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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逃课了

有人说,当你跟一个人没有约定好却总是能撞见对方时,你就会记住那个人。人的大脑层的记忆结构就是这样,当你频繁的看见一个物体时,你对它的印象就很深刻,包括一个人。自从认识刘悠悠后,姜以温才发现自己总是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看见她。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子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是如此的近距离。很多时候,只是姜以温看见了刘悠悠,但是他从家不打招呼。他只是想能在下次见到刘悠悠的时候说一句:上次我看见你了,可是你没看见我。

因为姜以温说了这句话之后,刘悠悠就不管是去到哪里,都会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发现姜以温的身影。无论是去饭堂吃饭,还是去图书馆借书,还是到草坪里坐着,刘悠悠都习惯性的看看四周。有时她会看到姜以温从旁边经过的身影,这时候,她就会噌的一声跑过去拍他的肩膀,嘿嘿的笑。就连刘悠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每当看见姜以温时,她的双眼笑得如此迷人。

“看什么呢?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得罪了什么人呢?不会是偷谁的东西了吧,这年头,偷啥都不要紧,最怕是偷了别人的男人。你知道不?我最近看你的表现很接近这个趋势。”草坪里,李菲菲跟刘悠悠一同坐在那里。李菲菲见身边的刘悠悠从开始到现在,眼神就一直是飘的,好像在找什么一样,所以她就忍不住又说了她几句。李菲菲自己觉得这些话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就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但她没想到刘悠悠反映这么大。

只见刘悠悠两个小豆点般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起来,看李菲菲的神情也是一脸认真的模样。然后刘悠悠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啊,我四处看了一下,就是偷男人了。照你这么说,世界上的男人还不被我偷光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去抢别人的男朋友。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听了刘悠悠这一番话后,李菲菲觉得很是惊讶。一直以来,她跟刘悠悠的说话方式就是这样的,但是,刘悠悠从来都没有跟她计较过,这次是第一次吧。虽然短暂的午后给她们带来了愉悦的心情,但刚刚的对话又瞬间让她们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正如刘悠悠所说,李菲菲是个爱拈花惹草的人,因为长得漂亮,经常有男生追她,追李菲菲的男生里,有的是单身,有的是有女朋友了。但是李菲菲,从来不在乎这些,上门找李菲菲算账的人也不少。

“原来在你心里还真这么看我啊,我算是明白了。跟你这么久了,原来你这么看我。那我这两年算是跟你白处了吗?”李菲菲也认真了起来,眼里全都是大片大片的哀伤。刘悠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对着李菲菲嬉皮笑脸,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啊,别的都行,就是不会说话。我说话不经大脑行了吧,你别当真啊!”

李菲菲最受不了的就是刘悠悠的这副模样,撒娇这个词李菲菲已经从她的小时候就消失了,每当有人跟她撒娇的时候她都一身的鸡皮疙瘩。李菲菲说:“就你个小东西,要不是仗在每个周末你都爬起来去给我买饭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以后要是再敢跟我没大没小的,我就不理你了,再也不跟你讲话了,知道了吗?”

刘悠悠就像条哈巴狗一样趴在李菲菲的身上,也不说话,就是笑着。没有一段感情是没有争吵的,只有经历过争执,感情才能越来越好。就比如俗话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感情都是吵出来的,这是一条不变的真理,就跟地球围绕着地球转一样不可变更。是通过时间验证,通过众人见证的。

阶梯教室,通常都是用来上公开课的。所谓公开课并不是教研课,而是多个班级混合在一起的。阶梯教室最大的特点就是大,非常大,它可以容纳几百人。而众多学生都喜欢上公开课,因为只有在公开课,他们才可以为所欲为的干任何他们想干的事情。因为老师不会管你,更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可以在下面做任何的小动作,也可以在下面讲电话,玩手机等等。

现在刘悠悠正在阶梯教室上课,她上的是化学课。但是她认为她的化学老师像个乌龟一样呆头呆脑的,戴一副黑框眼睛,十足像个呆板的国语老师。哪里像个化学老师,有本书上不是说,喜欢化学的人都是疯狂的人吗?因为他们热衷于实验,热衷于化学实验。在研究硫酸的时候,为了检验硫酸的腐蚀性,他们都恨不得把硫酸倒到自己身上,看看硫酸能不能腐蚀他们的身体。而显然现在站在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在刘悠悠眼里看来,就是个二货,只会讲理论知识,却不会实际操作。

百无聊赖的刘悠悠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后,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随后她发现有一条未接短信,发信人来自姜以温。她打开来看,内容是这样的:我在图书馆发现一本书,你不是说你最看外国名著吗?我就在那随便找了一下,一本名叫《意外的旅行》吸引了我。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现在有空吗?要不然你来图书馆找我吧。

刘悠悠回了一句好的。其实她并不喜欢什么外国名著,她当时为了在姜以温面前显得有内涵一点点儿,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姜以温还放在了心上。实际上,刘悠悠只喜欢看青春小说,而且主题是爱情以外的她也一概不看。但从姜以温的短信来看,他所说的那本《意外的旅行》跟爱情是毫无关系的。那她为什么还答应去看呢,可能是她觉得这节化学课太无聊了,又或许是因为约他的人是姜以温。

“菲菲,我先闪了。这个长相一般讲课一般的老师实在是对我毫无吸引力,我都快跑去跟周公打招呼了。我必须要出去溜溜弯儿,在呆在这里我会变傻的。一会儿要是他哪根筋搭错了,忽然要点名。你可要替我兜着点啊!”刘悠悠说着。要是换作平常,在老师点名的时候帮忙喊到的从来都是刘悠悠,因为翘课的人永远是李菲菲。而今天刘悠悠居然提出要逃课,这让李菲菲很是惊讶,也感到很纳闷。

“你最近是吃错药了吧,还是忘记吃药了!逃课这种事你也干的出来,真是翅膀硬了。你说你在什么课逃好,非要选在这节课上。你知道台上那个被你说成长相一般的人,他有多变态吗?你在下课的时候会一个个检查别人的笔记,还要本人签名。看到坐在第一排的人了吗,他们就是化学老师的帮手。你还敢逃课,本宫还坐在这里呢,你就坐不住了!”李菲菲像个发炮机一样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串,可刘悠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刘悠悠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任凭她怎么说,也无济于事。刘悠悠撇了撇嘴说:“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我这次是真的不想上课了,一会儿他真要签名,那我就自认倒霉呗。那有什么办法啊!”李菲菲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后,耸了耸肩,一副随便你的模样。得到肯定的刘悠悠笑得一脸灿烂,随后,她低着头,鬼鬼祟祟的走出了阶梯教室。

“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啊,就像是在原始森林一样,让人心情都舒爽了几分。在那个阶梯教室,太沉闷了,没有一点儿生气。还是外面好!”刚走出阶梯教室,刘悠悠就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一般人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却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可见她的心里是藏不住话的,也藏不住秘密。她感觉她心里的那个秘密很快就要横空出世了,她等待这一天也很久了。她喜欢沈涛,是她最大的秘密。

此时此刻的天空一碧如洗。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抬头看着天空,仿佛让人觉得置身于拉萨一样,因为拉萨的天空就是这么的蓝,这么的纯净。在天气这般好的情况下,人的心情是如此的愉悦。刘悠悠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朝着图书馆去。上午的阳光很柔和,照得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很享受这样的午后。如此的惬意,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

而另一边的姜以温,此时在图书馆里认真的看着书,说是认真,那是在别人的角度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他虽是看着书,但书里的字却很小很小,小到都模糊掉了,小到他都看不见。因为姜以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书上,他的眼睛虽然没有闭上,但却也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如此的忐忑,这不是他的风格。

从来没有一件事让他的心情错综复杂过,就连第一次代表学校去参加辩论赛的他都没有紧张过。而现在的说不上是紧张,又说不上是放松的心情令他费解。就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蚱一样,摸不清自己一会儿会遇见什么,又发生什么。此时图书馆又一片鸦雀无声,这更加增加了姜以温复杂的心情。

忽然,从图书馆的大门有一位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走进了姜以温的视线。而且还是一名女子,还不是别人,正是刘悠悠。就这样,刘悠悠闯进了姜以温的世界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走到了他的世界里。但这些,刘悠悠她并不知道。姜以温以前不知道,现在好像知道了,但又有点不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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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