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统领将目光从纳兰梳云身上移开,开始全力赶路。
此刻。
纳兰梳云趴在马背上,感受着剧烈颠簸,望着快速变幻的地面,她心中仍旧有一丝惊疑。对于这次突然穿越,以她的心性,总算是勉强接受了。
毕竟穿越太过于天方夜谭,唯有亲身经历,才会感同身受。同时,她终于接收了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记忆。
以前的纳兰梳云,记忆很简单。
一次次地生病,一次次地吃药,周而复始,整日里深居宅院,典型的古代小女子的生活。然而,她的记忆深处,却有一件事犹如刻印在脑海中似的,挥之不去。
整个纳兰家族,亲人一个个倒下,鲜血飞溅,眼神不甘、解脱、愤慨、甚至留恋……种种的种种,极深的刺激了当时的纳兰梳云,好似让她形成了一种执念。
或许是这具身体的缘故,作为曾经的顶尖杀手,穿越而来的纳兰梳云,对于之前满门抄斩的一幕,似乎是亲自经历了一遍,使得她无法忘却这件事。
既然如此。
纳兰家族的血海深仇,由她来报!
当然,在没有绝对的力量之前,她必须选择潜伏。
“查统领,你回来了。”西凉国皇宫的大门口,一士兵隔着老远,看见了向赶来的骑兵,立即颇为谄媚的大声道。
勒紧缰绳后,查太仁随即下马。皇宫中,是不允许骑马的。他一把抓住了纳兰梳云的小身子,轻松地提在了手上,说起来,他也奇怪,这么柔弱的小女孩竟然不哭不闹。
兴许她是吓傻了,这样也好,省得烦心了。
“嘿嘿,查统领您辛苦了,事情办得可顺利?”士兵满脸堆笑的凑上前。
“啪!”却换来突兀地一巴掌,查太仁将士兵抽倒在地,对四周的士兵狠狠训斥,“记住,今天你们所看见的听见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面,要是让我再听见一句,就地斩杀。”
说罢,冷哼一声,朝里走去。
连他都不知道个中缘由,想必皇上是不想让别人知晓。这点分寸,查太仁明白的很。
纳兰梳云自然不去理会这一幕,既然她暂时没危险,便足够了。不过这种命运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多年来尚且是第一次。
很快。
查统领带着她,来到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宫殿前。四周的环境,与想象中的皇宫并无二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规模略小。
“平阳宫”,纳兰梳云一抬头,看到了牌匾上的字。随即心中一动,她的记忆中恰好存在这二个字,若是没看错,眼前应该是平阳公主的寝宫。
平阳公主,是西凉国年纪最小的公主。据说西凉皇帝最宠爱她,其宠爱程度,在男重女轻的古代,就连那些皇子都无法比拟。
“她好像吓着了,带她进去,可要看好了。”查统领放下纳兰梳云,殿中走出两位婢女,交待一下后,匆忙离去了。
“愣着干什么,自己走。”看着眼神略微呆滞,一动不动的纳兰梳云,其中的圆脸婢女,陡然大声喝道。
“不,我不去,你们杀了我的家人,你们都是恶人……”纳兰梳云深深明白,现在是到了考验她伪装之术的时候了,这对于曾经的顶尖杀手来说,太过容易了。
杀手!
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伪装所有,等待时机,这是必备的准则。她现在只是一个柔弱的十三岁的孩童,绝对不能以从前的心态,来面对眼前的一切,那无疑是找死。
说着,她强行挤出了泪珠,状若凄苦,“还我爹娘的命来,兄长……姐姐……各位伯伯阿姨们……她们都死了,不,我不要她们死……”
圆脸婢女眉头一皱:“哭什么哭,小杂种。”
这一说,纳兰梳云哭的更厉害了,甚至坐在了地面上,嚎啕大哭,声音传出了很远。
“谁,打扰了本公主的休息。”
忽然,一尖锐的女子声从大殿中响起。
“主子。”听得说话声,两名婢女不知为何,身子一抖,看着从大殿中走出的少女,急忙行礼。
那长脸婢女连道:“回禀主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手指着纳兰梳云,“都是这人不长眼,来到了公主的贵处,竟然丝毫不知礼仪,惊扰了您,真是该死。”
“是呀,是呀……主子,这纳兰梳云太没形象了。”圆脸婢女开口附和,“要不要奴婢好生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作为平阳公主的贴身婢女,这二人自然对主子的性格十分了解,一旦她动怒了,根本就不问个中缘由。运气不好,恐怕会牵连自身,故而,将一切责任推给了纳兰梳云。
“谁?纳兰梳云?”平阳公主一身华美的红色锦缎衣衫,衣服上图案耀眼,完全是由金线绣制而成,披着名贵毛皮的坎肩,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尽管年纪尚幼,但十三岁的她,黛眉明眸,肌肤赛雪,十足的小美人胚子。
令人称奇的是,她的容貌竟然与纳兰梳云有着九成相似,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显然,两者的气质,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平阳公主容貌不俗,但眉宇间过于紧窄,眼眸中更是透露出丝丝凶厉,一看就不是善类。
而纳兰梳云本就看起来柔弱,现在又哭得伤心,整个人越发惹人怜惜了。
可这些让平阳公主看在眼里,顿生厌恶:“是你,父王应该诛灭了纳兰家九族才是,你为什么没死,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以前她与纳兰梳云有过数面之缘,对于两者间容貌相似,也是非常疑惑。可两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个生在帝王之家,一个却是大臣之后。
要不是因为古代女子出门甚少,单单她与纳兰梳云近乎姐妹的容颜,让外人得知了,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其实知晓此点的人,少之又少。
纳兰梳云心中一动,同样认出了平阳公主。
虽然不知为何查统领将她带来这里,但表面上仍旧继续着演戏,哭声稍稍降低了几分,维持着哭腔,“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