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后堂喝茶,阿离走来向我通报当铺来了一个客人,要当东西。我起身前去,阿离告诉我那个客人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很活泼,大概是想换取金钱和地位。
我点点头,去见这位客人,果真是个寒酸的人,见到我,他喃喃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微微一笑,问他,“先生贵姓?”
“王,王伟。”他看了我一眼,忽然迫切的说,“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足够让所有人看的起我的钱。”
我示意他平静一下,“那王先生想拿什么来交换呢,我们这里什么都收。”
王伟低着脑袋,在冥想,阿离在一旁提醒他,“比如你的肾,心脏……”最近我们当铺缺少这些,阿离想从这个人身上补充货源。我瞪了阿离一眼,她吐吐舌头不做声了。
“时间,我要典当我生命的最后三十年。”王伟说。
我站起身来,“那很好,王先生,你随我来签字,随后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王伟离开后,阿离在桌前做着账簿,我和阿离来这间当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我们接待过无数形形色色的客人,我们的心早在时间的流逝中麻木不仁。我们只认得利益。“我们没赚多少哎,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阿离在我身后嘀咕。
这个女子精灵古怪,她永远能将利益算到最大化。她第一天当我助手的时候,就皱着眉头,事后她和我熟络了,便告诉我,“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我想我大概是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我也说,“我第一眼见你,便知道你不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阿离听后大惊小怪的笑了,笑的肆无忌惮。她是个无所顾忌的女子。
时间在当铺里永远都是停滞的,阿离跑来通知我,“那个王伟……到期限了,我们怎么办,是你去还是我去?”
我抬头,“这么快?”
阿离无奈的说,“这还快,都十年了,只是你不觉的罢了。”
我说我去,许久没去世上走走了,我来到王伟的家门前,果然他已经飞黄腾达,拥有豪宅和好车,仆佣成群,我摇摇头,富贵只是浮云,偏偏就有那么多人去追逐。进了王伟家,家里人都愁云惨淡,我径直去了王伟的卧室,他在床上微闭双眼,面色惨白,手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
“王先生……”我轻声叫醒他。
他睁眼,迷糊的看着我,忽然惊吓到,“是你,你来干什么?”他迷茫的看着门外,奇怪为什么我进来没有一个人发现。
“王先生,你的三十年时间抵给我们所换来财富的期限到了。”
“到了?不,我有钱,我可以治病,我可以换器官,我……”
“王先生,没用了,我们约定的到期了,今天晚上,我便要拿走了。”我离开时看到王伟绝望的眼神。
回到当铺,阿离告诉我,王伟死了,他的公司因为账务问题也倒闭了。他依然是一无所有。我点点头,如果他不典当他的时间,起码他现在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去奋斗。人总是这么懒惰,想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