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一脉,层峦叠嶂的山麓之中,一条九色的半透明洪流从云端直贯而下,落入谷底。
洪流悄无声息的,只有隐约的波动,昭示着这条洪流的威能之浩瀚。
九色的洪流通贯天地之间,似是要让所有的生灵都灰飞湮灭。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间,那连绵无垠的巍峨秦岭山脉,便悄然间化为了虚无。
洪流的源头,那最深处的,虚空站立着一个一身金色长袍的男子,他的手掌微微张合,轻轻一个指引,那洪流便肆无忌惮的流淌开来,吞噬着天地万物。无论是生灵,河水还是岩石,只要是触之碰之,顷刻间,烟消云散!
尽管这透明的九色洪流神圣无暇,但是细细看来,扫荡冲刷了无尽苍茫的大地之后,却有一颗小小的赤金色的砂砾,悄然汇入洪流,沉入河底,跟着这九色洪流,缓慢的流淌着。
这颗赤金色的砂砾,竟然没有被化为虚无?
“这是怎么了,我尊敬的冥皇大人?一直躲躲藏藏的,可不像样子啊!”
轰——
金色长袍的男子眼睛一凝,金光乍现,旋即左臂一招,无尽的洪流便是对着西北方的大地冲刷而去。
哗哗哗——
数座山峦直接化为粉碎。
陡然间,在山巅破碎的一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向着地面之下暴掠而去。
黑袍的身影,也是一名男子,与金色长袍的男子不同,他的眼中尽是痛苦和愤怒的神色。
“鹿林,你这卑鄙的小人,竟然用噬魂蛊皿来陷害我,不然,我堂堂八阶大圆满的巅峰战力,早就灭了你的魂魄!”黑袍人影的声音泛着苦涩,听着沙哑无比。
“哈哈哈哈……冥皇,你说这些顶个屁用,事到如今,我是刀俎,你是鱼肉,你只有任人宰割的分,被噬魂蛊皿的剧毒压制着,连六阶战力都不足以,你能奈我何?”
“嗯?”
哗哗哗——
金袍男子眉头皱了皱,九色的洪流当即向着大地冲刷而去。
噬魂蛊皿,乃是一上古圣器。外表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玉瓶,内含剧毒,千年凝一滴。仅仅只是一滴剧毒,就足以让七八名六阶的强者气绝身亡。
金色长袍的男子也不过是六阶巅峰的,却仗着这一噬魂蛊皿毒害了冥皇,这才明目张胆的与之为敌。
阶级,这是人为定义的,只有修者才有的实力认定的标准。
修者,是极少数能够引动天地规则之力,并随心所欲驾驭规则的人。起初,将之称为异能修者,仅仅是掌握最原始的能力,当越过一定的阶级后,异能也有了质的变化,才成为规则修者。
修者分阶段,三阶及其以下,称为“武者”,四阶至六阶称为“战将”,而七阶至九阶,称之为“战皇”。
一阶,寿二百载,气力过人。
二阶,寿四百载,擎举千斤。
三阶,寿一千二百载,擎举万斤。
四阶是一个分水岭,寿五千三百载,移山填海。
五阶,寿万载,毁天灭地。
六阶,寿十万载,陨落星辰。
七阶,又一个分水岭,而且是一个极难逾越的鸿沟。战皇的实力与战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寿五十万载。
七阶以后,实力已经难以用外物衡量,即便是同阶,实力也可能相差甚远,所以难有一个合理的定位。七阶以上,对于寿命,已经不是很在意。
每一阶,都是泾渭分明的,常常是有着常人难以逾越的鸿沟,只有天赋绝佳者,才能够顺利的突破一个又一个的瓶颈。修行一途,没有捷径,没有灵丹妙药,只有依靠最强大的意志!
至于九阶之上,是尚未曾被人触及的境地。地球生命繁衍至今,最为强大的修者,也不过是八阶大圆满之境,九阶之上,还很遥远。
是的,值得一提,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地球人。
然而地球没有,并不代表宇宙的其他地方没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
……
“放肆!”
嗡嗡嗡——随着一阵嗡鸣之声,大地之上,突兀的浮现出千万个百丈直径大小的圆。怃然,圆环猛地从大地之下,升起一根根万丈高大的黝黑石柱!石柱的一端,还流淌着灼热的熔岩。那微微激起的威能,看得人心悸。
这黝黑的石柱,俨然是冥皇所为,从大地之中轰然拔起,纵横交错间,浩瀚的气息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
“去——”
冥皇一字之下,万千根黝黑石柱陡然爆射而出,那速度之快,几乎是划破空间,留下丝丝空间擦坏的裂痕。那阵肆无忌惮的的浩大声势,竟是将这一带的山峦,直接碾压粉碎而去!
强悍的威能,充斥天宇之间,让那尽头的鹿林,不由得脸色都变了变。
“中了剧毒,竟然还有好大的威风!”
“给我凝!”
哗哗哗——
九色的洪流向一同汇聚而去,旋转融汇间,凝成了一柄长长的大剑。大剑足有万丈,散发着灼灼的白色光芒。
“轰——”
剑光掠出,与无数黝黑的石柱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那铺天盖地的气势,这一片大地摧残的不成样子。看得人头皮发麻。唯恐被那余波波及到!
整整十息过后。
石柱尽皆泯灭,长剑也消散而去。
“嗯?逃了?”
鹿林将自己包裹在一袭金色的长袍之中,待得烟尘散去,那冥皇早已不知去向。
“哼——”
鹿林大手一挥,劲力轻易地将近处的一座巍峨的山体捏爆开去。
“终有一日,你还是得栽倒我的手里!”
……
叮咚,鹿林退去,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那一粒赤金色的砂砾,落入了被战斗的余波撕裂开的大地裂隙中,静静地随着熔岩流淌着。
热辣辣的阳光,透过稀薄的大气,狠狠的撕扯着大地赤裸的皮肤,裂开一道道骇人的口子。湿热的空气嫌弃的排挤着氧气,让人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窒息。在这样的一片蒸腾之中,连远处的山峰都显得扭曲,摇摇晃晃,似乎也经受不知这般惨无人道的虐待。
山巅之下,一个略显清凉的山洞深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道单薄的身影正精心的擦拭着什么。那热烈的眼神,仿佛是面对着久违的恋人一样,热络而真情!
这名青年,名叫林炎,是一名十七岁梦幻般的美好年华的青年。然而他却没有机会领略一番青葱岁月的美好,无父无母的他,不但要遭受很多人的鄙夷的目光,还要默默地扛起生活的艰辛重担。
所以十七岁,他的眼中,已然有了其他人不曾有的坚毅和深邃。
“林哥……”一声清甜的嗓音传入的双耳,仿佛融化的冰雪,给炎炎地狱般的夏日带来一丝清凉的解脱。林炎赶忙回头望去,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萝莉正屁颠屁颠的奔来,在森林与光影的斑驳间,带起一阵阵烟尘。
只听得蜜桃般的清甜声音,林炎也是醉了,赶忙放下手头斑驳的机械铠,不忘擦了擦手,转身将小萝莉轻轻抱起,高高举过顶肩头。
林炎马上就要步入男子17岁成人的殿堂,对于无父无母的他,族人们送的这副残旧的机械铠,就是这17年来,最珍贵的礼物。在这个争斗无比激烈的世界里,无疑是又多了一保命的手段,所以林炎倍感珍惜。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刚刚拿到不久,这被林炎视若珍宝的机械铠,就破了个洞,要怪,只能怪自己太顽皮了。
“瞧瞧我们灵儿,生的越来越祸国殃民了。”撇开这些不快,林炎收拾心情,打趣道。
“嘿?有么”伴着微微的翘舌音,苏灵儿轻佻的扬了扬眉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狡黠之色,嘴角缓缓凝成一抹得意的微笑。
“再这样说灵儿,灵儿可是会骄傲的哦……”。苏灵儿头颅高高昂起,双目却悄悄地打探着林炎的脸庞。
林炎的脸庞,说不上俊朗,却洋溢着坚毅。强有力的线条诉说着这位年轻人经历的风风雨雨绝不少于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略长的黑发稍显杂乱,但是吐露着洒脱,肆意飘散的刘海下,一双青蓝两色的异色虹膜,彰显着妖异的气息,仿佛脱世的天人。
基因突变的人不在少数,有的带来极大的福利,有的却略显鸡肋,甚至还有的让人痛苦不堪,毕竟物竞天择的规则并不会给所有人足够的幸运,这是优胜劣汰的必然。
但林炎的虹膜异色,却说不上是好是坏,至少林炎尚未发现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只是显的略微妖异罢了。
但其实他不知,他妖异的双眸,不知对多少少女有独特的吸引力。尤其是对于苏灵儿这样初入青春,对异性无比好奇,又无知的年龄,那是多么与众不同的魅力。
“吆呵呵,我们灵儿什么时候有这等傲娇的小女儿之态了,你让哥哥情何以堪啊?”林炎这样说着,竭力流露出一丝轻松地表情,但是眸子里悄悄划过的一丝忧虑,确实没能逃过苏灵儿身为女性的敏感嗅觉。
“林哥,你怎么了?”苏灵儿忽闪忽闪古井流波的大眼睛,关切地问道。
“哪有啊?”林炎慷慨一笑,将刚才的忧虑尽皆咽下。苏灵儿没有父母,从出生就与祖母相依为命。由于住所里林炎相距较近,两人又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骨子里的柔情让林炎把苏灵儿看做自己至亲的亲人,这份亲,也许超越友情,超脱亲情,林炎从不承认那是爱情,毕竟对方是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孩子。感情这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模糊,并没有明确地界定。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这份感情,是将对方看做比自己生命更重要。为了对方,无私的付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