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梦境能沟通前世今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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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西安
张嫣然捧着一杯仙草烧坐在冷饮店的高足椅上,看着玻璃墙外人来人去的风景。一阵悦耳的风铃声从大门处响起,红色风衣高挑美女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罗蜜,这儿。”张嫣然远远的朝着她招手,
罗蜜抬头看见了她,唇角不自禁扬起一丝微笑,艳光四射,走到张嫣然的对面,拉开白色圈足的高足椅坐下,穿着黑色制服的侍应生捧着甜品单上前问道,“小姐要点什么?”
罗蜜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杯蜂蜜奶茶。”
“嫣然宝贝,”她吸了一口醇热的奶茶,笑着问道,“今天下午的选修农业史考的怎么样?”
“不要提了,”张嫣然忿忿抱怨道,“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古代农业史背个滚瓜烂熟,结果最后许教授出的却是杂交水稻。”
罗蜜捂着唇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一头大波浪卷发微微抖动,艳光四射,引得店中年轻男生频频回顾。
张嫣然和罗蜜都是西安某知名大学的学生。张嫣然自幼父母双亡,和哥哥张莞尔相依为命,感情极为要好。前些年,张莞尔因工作调动转到古城西安,她也考上了西安一所大学,就读校内中文系。因为容貌姣好,五官气质古典,被本校宅男封为校花。
和张嫣然相比,罗蜜则是另一种类型的美人,她是一个典型的蒙古族姑娘,据说祖上有一些匈奴血脉,自幼在草原长大,五官明艳,性格热烈奔放,亦在学校内享有盛名。
两个各有特色的美人坐在小小的冷饮店中,让店里店外的宅男都看直了眼。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捧着一杯咖啡从身后经过,眼睛一直盯着两个女生,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店中的柱子,尖叫一声,托盘中的咖啡泼了出来,将前胸的牛仔夹克溅的湿透。
张嫣然和罗蜜相视一眼,偷偷的笑起来,大声喊,
“老板,买单。”
玻璃旋门打开又合上,带起风铃再次清脆的声响。两个人从冷饮店中出来,走在小巷道路中。夕阳斜斜的照在地上,在水泥小路上铺上一层绮丽的色泽,小巷尽头处的店铺门楣匾额上写着“许氏相馆”四个金色古篆字,右下角绘了一只小小的朱雀纹章。
张嫣然拉着罗蜜进去,甫一进门,室中光线就陡然暗下去,她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店中的光线。室中竟并没有开电灯,一盏三枝青铜烛灯在玄漆柜台上霍霍燃烧,灯架招展,仿佛一株扶桑神树,投射出晕黄的明亮光泽。
相馆正中置着一张玄漆柜案,一张小几摆在西北角落,两侧摆着一对秤榻,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坐在上面,抬起头来,绿色双绕曲裾清亮如春草,双丸髻挂在脑后,清甜秀美,看着两个少女,目光好奇。
张嫣然弯腰笑着问道,“小妹妹,你们家老板在么?”
“在,”小女孩脆生生答道,从榻上跳下来,蹬蹬蹬的跑到馆后的帘子处,掀起帘子喊道,“许婆婆,有人来了!”
“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深蓝象眼格帘从里面被掀起来,一个老婆婆从里面走出来,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丝不苟的圆髻,一身贴合的棕色的素纹三绕曲裾,容貌端庄,唯有面上的一双眸子,仿佛黑泉水一般,中正平和,流动着无尽的睿智光芒。
许婆婆抬起头来,打量了面前的张嫣然一眼,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叹息道,“张娘子,你终于是来了!”
她转身吩咐,“阿慈,给客人端杯茶来。”
“哎,”小阿慈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帘子。
“婆婆,”张嫣然没有听清楚她的低语,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婆婆垂眸。
小阿慈端着一个玄漆托盘摇摇晃晃的出来,将两盏茶放在张嫣然和罗蜜面前。
“两位小姐进了鄙店,可是要看相么?”
“是呀,”张嫣然扬起明媚的笑意,“婆婆,你们这儿看相准不准呀?”
许婆婆微微一笑,“小店卜人命数,从无不准之理,小姐若是不信,不妨试试?”笑容虽清淡,但双目傲然,蕴着无尽的傲然自信。
“那好,”张嫣然在柜台外的高足凳上坐下来,无谓道,“你就给我看看吧!”
“不知张小姐想看关于哪一方面?”
“嗯——”张嫣然轻轻蹙起眉头,正在想着,一旁,罗蜜已经是凑了过来,理所当然的做了决定,“当然是姻缘。”
许婆婆眉宇微微一挑,仔细观看了张嫣然的额头、眉眼,微微皱了眉头,又索了她的右手,看着她掌心绵延掌纹,伸手推算片刻,诧然道,“原来竟是如此!”
“张小姐额头光洁饱满,面相清奇,是相书中难得一见的凤凰面。所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此相命格主贵,若应在姻缘之上,便是主得贵婿,自有天定之缘。只是……”
“这么好,”罗蜜面上现出欢喜的笑容,“那是不是说嫣然她什么都很顺了?”
“也不尽然。”
许婆婆笑道,“相术一道,博大精深。虽说是凤凰相,但凤凰之中彼此也是有各种不同的。应在面相上,有些细微小节便可以影响一生运际,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譬如这位张小姐,眉色纤秀,绯面带赤,虽增添了些许**姿态,却沾染了泫泣之意,若只是如此,小姐这一生富贵是有了,于寿年上许便有些损耗,便是日后也难免会郁郁而终;偏偏小姐左耳上的这粒胭脂痣生的极好,竟补了命格缺憾之处,后福便绵延起来,只是……
张嫣然望了许婆婆一眼,笑着问道,“只是什么?”
许婆婆叹了口气,“只是终究是后天补救,再完好也比不得初始,小姐这一生还是难免遭遇一些波折坎坷——”
“所以我需要花钱改命?”张嫣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觑着许婆婆懒懒道,“婆婆,你这个法子已经过时了!”
许婆婆嘴角噙起一抹高深的笑意,“张小姐不信么?”
“不急。”她淡淡一笑,
“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就是因为它总是在不经意的时间给予人惊喜。当它的轮盘开始转动,运际也会随之转变。等到了日后应验,你自然就信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罗蜜,微笑道,“今天真是有缘,在小店中既然能够遇到两个命数奇特的人。”
罗蜜怔了怔,“你是在说我么?”
许婆婆垂下头,“我也有一句话,想要送给这位小姐。”
“——‘心怀苍生,珍惜眼前人!’”
罗蜜念了一遍,“‘心怀苍生,珍惜眼前人。’”不懂其中的含义,她对这些相命的东西确实一向不信的,敷衍一笑,“我知道了。”
“嫣然,”她回头,朝着张嫣然无趣喊道,“咱们回去吧!”
“哎,”张嫣然答应了,笑道,“婆婆,今天多谢你了!”掏了十块钱放在青铜灯旁。
两个少女说笑着从相馆中走了出去,晕黄的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许婆婆抬头看着少女的背影,刚刚满了二十岁的少女这般年轻,纵然在颓暮夕阳照射之下,也透着无尽蓬勃的朝气。
这两个女孩的生命太过于精彩,将会对那个时空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不过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罗蜜的声音远远传来,“亏得你还给她钱!”
张嫣然伸手摇着她的手臂,“哎呀,好歹人家这么大岁数了……!”
路口红绿灯闪烁变化,车辆如流水一样的停下来,张嫣然站在人行横道前,忽的心中一动,回过头去,晕黄的夕阳铺洒在苍茫的小巷之中,古香古色的相馆牌匾上,那只朱雀纹章分外鲜活,仿佛要展翅飞出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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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极贵,但郁郁而终……么?”张嫣然托着腮趴在松软的枕头上,翻看着一本大块头史籍,若有所思的念着这句话。
罗蜜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外面进来,“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扯过一块大毛巾擦着长发,
“哎,你不会真信了今天那个老婆婆说的话吧?”
张嫣然脸一红,“啪”的一声合起书页,翻身仰卧在**上笑道,“怎么会?我可是无神论者——”
宿舍楼一盏盏的灯火次第熄灭,校园万籁俱静。
在初遇许婆婆的这一天晚上,张嫣然做了一个梦。
一个十分奇特的梦!
梦中长长的砺青石阶直通高台之上,台上坐落着十二个沉眉深目的巨大铜人,后面巍峨宫殿牌匾上书写着铁画银钩的“大夏殿”三个篆字,朱红色漆立柱十步一隔罗列而立,绵延共有十二,其上是正脊平直而长的重檐庑殿顶,檐角飞翘,犹如一只匍匐雄鹰展开双翅欲飞上云霄。
“通通给本宫退下!”
女子威严的斥喝从殿中传来。
婉转歌舞的宫娥闻言,纷纷停住舞步,收拢水袖低头踏着殿中朱红团花地衣上退了出去。
蘼软的大殿陡然变的空旷起来。
绛色的帷幕从大殿梁枋间垂下,中道两列十八盏青铜宫灯烛火将殿中照的亮如白昼,宫殿之上,一个赭陈留锦绣凤纹深衣的女子立在当处,双手负在背后,背脊挺直高傲犹如一只凤凰,扬高凤目看着陛阶丹墀上的人。
陛阶金碧辉煌的描金龙凤背屏前,中年男子将身子探前,忙着安抚着自己心爱的美姬,绿衣女子偏着头,扯着他的一只广袖哀哀哭泣,“……就算妾有什么不是,皇后也可以斥责臣妾,何必出言辱骂?”身姿娇柔若柳,声音有着珠落玉盘的动听韵致。
凤目女子冷冷一笑,看着绿衣娇柔女子,“是么?你刚刚辱我老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戚懿!”
“嫣然,嫣然,”罗蜜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张嫣然从梦中惊醒。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罗蜜的声音带着阳光般的明朗,笑着道,“还不快起来了!”
张嫣然从**上探出头,“罗蜜,”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就起来。”
透亮的阳光从窗子中晒进来,年轻的少女刚刚从**上坐起来,头发蓬松,杏眼带着淡淡水润,桃腮泛红,青春年华特地赋有的大片雪白润泽的肌肤露在外面,带着一种慵懒的诱人风情,
“罗蜜,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梦?”
“一个……”张嫣然顿了顿,“非常奇怪的梦!”
罗蜜调笑道,“哎呀,嫣然,你不会把昨天算命的说的话当真了吧?”
“怎么会?”张嫣然从**上跳下来,嗤笑着,“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她捧着漱口杯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干净敞亮,一大块明亮的玻璃镜置在洗漱台前,张嫣然握着牙刷,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眉目清艳的女孩杏目水漾,有着一种逼人的青春亮丽。
她微微蹙了蹙眉。
可是……刚刚那一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梦中那个凤凰一样骄傲的赭衣女子神情那么清晰,清晰的仿佛自己能伸手摸住她的眉头,感受到她心中一刹那的悲愤之情。
戚懿。
她想着梦中的名字。
这个名字念起来倒是满耳熟的。
高台建筑在秦汉时代流行,莫非,梦中那位戚姓的绿衣女子竟是史上赫赫有名的戚夫人?那末,坐在上座的玄衣长冠男子便是从**当上皇帝的汉高祖刘邦,而另一个赭色凤纹深衣的妇人竟是女主称制心狠手辣的吕后不成?
哎呀呀,张嫣然啼笑皆非的甩了甩头,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甩到脑后去。
张嫣然,你的确是想太多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荒诞不经、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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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然踏着拖鞋,从冰箱中取了一罐橙汁,拉开拉罐,仰起头喝了一口。
身后的厨房中传来哔哔啵啵的炒菜声,系着围裙的张莞尔探出头来,“我们家的小公主晚上想吃什么呀?”
张嫣然回头大声道,“当然是栗子红烧鸡!”
“好,”张莞尔笑着应了,“就做栗子红烧鸡。”
他将板栗下到锅中,煮了一会儿捞起来,下了鸡块,盖了锅盖用小火焖煮。
将喝完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张嫣然蹭进了厨房,从背后抱住哥哥的腰,踮起脚在莞尔的侧颊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系着围裙的张莞尔伸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笑着道,“怎么零花钱不够了?”
“哪有的事?”张嫣然嚷起来,“这不是,你出差这么久才回来,我想你了么!”
她和张莞尔相依为命长大,父母因为空难去世之后,亲戚朋友抢着抚养二人,只为了争夺父母留下来的高额保险金,十二岁的张莞尔站了出来,一举承担了照顾自己和妹妹的责任,自此之后,又当爸爸又当妈妈的,把嫣然带着长大,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锅铲利索的翻炒着栗子鸡块,发出一阵沁人的香味,张莞尔盛了盘,回头看着妹妹,摇摇头慨叹,“这般大小姐脾性,以后可有谁敢把你娶回家呀?”
“哥哥你太小看我了,”张嫣然不服气,“凭本大小姐的美貌,追我的,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班呢!”她扬高了下巴,那些小男生有什么意思,我要找呀,就要找个像哥哥一样成熟体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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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汉宫庑殿顶檐角飞翘,犹如雄鹰展翅欲要飞上云霄。披甲的郎卫执着锃亮的铁戟立于石阶两侧,静默的守卫着汉宫威严。
张嫣然如梦魇一般的走进了这座庄重古朴的汉宫,颦起眉毛,
怎么回事,自己竟在多日后回到家中的时候,又做起了和之前宿舍中相同的一个梦?
舞女们拢起水袖步履轻巧杂乱的退出殿去,大殿华美而空阔,戚夫人轻柔带雨的娇诉声响起,
“……就算妾有什么不是,皇后也可以斥责臣妾,何必掌掴于妾?”
吕后挺直背脊,也挺起自己仅剩的骄傲脊骨,瞧着戚夫人冷笑,“你刚刚辱我老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戚懿!”
高帝刘邦大怒,“啪”的一声掼碎案上青玉卮,拍案而起,“吕雉,不要以为朕不敢废了你这个皇后?”
青玉卮在殿中哗啦一声摔的粉碎,吕后站在华美空旷的大殿上,坚毅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缝,目光空茫。
汉高帝刘邦、吕后和戚夫人的故事,千载之后,后世的中国人都曾经听说过。
吕后在刘邦贫寒之际嫁入刘家,为刘邦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刘邦登上帝位之后,却**爱**姬戚夫人和幼子如意,戚夫人希望如意继承帝位,在刘邦耳边屡进吕后和太子的坏话,高帝便真的生出了易储之心,只是后来因着朝臣不同意,没有成功。刘邦驾崩之后,太子刘盈继位,是为汉惠帝,已经成为皇太后的吕后恨毒了戚夫人,将其斩去四肢,做成人彘,虐待至死。
两千年后,张嫣然午夜梦回,看到了汉宫中的这一幕,忍不住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
“你是谁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吃惊响起。
张嫣然也吃了一惊,忍不住左右张望,“你又是谁?”
华美的大夏殿空寂一片,绛色的帷幕从梁枋间飘垂而下,殿中宫人早就在帝后争执之初便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整座大殿除了吕后、刘邦、戚夫人三人外,再无旁人身影。
“我是阿嫣,”小女孩的声音童稚而甜美,仿佛响在自己的耳边,“你呢?”
“……我是嫣然。”
张嫣然低下头去,看见鹅黄锦绣襦衣上精美的织文,腰间垂下丝绦,长长的撒花石榴裙六幅堪堪遮住雀头履的鞋翘,这幅身躯娇小玲珑,举起的双手丰美而雪白,堪堪五六岁孩童大小。
——女孩的声音竟是从自己的身上发出。
不,应该换句话说,她此时借住在阿嫣的身体里,用着阿嫣的视线来看殿中的场景。
在这场梦中,她和阿嫣,本就是一个人。
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没有发觉阿嫣的存在,
毕竟,在正常的情况下,谁需要去发现自己呢?
她问道,“阿嫣,你不怕我么?”
“怕?”阿嫣偏着头想了想,道,“我不怕,我可是鸣雌亭侯许负预言过‘命格贵重’的赵国翁主,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的。”
“鸣雌亭侯?”
“是啊,”阿嫣解释道,“鸣雌亭侯是大汉有名的女侯,她的相术极高明,连皇帝阿公和阿婆都十分敬服的!”
“可是,”阿嫣想起了心中的伤心事,忍不住呜呜哭起来,“既然阿嫣‘命格贵重’,为什么阿翁会出事呢?他们说阿翁谋逆,将阿翁押解进京。可是我知道的,阿翁很爱阿娘和我,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谋反的!”
嫣然“看”着小小的阿嫣,目光中透出一丝怜悯之意。
她猜到了阿嫣是史上哪一位人物了!
她是鲁元公主与赵王张敖之女,惠帝刘盈的皇后张嫣。
高帝刘邦驾崩后,太子刘盈继位。吕后为其择鲁元公主之女张嫣为皇后,便是日后史上所称的孝惠张皇后。
鲁元公主是惠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算起来,是张嫣的嫡亲舅舅。吕后一手导了这一出外甥女嫁给舅父的闹剧,也为张皇后一生的悲剧埋下了征兆。
张嫣在十二岁的年纪嫁进未央宫,嫁给自己的舅舅惠帝刘盈之时,尚懵懂不知世事。惠帝在位七年而崩,彼时刚刚满了十六岁的张嫣方长成绮年玉貌的少女,她的丈夫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她的养子刘恭继位,是为前少帝,她也因此坐上了年轻的大汉皇太后宝座。
数年之后,前少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誓言要杀她报仇,吕后囚杀了前少帝,另立惠帝长子刘弘为帝,是为后少帝。吕后身死后,绛侯周勃和丞相陈平带领大汉朝臣驱逐诸吕,迎代王刘恒入朝,即为日后的汉文帝。后少帝及惠帝其余子嗣俱以“非惠帝亲子”的罪名被诛杀于官邸,而惠帝留下了遗孀甥女皇后张嫣也被迁居北宫,艰难度日,在北宫中度过了一段寂寞生涯后,在孤独中死去,死时年仅三十六岁。死后,宫人们为她收敛尸身,惊异的发现,曾为惠帝皇后四年的她,竟然还是一位处子!
张嫣一生品性贵重,在未央宫之时,曾在吕后手中救下了多位大汉朝臣的性命。日后她落难之时,大汉满朝文武群臣,却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
“命格贵重”么?
如果成为大汉皇后便是命贵的话,这也算是命格贵重吧?
但这样的命格贵重,谁又会想要呢?
嫣然低头落了一滴眼泪。