作牌，小秋父亲愤怒了。当年以国有企业干部身份“下海”，经过一番打拚事业小有成就，深深尝到改革开放改策甜头的秋父，最相信的是党的话和在规范大企业工作的工作人员的话。
加之，他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女儿……
恼怒之下，二话不说揪住小秋就是一阵毛打。
小秋怔住了，万万想不到匆忙赶来的老爸居然打自己，大庭广众下，小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躲闪。
谁知，极要脸面的秋父更被激怒了，边骂边追。治安室内乱成一团。
傅马挺身挡在父女俩中间，大叫：“有理说理，不准打人！”
被打急了的小秋一下躲藏在傅马身后，红了眼的秋父拳脚就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边，忙乱劝着的陆地，闪眼看到门口出现了几个提刀舞棒杀气腾腾的熟悉身影，忙对闻讯赶来的哥儿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那边，玫瑰兀自操手而站，旁若无人的瞧着这一幕闹剧……
周遭按响了老大别墅的门铃。
正缩在红豆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老板，朝老婆呶呶嘴，老婆开了门。
她见是多日不见的小叔子，便扬着喉咙说：“咿，稀客、稀客！又没得钱了吧？老二。”，周遭笑笑回答：“是没有钱了，所以来啦！老大呢？”
嫂子眼皮一搭：“屋里”
见老二进屋，周老板从沙发上起身扬扬脖颈，算是招呼了。
周遭一屁股坐在老大挪出的空档，端起茶几上的冷茶，一饮而尽。
周老板的二个女儿，穿得花花绿绿嘻嘻哈哈的跑进，见到舅舅便扑进他怀抱，吵闹着要周遭讲哈利?波特……
说来话长。
周老板与前妻本是患难夫妻，三十几年都过去啦，周老板没少艰辛耕耘，可前妻的肚子总不见鼓……
待周老板发点小财懂得一些生育常识后，把前妻弄到医院一检查，才得知前妻患妇科病，无法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周老板思前想后，便把自个儿的想法对前妻讲了：不离不弃，在城市里再找个女人，以免周家绝后。
对老大的作法，老二深为赞成。
从小父母早亡的周遭，被嫂子一手拉扯大，感恩之情不言而喻。但老二更理解老大的苦衷，于是，认农村里的嫂子为嫂子，叫城市中的嫂子为“喂”。
“喂，我还没吃饭，有啥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