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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唐的历史

“我的企图?其实有也没有……只是有人出钱请我做了你,仅此而已。”天城说的平淡无奇,自信满满,倒像是一个职业杀手应有的作为。

“不过,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然不是说我,是我看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我就满足一下你小小的好奇心吧”看着林炎脸上凝重的表情,天城显然格外满意。

“我名叫奥德瑞斯 托尔,你叫我托尔便可,自认为是名科学家。你那个叫天城的朋友的的确确是被我拆了,虽然他的身体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不过这张脸皮倒是帮了我不少忙。”说着,托尔掀开面罩缓缓撕掉了天城的脸皮,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脸皮上还些许沾有浓稠的营养液。

“虫族的人!?”林炎瞪大眼睛,盯着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

从小,林炎就听老一辈人说起,地球上还有一个隐匿的种族,名为虫族,坚实的肉体,狰狞的面孔是他们最大的特点。这一种族极端的隐秘,与林炎所在的族群不同,他们个个都思维聪慧而且惨无人性!

虫族的人嗜血嗜杀,崇尚昆虫,认为昆虫才是新时代的主宰者,所以这一批人自诩为虫族。甚至有一些虫族的人,采用极端的方式改造人体,不仅研究昆虫,培养昆虫,改造昆虫,甚至还移植昆虫的外骨骼,企图改造人类自身,获得虫类的力量。

传说曾经一些人头虫身的怪物,刀枪不入,炮打不动,挥手间就能灭掉一个城镇。讲述间,老人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山摇地动,脸上写满了恐惧,但林炎还是认为绝大部分,都是夸张的成分,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个人臆想的元素被越放越大,传说早已失去了可信度,真实可信的内容越来越少。

现在一个真正的虫族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管传说是不是真实可信,都不能掉以轻心。当前敌众我寡,就算自己法力无边,也要不遗余力。稍微一个闪失,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看来再用个三五天也是毫无问题。”托尔将天城的脸皮甩在地上,还用脚尖捻了捻天城的脸皮,嚣张的气焰狠狠冲击着林炎的底线。

“你会死的很惨!”林炎怒不可遏的说道。

“是吗?我等着。对了,我挺好奇的哈……这家伙死的时候,你怎么还是废柴一根,几分钟后,救她怎么这么霸气外漏?难道这妹子还有激发潜能的功效不成。说实话,你还欠我一只地皇珠的命呐,这东西我就培训了几只,死一个少一个,可是损失不小,待会儿怎么偿还,还得听它俩的。”托尔余光撇了撇两只地皇蛛,意思很明确。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实,早就该把你解决了,没成想竟出了岔子,你的爆发的确是出人意料,我搜集了这么多情报,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底牌。你的实力不错,幸好我没有仓皇动手,向着看来仅凭我自己,我还真没有干过你的底气,所以才把你引到这儿来,让我这俩宠物陪你玩玩。”托尔面色变化一下,显然是对林炎的实力也颇为正视和忌惮。

“你个畜生,别磨磨唧唧的,我可不信你纯粹是为了拿人钱财,你这种人,在乎的恐怕是虚伪脆弱的小心脏吧!”林炎毫不避讳自己的口齿,直戳要害!

呼哧呼哧——伴着涨红的脸盘,托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托尔情绪激动起来,脸上流动着鲜血的血管如一条条爬虫般清晰可见,“是,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我只是气不过。凭什么你们发生的基因突变不仅实用而且没有外表异常的变化。凭什么?”托尔的话让林炎一懵,感觉莫名其妙。

“尤其是你,林炎,你不知道,在年轻一辈人的眼中,你无所不能,从小你就被无数人仰慕、赞美、追捧,不就是成绩优秀些,会打打拳脚吗?但我呢?”托尔看向林炎的双眼布满血丝,呼嚎声嘶力竭。林炎想着,原来他杀自己,还有嫉妒的心理作祟。

“我从小被人欺凌,被人歧视,被人当做猪狗畜生一般虐待,侮辱、打骂。是啊,畜生尚且有个家,我呢?我父母对我不离不弃,但我父母却为保护我被你们族人乱棍打死!“托尔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痛苦。

“说什么弱肉强食是世界的法则。强者就是法则,弱者只能忍受践踏,只要是强者就能够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我呢?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长相丑陋,就遭人嫌弃吗?”

“什么东西?”林炎惊疑。

随着托尔急促的呼吸,林炎清晰的看见他脸腮部一层层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鱼鳃状物,显得格外瘆人,林炎身体下意识触动了一下,却真实的被托尔看在眼中。

“你也看到了啊,这东西不仅令人们厌恶,而且根本还不能用!是不是你也觉得优胜劣汰,所以我们这种失败的作品就应当被取缔,就应当在生物进化的历史长河中沦为灰尘!?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们只不过是想生存,得到人们的认同。”

托尔的陈词终于变为歇斯底里的呼嚎,仿佛在向苍天开诚布公、破口大骂:“没有用,没有尊严,被人歧视,被人践踏!我一直隐忍着,没有实力,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还有什么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怪胎,就连蝼蚁都不如!”

“你不会沦为时代的残渣,你有杰出的科学天赋。”面对托尔的慷慨陈词,林炎不为所动,“即使你心有苦衷,但也不能作为你残害他人的借口。”

“鬼扯!我罪不可赦,我杀人无数,我堕落了,就没打算浮上去。我被虫族收留,学习他们的技术,我杀了人类,然后再做细致的研究,我分析他们的基因,我寻找变异发生的条件,我这也是为人类做贡献!倒是这个小妞儿的出现时意料之外的惊喜。”

“你不是,你只不过是发泄自己心底积存的怨恨罢了。”望着歇斯底里的托尔,林炎高声喝道。

“随你怎么想。但我终于是找到了这一切的渊源,现在的一切都是阴谋,天大的阴谋,这是人类的罪恶,所有的人,都、该、死。”

托尔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道,“其实我对于你还是比较欣赏,我向往你的一切,所以在你死前,我就满足一下你小小的求知欲,如果你能坚持到听完的话。我会告诉你,你不断追求,不停怀疑,一直渴求真相。”

“历史的真想?”林炎一愣,顿时思绪飞驰。

托尔所说的真相一词极大诱惑林炎的神经,林炎曾无数次遥想灾难发生前的世界何种繁荣富足。

现如今的生活让林炎很憋屈,狭小的空间束缚着少年向往展翅翱翔的心。林炎渴望知道一切事怎么发生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尽力挽回。

况且,一次一次的接触地面,让林炎从这位大地母亲的怀里感受到历史的一丝丝欺骗。这种一直生活杂在虚假中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好,我听你说!”林炎定了定神,紧紧地攥着拳头说道。

“好,我满足你临死前的要求!”

“你真的以为千百年的进化就能诞生如此荒诞强势的蜘蛛,蝎子,伞菌吗,还有你那虹膜异色,她的耐药性,你怎么不想想她明明没有生活在垃圾堆中,早早离开了地球为什么也会变异?垃圾只是个障眼法。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人类单纯的生活就能制造这么多垃圾吧,你想想那些城市里为什么空空如也,你想没想过垃圾山下隐藏的是什么?”

林炎默不做声,只是静静等待着托尔的答案。这些,自己早就有所怀疑。

“七千年前,为了争夺地球上愈发稀少的珍贵资源,地球上爆发了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超大规模战争,而且是核战。人性都是贪婪的,在绝对的欲望与利益面前,什么狗屁条约、纲领,不过是废纸一张。你还指望能起什么约束力?”

“十五年间,这场战争消耗了人类拥有的近十三分之一核武器,虽然听起来似乎是个小数目,但我们的地球母亲却足以被炸得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战争消耗了为数不多的资源,人类终于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一时间,世界变得寂静起来。”

“本以为地球人会做出反省,平息一切罪孽。没想到竟然大义凌然的把弹坑当做垃圾填埋场,不仅填埋了人类的耻辱,还处理了垃圾,真是一举两得的蠢办法!之后的两个世纪,在核辐射和垃圾堆的滋养下,地球母亲也动用自然之力开始反抗,地球环境不断恶化,新的物种不断涌现,它们才是顺应自然的产物,终将取代人类的物种!不仅强大而且凶残,这是对人类罪恶的惩罚。”

“反观人类呢,新的疾病频频爆发,各种基因突变带给人类的更多是死亡,幸存下来的突变基因万中无一。人类一次又一次站在灭亡边缘的路口上。这是自然母亲对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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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