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辞恳切,令黛玉甚为感动,她忍不住紧紧搂住雪雁,坚定地说道:“好雪雁,我答应你,日后人前你是我的丫头,这人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妹。”
“多谢姑娘。”雪雁感动得热泪盈眶。
雪雁正和黛玉二人相拥中在屋中动情,冷不防香草一步迈了进来,见二人如此,却吓了一跳,道:“姑娘,雪雁姐姐,这大清早的,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难过?”
雪雁忙拭去脸上的泪水,撑开一个笑容道:“没有什么,只是姑娘又想起了故去的老爷夫人,我也跟着难过了一回而已。”
香草这才放下心道:“昨日睡的早,今天一早就被那树上的鸟儿吵醒了,因想这姑娘屋里恐要人使唤,这便过来了。”
黛玉道:“你来得正好,去与我打盆洗脸水来吧。”
香草应着下去了,不多刻用铜盆打来了一盆温水,黛玉已在香草的服侍下漱完口,又净了面,遂坐在了梳妆台前。待梳妆完毕,香叶和紫鹃也到这屋里来了,说王嬷嬷已经把早饭备下了,黛玉吩咐摆进屋来。黛玉刚用过饭,就听见屋外有人唤道:“林姑娘可起身了,我家姑娘吩咐我给林姑娘送东西来了。”
香叶立时警惕起来道:“我听着很像莺儿的声音,她又替她家主子干什么来了?
香草急忙对黛玉说道:“姑娘,咱们可要小心提放着。”
黛玉点点头,平淡地说道:“我都有分寸,你们只管叫她进来就是。”
紫鹃想起她们就有气,遂退在一旁,任由香草和香叶掀开帘子走出去迎她。
只见莺儿手里捧着个彩色的琉璃盒子,满脸含笑道:“这是我家姑娘让我给林姑娘带过来的胭脂。”
香草暗想,这定又是宝钗送来的什么有毒的东西,遂淡淡地说道:“什么胭脂呀?我们姑娘多着呢,还是让你们姑娘留着自己使吧!”
香叶在旁听了,忙紧走几步,拉了她的衣袖一下,轻声道:“前几日姑娘不是训诫你了么?你又乱说话!”随后又忙朝着莺儿赔笑道:“我姐姐就是这么一根筋地不会说话,还望莺儿姐姐不要怪罪。莺儿姐姐请先坐下吃杯茶吧!我们姑娘正在里屋梳头。”
莺儿上次也是领教了香草的脾气,故而也没往别处想,只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坐了,端起雪雁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这时,黛玉已经走了出来。莺儿忙上前万福行礼,双手将那盒子递到黛玉的手里,黛玉一见倒是个极精致的盒子,用琉璃制出这么小巧精致的盒子就已经很为不易了,更难得这个盒子竟是五色琉璃制成的八角形状,每个顶角之处还镶嵌着一颗珍珠。随即夸赞道:“到好个精致的小盒子,可见是极珍贵的。宝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又赠与我如此贵重的东西,真是让黛玉过意不去。”
莺儿颇带些得意的口气说道:“林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姑娘和您极好,说这是波斯国上供的极品胭脂,颜色好,涂起来也匀,我们家一共也只有两盒,我们姑娘自己用着一盒,昨日找了出来,我们姑娘说,这么好的胭脂唯有林姑娘和我们姑娘那样的人品才配得上使呢!”她口口声声恭维着黛玉却句句不离她们姑娘,可见是把她们姑娘和黛玉一起相提并论的,她言外之意就是她们姑娘也是绝顶优秀的。
紫鹃听着只是烦,忍不住从黛玉的身后走了过来,恹恹地说道:“既如此说,我们姑娘还要谢谢你才是?”
莺儿知道紫鹃说话不善,因心里暗想:你不过是个奴才,我又和你计较什么。遂也不理会她,只是笑盈盈地看着黛玉,等着黛玉发话。
黛玉暗想:那日去宝钗府里赴宴,她出了这么个大丑,必然心里怕我们不待见她,从而才巴巴地打发丫头送礼物来,此事若要证实,一会儿我也打发紫鹃去各个姑娘屋里问问也就是了。既如此,我也不好断然拒绝她,那样反而自找麻烦。遂浅笑道:“既然宝姐姐如此盛情,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每每shou姐姐的礼物,我这心里到底过意不去,我从家乡也未带什么稀罕之物,有一块上好的绢丝的苏绣手帕就烦劳你给你们姑娘带回去吧,权且当做我的回礼吧!”说完,便示意雪雁去取了来,又对香叶道:“莺儿几次跑腿往我这里送东西,你去取三百钱来,赏给她!”
莺儿一听又有赏赐,立时乐得何不拢嘴,忙谢道:“多谢姑娘了,这原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姑娘又何必破费呢?”
香叶早就看出她不过是虚情客气罢了,便将那串钱丢到她手里道:“莺儿姐姐不必客气了,既然姑娘赏了,你拿着便是了。”
莺儿拿着钱,又道了两句谢。又说道:“我们姑娘还问姑娘今日何时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呢,若是时候合适,我们姑娘也想来凑趣呢。必定和几位姑娘在一处,才着实开心些!”
黛玉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姑娘,说我今日午后便往。”
莺儿应声着去了。香草忙疾步走到黛玉面前说道:‘姑娘,您让我看看这胭脂是否有毒吧?“
黛玉将那盒子递给了她,她打开盒盖,仔细地将那胭脂端详一番,又细细闻了闻道:“姑娘,这胭脂无毒的。倒是上好的胭脂。”
黛玉其实心中早有猜度,知道这胭脂应是无毒的。因那宝钗已经送来了毒燕窝,此事又没有被揭穿,她又何必多此一举送来这有毒的胭脂呢?方才让香草检查一番,也是一则不愿辜负她的好心,二则检查一番到底也更安心些。遂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把它放在一旁吧,我素来也不爱这个。”
雪雁接过来把胭脂拾起来。此事刚了,又忽听门外有人唤道:“林姑娘可在屋里来么?老太太打发我来告诉姑娘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