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议室的大门再次合上,冶轩然的声音便凭空响起。
“这是股权让渡书,把媚云还给我,这一切就都是你的了。拉斯维特公爵……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唯有那紧皱的眉头,和攥紧得双拳无声的泄露了他的烦躁。
“冶总为何这样认为?令妹的病情很严重,我也只是恰巧寻到名医,只是顺便而已……”和冶轩然的急躁相比,程予墨显然更加平静,就算听到冶轩然要交出整个COD他依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
“如果这种和绑架无异的行为也是顺便的话,请问,德国的法律也是如此的霸道吗?”“那冶总呢?当年肆无忌惮的劫走欢欢,又把我还成这样的你,又怎么样呢?”程予墨的声音不大,嘴角甚至带了几分残忍的笑意,他的视线微转,渐渐落在冶轩然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冶轩然从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上,似乎看到了那么一点熟悉的影子……
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声音忍不住带了几分颤抖。
“是……你……程予墨?”
就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冶轩然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破绽,这让程予墨很是佩服,能在意识到自己是谁还能如此面不改色,果然不愧是COD多年来屡创业绩的总裁。
“没错,冶总,真是好久不见。”
时隔四年,他已不再是当年的程予墨。冶轩然,当年那一枪之仇……也是时候算个清楚了。
当楼欢欢睁开眼的一刹那,温暖的阳光缓缓流淌,透过米白色窗帘洒在她的脸上,柔和而温暖。
她懒懒的翻身,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包围着她,仿佛陈年醇酒一般令人沉醉。她大大的吸了口,嘴角便不由自主的上扬。
这是……禹生的味道。
禹生?
思绪因为这个名字顿时清醒,她猛地从大床里坐起身子,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头脑里重演,她整个身子顿时仿佛火烧一般滚烫起来。
天啊!
她……和他……昨晚……昨晚!
没错,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禹生,没有碰她,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一直到她睡着,他的姿势那么小心,好像抱着一个心爱的宝贝,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带给她世界上最可靠地安全感。
这是她好久都没有感受到了的,安心的感觉。
所以,她就毫无防备的……陷了进去……尽管心里还在懊恼着自己的意志不坚,但在意识到这一切之后,她又忍不住去怀念。
没错,这就是禹生,就像罂粟一样,不管你摒弃多久,戒掉多久,只要再沾上一点,曾经的一切美好依恋都会在瞬间苏醒沸腾,再翻山倒海的向你扑过来,无论你防备的多么严密,都会在瞬间崩塌。
就像她。
用力摇了摇头,将一切杂念甩出脑袋,她掀开棉被,刚想光脚下地,却发现在自己落脚处有一双粉色的羊绒拖鞋。
地板凉,记得穿拖鞋。
这是很多年前,他细心的叮嘱。
眉头微蹙,她暗暗咬紧下唇,强逼自己将视线从那双拖鞋上移开,然后光着脚开始穿衣,洗漱。
当她穿戴好,走出房门的时候,厨房刚好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她心思一动,朝厨房走过去的脚步竟不由自主的加快。
“啊……夫人,您早。”
脸上的喜悦在看到张嫂的一刹那微僵,她愣了一下,很快再次调整好笑容,声音轻松自然“原来是张嫂啊,早啊,对了,乐乐和民民呢?”
听到乐乐和民民两个名字,张嫂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
“夫人,您又结婚了吗?”
听到张嫂的话,她一愣,但很快摇摇头。
“可是,乐乐和民民说今天早上要他们的新爸爸送他们去上学,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男人从夫人的房间里走出来,还吩咐我在您起来之前不准过去打扰,我还以为那是……原来……啊……夫人,对不起,我多嘴了。”看着张嫂脸上忽然浮现的奇怪表情,楼欢欢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不用想,张嫂一定想歪了。
“啊,不是,他不是我的情夫!他只是……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解释,非常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看着张嫂那既感叹又摇头的表情,她知道,张嫂一定把她当成那种喜欢乱搞的成功女人了。
唉……
反正事到如今解释越多,就越像掩饰。
算了!
在餐桌旁坐下,她正打算催眠自己看不到,听不到的时候,桌上这片熟悉的菜色顿时又让她思绪当机。
“张嫂……”
“怎么了,夫人?”正在擦家具的张嫂回头。
“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吗?”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桌上的菜色,疑惑开口。
“哦……这是那位先生做好的,他说您一起来就热给您吃,啊,对了,还有豆浆,看我这臭记性,马上就拿给您。”
果然……
结婚三年,他为了调理她的胃病,专门咨询了营养专家和医生,每天早上必定亲手做好早餐再出门。
营养丰富,美味可口。
完美的无可挑剔,一如他的人。
难道她楼欢欢这辈子就一定要被他李禹生抓的死死的吗?
该死!
如果这么轻易就回到原点,那么她这么多年受的苦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李禹生,就算我还是对你感情还是无法完全割舍,但,至少我还可以理智的做出选择。
时间流水,物是人非,其实,我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禹生,你不是也很清楚吗?那又何必恋恋不舍?
“不用了,张嫂,今天我去公司吃早餐,这些你倒掉还是拿回去都可以,我走了。”
还没等正在客厅打扫的张嫂反应过来,楼欢欢早已飞快的穿上鞋,走出大门,空留关门的巨响,响彻房间。
张嫂拿着鸡毛掸子,看着紧闭的大门,奇怪的皱起眉头,奇怪,今天的女主人……怎么这么反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